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出来,松茂却是先怂了,开始苍蝇搓手,“仙姑来啦,不知这次所谓何事?”
来人名叫柴胡仙,是松茂师父给他找的道侣,要宣告天地的那种。
据说是因为松茂虽是男儿身,但体内却是阴盛阳衰,如果长期以往就容易让阴阳带动五行,让身体里的内脏全部失衡。
怎么说呢,这种情况就属于那种不算严重,毕竟没有影响修行,但他是真的会很难受,没事心疼肺疼,一身的毛病,死不至于,但也不会好受。
然后师父就给他出了个主意,给他找一个阳盛阴衰的女子结为道侣,让两个人气息相容,这样估计就会好很多。于是,还没感受过恋爱的松茂就有了个未同房的道侣。
道侣年轻漂亮,家境颇丰,原本这个放在谁身上都应该是一件美事。
但也不知道怎得,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出现各种意外,第一次见面不知从那里吹来一股怪风居然能吹乱一个人的调息,导致松茂御剑不稳,摔在了山门口,被路过的柴胡仙看见了。
而同样是第一次见面的柴胡仙脸色通红,一问发现不知道那里出问题导致她施法不顺畅,把脸憋红了。总而言之,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发生各种千奇百怪的意外。久而久之,两个人都觉得这霉运是对方带给自己的。
这两个人起初见面还能说些友好一些的话题,而后来,就进化成了逢见面必打架的程度了。但相较而言,还是松茂更讨厌柴胡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
柴胡仙侧身示意松茂进去说,松茂看懂了对方的意思。但看看在自己身边的迟春,有些为难。他不想现在就和他刚认识的小师弟分开,更不敢单独面对自己的未来道侣。
胡仙也看出了他的想法,看了看旁边的迟春,又开始对松茂冷嘲热讽,“怎么?你将来洞房花烛也得找个人在床边给你喊加油?”
此话说完,就看见松茂一个深呼吸,嘴里还在念叨些什么,迟春仔细去听,是不断的重复着,“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不能动手我打不过她……”然后,就开始用一种在迟春看来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柴胡仙看。
想来最后应该还是没忍住,因为迟春发现对面的柴胡仙眼神逐渐迷离,细细看来眼睛上就好像被人蒙上了一层纱一样,遮住了一个人全部的精明。
“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迟春错觉,感觉说出来的这两个字和之前他说话时很不一样,格外的好听。
而被命令的对象,就好像缺了魂一样,摇摇晃晃地往松茂的方向走去。
才迈出几步,柴胡仙的眼神陡然一变,右手掐了个诀,身后似乎浮现出了一个身披玄袍的虚影。听闻在有一种术法,可以让鬼神附于自身,可能这个就是吧。
柴胡仙开始往松茂的方向迈步,与刚刚不同,这次占主导的已经不再是松茂了。
“魂归来兮!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唱着,自空中抓出一把佩剑来,剑锋直指松茂眉心,飞快向对方刺去。
松茂见状一个转身,也不知走的什么步子,一步一莲花,身影也逐渐模糊。周围不知何事弥漫起了白烟,朦胧间似乎看见数位妙龄女子在殿后歌舞。
柴胡仙轻嗤一声,对于这种不能正面硬刚的存在,在她眼里都是旁门左道。她只知道,一力破万法。随着柴胡仙的唱词,突然刮起了大风,将松茂施法产生的白烟吹散了几分。大风吹来云层,遮住了太阳,一下子暗下去好多。
此时阴风阵阵,顺乱了松茂的步子,将人幻化出歌舞生平的场景都吹淡了几分,就好像是即将消失的海市蜃楼那般。
“你我应当……共沉沦~”松茂的声音自柴胡仙的耳边响起,音色变得更加的偏向于女性,就好像是在雨夜的破庙中的女鬼正在诱惑路过赶考的书生。
松茂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粉色衣衫的袖子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老长,正似灵蛇般要找机会缠住柴胡仙的脖子。
柴胡仙的佩剑再次飞出,要斩向松茂。
却被人轻巧地躲过。躲过去的松茂如今已经缠在了胡仙的身上,不知怎得,迟春竟然在松茂的眉眼间看出了媚眼如丝四个字。
联想到这里的迟春打了个哆嗦,继续观看两个人的斗法。
兴许是两个人打得过于火热,声响惊动了躲在屋子里抄经书的那位师兄。从隔壁窗户里飞来两道黄符,一道被贴在了柴胡仙的后背上,另外一道被贴在了松茂的脸上。
黄符封住了两个人命门,两个人斗法产生的意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春猜测,这个扔符的应该就是松茂师兄嘴里说的那个嫌弃万金殿太吵特地来清净殿抄经的那位师兄了。
失去意象的斗法有些滑稽,现如今的场景就是一个一米八几的魁梧大汉缠在一个清秀小姑娘的身上,看起来颇为荒诞。
松茂极为尴尬的从柴胡仙身上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师弟还在不远处看着,有些脸红,在还没入门的师弟面前丢人了。
“师弟来,我帮你把行李送到你的房间。”被看见自己挂在一个身材矮小的姑娘身上的松茂摸摸鼻子,果断转身要要帮迟春拎行李。至于什么柴胡仙?不知道,没见过,是谁来的。
柴胡仙被强行终止斗法的行为也颇为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松茂的房间,随手关门顺便还顺便上了个锁。
听到上锁声音的松茂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望着迟春,“师弟我可以去你的房间里留宿一晚吗?”
迟春点了点头,他都行,无所谓的。
搞定自己晚上住处的松茂走路都要飞起来了,不用面对柴胡仙的感觉真的很好。
其实松茂对两个人的姻缘是有些反感的,他很难想象自己将来会和一个处处嫌弃他的女子共度余生。还是得找个机会和他师父说说,能不能取消这份婚事。而且听说柴胡仙喜欢的是隔壁的一个符修,自己还凑什么热闹啊……倒不如一刀两断,免得两看两相厌。
迟春看着坐在一边开始神游天外的松茂,开口直接问道,“你不喜欢她,为何要同意她做你道侣?”
松茂听了迟春的问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个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听话的很。”
要是迟春没有猜错,这话的意思直译过来应该就是,“这是师父安排的,我听话,不拒绝。”可看松茂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强迫的。
另一边的柴胡仙心里也不舒服的要命。她听闻松茂在魅术上有进一步突破,她千里迢迢跑过来为他庆祝,还没见面就开始说自己是倒霉蛋,就是想和他单独相处一会,他还非得要带着他那个师弟,该不会传言都是真的,那个松茂真的因为体内阴盛阳衰从而喜欢上男人了吧……
迟春是不知道柴胡仙想法的,但就单单看松茂的反应,感觉还是有戏的。
但到了晚上,迟春才发现终究是他大意了。有些后悔同意松茂来他的房间睡觉了。谁能想到他晚上说梦话啊!声音还巨大巨清晰,迟春听了一晚上的“你怎么能去喜欢那个符修,他水性杨花朝三暮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