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此时没人,主仆三人说话也不用担心被偷听了去,半夏去取吃食,文竹则把出去探听的细说了一下,“去泡汤池的有亲王府郡主,程大学士长女及孔府的二姑娘。”
是二皇子一派的,先前大伯父为二皇子一派的人,与那些人凑在一起玩也正常不过,上次她设的局,让二皇子定会疑心到大伯父与太子是一派坑骗他,大伯父成了弃子,顾锦兰与他们来说也就无用。
况且李曼霜和程雁骨子里傲气,不会使那些阴险的下作手段。
与那些人在一起,反而是最安全的。
住的虽是营帐,吃的却不差,是御膳房做出来的。
用过早饭,也该办正事了。
顾韫叫过文竹,“今日你不必在我身边跟着,去打听一个人,叫禹义平。二皇子身边有两大臂膀,禹义平重孝,家中只有一母一子,你寻到人私下里找到他,告诉他母亲和儿子是中了毒,若想解毒,明日酉时一刻到汤池那里碰面。”
“姑娘,那几天蛇怎么处理?”文竹还惦记着盆里装的蛇呢。
“小爵爷泡澡时扔给他做个伴。”顾蓁蓁不用查也知道是谁干的。
文竹应声,寻了布袋去装蛇,翻看了两下,“就是普通草蛇,便宜了他。”
两个丫头,一个沉稳,一个干练。
文竹风风火火出去,又风风火火回来,“姑娘,外面首辅长孙又被孔二公子带人围住了。”
“首辅长孙与姑娘何干。”半夏不知昨晚的事,反而训斥文竹总是一惊一乍的。
文竹没空多解释,“姑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蓁蓁起身,“左右也没事,便出去看看吧。”
文竹放心了,“那奴婢去办事了。”
看着人又出去了,半夏拿着裘皮给姑娘穿上,“难得她这般惦记一个外人。”
那样的绝色,又可怜的让人心疼,文竹一向侠肝义胆,看到人被欺负,不管才不像她的性格。
到了营帐外面,顾蓁蓁都不用找,就听到营帐后面的吵闹声。
“昨晚怎么回事孔二公子心中清楚,顾二姑娘是帮我出头,你为什么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是小可怜的声音。
还在质问对方,倒不像他被人欺负啊。
顾蓁蓁只挪了几步,就将身后的场景都收入眼底,除了孔南和小可怜两人被周围世家子弟围在中间,外围几步开外,还站着几个贵女,被下人簇拥在一起。
有人注意到顾蓁蓁来了,交换个眼神,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了。
孔南远远抬头看顾蓁蓁,似是挑衅,极为嚣张道,“顾二也在,正好把她叫过来当着大家的面都问问,昨晚是不是我拦你时,她站出来帮你出头的?”
“正好大家都在场,大家就评评理我说的有没有错?顾二看着李世子的模样会一直追在身后,若不是与他有关系,怎么会护着他?”
“丢人现眼,吏部大人若是知道你在这里像泼妇一样叫街,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顾蓁蓁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款款走上前,“孔南,我与沈公子有什么关系,你当我面说说呗,我也想听听。”
“一男一女,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去想,本公子可怕脏了嘴。”
“我看你的嘴现在就脏了。”顾蓁蓁垂着眼帘,手捋着身前的裘皮,“我顾二名声不好,你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就罢了,毕竟先前我是脑子进了水,才会不知羞耻的纠缠李世子,可惜知错的太晚,事情已经酿成,你们笑话我嘲弄我,我都受着。人要为自己做下的错承担后果。”
四下里一静,顾蓁蓁声音顿了顿,“那沈公子呢?第一次出府的人,哪里招惹到你了?让你心思如此歹毒,将他与我这样名声不好的人往一起扯?你是觉得沈公子好欺?还是觉得沈府好欺?或是仗着身后有人,觉得首辅大人好欺?”
一连三问,在场人无人倒吸一口凉气。
实在是顾二太过嚣张,话里连宫中贵妃都扯了进来。
平日里孔南在外面嚣张跋扈,谁不知他是仗着是孔贵妃的亲侄子,知道归知道,可谁敢说出来?
孔贵妃荣宠多年,风头一度压过皇后娘娘,二皇子一派势大,可谁敢在朝堂上提一句?
“顾二,你大胆。”孔南大声呵斥,“你敢....你敢...”
"我敢什么?孔公子大可直接说出来。"
孔南瑕疵目裂瞪着顾二,他当然不敢说。
他仗着姑母,却也不敢拿到明面上坏了姑母的名声。
“二姑娘太过咄咄逼人了。”宋辛海蹙眉,“不过是些许小事,何必扯到首辅大人身上?”
顾蓁蓁挑眉,阴阳怪调到,“哟,你们都欺负人家孙子了,干嘛不让人说啊?”
她用下巴点点看热闹的人群,“这么多人看着呢,总不会都是瞎子,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吧?”
“顾二,我们又没招惹你。”宋冰烟咬唇。
先前兄长被顾二呛声已让她觉得丢脸,此时见顾二将他们都扯进来,自是忍不得了。
“就是,你也太嚣张了,别以为会耍几下鞭子我们就怕你了。”一个敢开口,立马有人跟声。
“若你自己珍惜名声,又岂会传出与别的男子有...”
“有什么?”顾蓁蓁冷眼瞥过去,“又是你?你是哪家的了?”
周盼弟抿唇不语,见顾二只针对她,只觉是看她出身低才如此,心里又怨恨几分。
“怎么不说话了?昨日就有你,今日还有你?倒是奇怪了,今日郡主去泡汤池没叫着你吗?”顾蓁蓁冷嘲热讽完,扭头问半夏,“她是谁家的?”
“太常周家的三姑娘。”半夏回道。
顾蓁蓁长长噢了一声,这回真想起来了,“原来是周太常家的三姑娘啊。”
周太常在京都也算个人物,一直想要儿子,却只生了三个女儿,家中小妾纳了不知多少,可只有三位嫡出的姑娘,其他妾室肚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顾蓁蓁还真不是故意用夸张的口气嘲弄周盼弟,只是本能的长长噢了一声。
对周盼弟来说,却是极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