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五月份, 白天阳光有点晒，教室里全员昏昏欲睡，只有讲台上数学老师孜孜不倦地讲解函数图像。www.xiaodiaodayacom.com
“不是说考试得到名次会有很多人气值吗, 转化成收益的话也不少，可我好像没看到有什么作用？”
罗薇盯着系统最上角两千一百的人气值，和这几天呈负数的店面毛利润，非常非常不解, 以至于头次上课开了小差。
系统倒是很快答复, “宿主，您好像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持续保持一千人气值, 店面收入会很客观。”
罗薇愣了下, “……你的持续准确点是说每天？”
“是。”
罗薇一瞬间想骂脏话。
想赚每天一千人气值, 得天天参加考试才行, 她倒是想参加，但学校有那么试可考吗？
现在店面每天平均下来总收入不到一千, 刨去百分之八十五的商品批发价，房租（对, 算房租, 她以为的十一万保证金仅仅是保证金，是总部先垫付, 之后由她每月分批还）等，她没赚到还赔本了。
这还是有人气值支撑的情况下。
她已经穷到吃土, 不想负债累累了。
她努力平复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辩论社那边我通过面试了，但时间太紧了，只能作为预备队员参加总决赛, 这种情况下，决赛夺得名次的话我能分到人气值么？”
“能的，”
系统顿了下，“只是不太多。”
罗薇咬了下嘴唇才没让自己泄气，“做卷子不行吗，考试的本质也是考察掌握多少知识。”
或许她太可怜兮兮，系统终于透露了一点消息，“我建议宿主暂时把店面本身的营业额往上拉一下，到了水平线会触发一个全系统考试制度……”
“全系统考试？”
“宇宙有千千万万个世界，宇宙之外又有千千万万个平行宇宙，只要触发全系统考试，宿主难道还愁没有考试，没法赚取人气值吗？”
“！”
罗薇震住了。
脑海里一下浮现出千千万万个窗口，每个窗口代表一个平行世界，每个平行世界有个跟自己一样奋笔疾书参加全系统考试的人。
“宿主，加油吧！”
系统说完自动关闭了对话。
罗薇刚消化一点，就听旁边传来吃吃的笑声，很低，像睡梦中无意识发出的呓语。
她偏头就见陈鹿鸣趴在阳光里睡着，脑袋侧枕着的那条手臂一直伸到桌子外面，手腕垂悬，另一只手臂在胸前屈着，掌心向内，几根手指正搭在凸起的喉结。
他仰着的面孔上挂着笑。
笑容时不时加深，笑声就像戳破针尖大小的气球一样断断续续漏出来。
有点傻。
但挺欢乐。
赵泰和最先听到，手指挠着后脑勺往后一看，跟着嘿嘿两声，对在桌下翻动着书页的谢超小声说，“鸣哥最近心情不错啊，睡觉都能笑出声哈！”
谢超挑下眉，不置可否。
罗薇忽然想起来，陈鹿鸣从哪天开始这样的——好像自她在辩论社面试那天之后。
那天许俊明去了后，很快有人跑出来招呼他们说可以进去了，他们依次进去后围着一张很大的会议桌坐下，她当时坐到后面，抬头才发现陈鹿鸣也跟了进来。
她刚眼神询问他怎么也来了，他就支起耳朵凑过来，用很小的气声问她怎么了。
然后有人语气严肃地说保持安静！
是许俊明。
她就推了陈鹿鸣一把，叫他乖乖坐端正，他也听话地摊开她之前折起的卷子做题去了。
结果许俊明又说，无关的人出去。
没人动。
许俊明唰一下站起来，语气很严厉，“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所有人顺着他视线都知道他在针对谁了。
校队几个干事有人拉扯他衣服，神色慌张地叫他坐下，他不管，拧着眉直直看着她身边，好像她旁边的人要是不走，他就誓不罢休。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而且看到旁边陈鹿鸣放下笔，嘴角勾了勾就知道不好，就举了手对社长说陈鹿鸣是她带来的，她保证他安静，问辩论社是不是连这点容人度量都没。
许俊明脸色当场垮掉。
那天辩论社出来后，陈鹿鸣就变了个人，走哪儿脸上都挂着一幅笑模样，跟她哪怕一起走在路上，都要拿胳膊肘碰碰她，说话也要往脸跟前凑。
就……很亲密。
像跟她交换了秘密的小姐妹。
但罗薇想到击剑社那个差点亲上来的……又觉得有点微妙，不知道哪里出了点问题。
不想这些了。
罗薇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扔开，收起心思看向讲台，来不及收回的余光却看到旁边少年动了下，眯开了眼，抱着胳膊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就在她下意识屏息凝气的时候，桌底下的手腕被人握住轻晃了下。
她垂下眸子看到少年的手一闪而过。
她破功了，偏头看过去，“？”
陈鹿鸣半个身子已完全歪在她这边，两条手臂交叉拢在桌上，拿下巴枕着，眼皮半垂着，似乎在半睡半醒之间。
“哎，问你个事。”
他嗓音含糊，有点低软。
罗薇望一眼讲台，“嗯。”
“那天，”
陈鹿鸣偏头咳了一声，拿手指挠了下鼻尖，又重新躺回去才说，“你为什么跑了？”
“？”
“考试，KTV，汽车，下车。”
他说了几个关键词，瞄她一眼，声音更低了。
罗薇矮下一侧肩头才听清，然后有些犹豫，“……那天下车？哦，考完试一直没来得及上洗手间。”
她余光看到他神情一下很僵，就像懵住一样，然后偏过头抱着两条胳膊慢慢往回挪，挪到一半又挪回来，“那后来为什么又不接我电话？”
他语气算的上难得温和，加上刚睡醒，甚至有点软，像某种窃窃私语，但罗薇感觉到那直勾勾的目光，莫名吞了下口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她目不斜视道，“什么时候？”
“送你回去学校的第二天。”
考试结束休息那天。
她想起来，“门口遇到魏……魏季同他爸爸，后来忘了回电话。”
陈鹿鸣顿了下。
罗薇有点不适应这沉默，双手放在桌上攥住一支笔，随后又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听他说，“后面呢？”
“什么后面？”
“考试成绩下来那天，一下课就跑一班找许崽……姓许的。”
他似乎为了掩饰某种情绪，找补着添了句，“有个骗子说她跟姓许的不熟，既然不熟为什么能那么主动找过去？”
还不如不添。
有点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罗薇后背绷得更紧了，“哦，跟他炫耀来着。”
“你再说句？”
“炫耀成绩。”
罗薇终于转过脸去，“你不想听课的话就接着睡觉吧。”
但陈鹿鸣比她先一步抱着两只胳膊撤回自己桌子，脸也偏到了墙那边，只留下一声含糊的哼笑。
但好歹那直勾勾的目光终于消失了。
罗薇松了口气。
直到下课击剑社有人过来找陈鹿鸣，她往旁边拍了下，“陈……”
拍完才意识到抓握了他手。
她晃神的功夫原本熟睡的陈鹿鸣突然惊坐起来，抬起右手看了看，眼珠跟着转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小豆芽，你怎么能偷偷摸我？”
“……”
“为什么啊？”
他手肘抵在桌面凑过来问，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难以捉摸，嗓子里哼的笑却没停过。
罗薇，“有人……”
“我问你为什么偷偷摸我手？”
陈鹿鸣打断她，不仅打断，还凑的更近了，几乎快跟罗薇贴面，笑声也越来越清晰，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和蛊惑。
“我手好摸嘛？”
“我没……”
“没什么没，摸就摸了有什么好掩饰的，你想摸就说一声呗，我又没那么小气，但趁我睡着偷偷摸摸没经过我允许就摸，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
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了粘人精。
罗薇干脆支起手臂扶着额头把他挡在外面。
前面赵泰和笑得双肩抖成筛子，俯下身钻在谢超身边低低问，“超，你看鸣哥像不像在发骚？！”
谢超暼一眼，“不是像，本来就是。”
赵泰和差点笑出鹅叫。
陈鹿鸣还在逼罗薇承认，“说话啊。”
他一边的脸贴着桌子拿手指戳她胳膊。
忽然发现什么，“你不会脸红了吧？”
“我看看，有没有脸红。”
他两根指头拽着她袖子往开扒拉。
罗薇有点忍不下去，放下手臂好声好气道，“你们社的人在外面等你。”
“那又怎么……”样。
陈鹿鸣话没说完，仰着的目光突然看到她染了层薄红的脸颊，居然真的脸红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窃喜，视线就撞进她黑葡萄般的眼里，那双眼会说话一样，欲言又止，隐忍着，好像在说别闹了，我知道你想干嘛。
视线静静对了几秒。
陈鹿鸣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耳根发烫了，那股上头的劲正在以不及掩耳之势往脸上扩散。
“！”
他一把掏出罗薇桌洞里的外套罩在自己头上。
“走了！”
他顶着那件外套迅速跨出门外。
“……”
罗薇目光复杂地闪动了下，摸了摸脸，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