顾蓁蓁沉默了,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李曼霜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真相,拍拍她的手,并未多劝,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想开了才好。
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坐着,李曼霜去了外间,看着抱着孩子的兄长,李曼霜的面上露出了笑容来。
“大哥,他很可爱吗?”
“嗯,长的很像沈少从。”
李曼霜看兄长一眼,笑了,“大哥,你释然了是吗?其实能被你喜欢的女子一定很喜欢,你能真心的在一旁祝福。”
“想的很简单,哪那么容易呢。”李衍将孩子递给妹妹,“你也抱一抱,也早点寻个人嫁了吧,有自己的孩子,这才是女子一生的归宿。”
“大哥,我不想嫁人,就这样挺好。”李曼霜轻轻逗弄着怀里的阿佛,“他长的可真好看,除了沈少从长的那么好,谁又能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呢,以前我一直觉得大哥是世间最英俊的儿郎,后来看到沈少从才明白,大哥也不是最好了。”
李衍被妹妹的话给逗笑了,“你说的对,我可不是世间最好的,却是最疼你的兄长。”
兄妹两个笑着说着话,顾蓁蓁便在屋里轻耳听着。
她已经从李曼霜的话里知道了他们兄妹与她的过往,她并没有排斥,甚至想到在乱民手里救下自己的李衍,当时有一刀砍过来,若不是他急时出现,她和孩子都不会活到现在。
以前的那些恩怨,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李衍救了她们母子。
晚上用饭时,看到家里只有稀饭,顾蓁蓁看着李曼霜吃的很香,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你们到边关后吃的一直是这个吗?之前荣华富贵,突然这样了,心里落差一定很大,会不会难受?”
“会难受,不过我大哥很会宽慰人,那时我母亲身子又不好,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等注意到这些时,发现已经适应了。”李曼霜笑了笑,“你吃不习惯也少吃点,今日不知道你过来,明日让我大哥去买些好的食材,直接给沈少从送信。”
顾蓁蓁嗯了一声,又问,“知不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找到凶手了吗?”
问这些时,她都觉得自己是在问自己,他们兄妹怎么可能知道呢。
“听说是沈少从的舅舅,他已经招了,只说让人将你扔下河,至于为何你与程才在一起,这个就不清楚了。”
“应该是程才救下你,他对你一直有爱慕之心,正好又去边关述职,便带上了你。”李衍分析道。
顾蓁蓁点头,“我想也应该是这样,其实醒来之后,我身子一直不好,还有着身孕,养了两个月才能下床,这时肚子又大了,不时的吃药,程才每日都在给我找大夫。”
说到这里,顾蓁蓁沉默了。
程才偷偷带她走,没有将她送回家,她应该恨他,但是想到这半年来的照顾,她又迷茫了。
“若是他救下你之后将你送回家里,就不用他四处帮你寻大夫了,他做的那些也是想将你留在身边,也有自己的私欲,你不必愧疚,更不必觉得他对你怎么好。”李衍笑道,“如今你是做母亲的人了,竟还这样优柔寡断,也难怪沈少从对你不放心。”
顾蓁蓁看他。
李衍回视一眼,便错开眼。
李曼霜看到这一幕,心里跟着难受,兄长是最痴情之人,喜欢上顾二,为了顾二连父亲都背叛了,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些,无非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顾蓁蓁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晚上休息时李衍出去了。
李曼霜道,“我大哥去看看能不能换些鸡蛋给你,他怕你吃不好饿到了阿佛。”
“没事的。”顾蓁蓁头疼,“白日里受了惊吓之后,我就没有已经给不了阿佛口粮了。”
说起来惭愧,顾蓁蓁此时才发现。
李曼霜听了急了,“阿佛一天没有吃东西怎么没有哭?”
“他很乖巧。”顾蓁蓁红了眼圈,“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等着,我去找兄长。”李曼霜顶着风雪出了门。
顾蓁蓁对这里不熟悉,想到自己的夫君不是夫君,而那个传说中的首辅是自己的丈夫,如今又遇到李家兄妹,所有的一切让她脑子乱乱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李家兄妹回来时,已是深夜,李衍牵着一头羊回来的。
"这是刚下过羊崽的母羊,先给阿佛喂些羊奶吧。"李衍去挤羊奶。
顾蓁蓁没见过,李曼霜也没见过,两人都在一旁看着,便是没有吃奶的阿佛也瞪着眼睛看着,像他能看懂似的。
顾蓁蓁觉得有趣,让李曼霜看,李曼霜笑。
挤出来的羊奶再放进锅里煮,煮好后温度可以了才给阿佛喂下,折腾完这些,天都快亮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顾蓁蓁看着李家兄妹疲惫的样子,开口道,“县里不急着去,先休息吧,首辅那边也不会立马就走。昨日出了暴乱的事,只怕进县里也困难。”
“也好,我再让人打听打听消息。”李衍应下。
而县里那边,胡彩香端着药进了屋,“大人,先把药喝了吧。”
沈少从淡淡看一眼胡彩香,接过药一口喝下,胡彩香安静的退出去。
沈少从仍旧望着窗外的雪,他将胡彩雪留在身边,蓁蓁醋劲最大,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跳出来骂他,可是他已经等半年了,蓁蓁还是没有出来,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沈少从不相信妻子死了,他宁愿欺骗自己妻子是和自己生气,恼他把舅舅带回府,所以借着这件事躲在外面不肯见他。
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孩子已经出生了,为何她还是不肯回家呢?
在京都里,沈少从等不下去了,他知道再等下去蓁蓁也不会回来,可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才能寻到人呢。
“准备一下,去外面转转。”沈少从立时又打起精神来。
出门之后,他便极少待在屋里,也很少坐马车,总是将阵势弄的很大,仿佛这样做就能激怒蓁蓁一般。
沈少从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