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远了，林婧涵才耸了耸肩，朝着伤兵营走去——是时候给医药空间补充能量了。

半下午的时候，为了照顾司空湛的情绪，免得他一生气，真的不让林立轩他们和她相见了，林婧涵刚一从伤兵营出来，便亲自做了点心，随即去了司空湛的营帐。

营帐内，古川半躺在椅子上，打量着自家徒儿那一张阴沉的脸，猜测他是在媳妇手里没讨到好，劝慰道：

“乖徒儿啊，女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媳妇嘛，多哄哄就好了。”

“你还是先娶个媳妇，再来教我吧。”被林婧涵一番折腾，司空湛心情本就复杂，这会儿古川还来啰嗦，他一点也不想听，说起话来丝毫没有客气。

师徒俩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司空湛还以为师父会像往常一样，摸着心口假装伤心，再控诉他几句。

谁知，古川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抬头看着东南方，自嘲的笑了笑，眼中似有雾气氤氲。

那个方向，正是他心中那人所在的方向。

这臭小子说得对，他确实没有媳妇。这么多年了，自从月儿嫁人以后，他一直未娶，甚至还和曾经的情敌——向元青成为了朋友。

“臭老头？”直觉情况不对，司空湛猛地抬头，看着古川，“你没事吧？”

古川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无事。”

司空湛并不清楚古川他们当年的事情，可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察觉自己的话应该是勾起了师父的伤心事，心中升起了愧意。可那已经冲出喉咙的一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从没跟人道过歉，也不擅长道歉。

古川又恢复了往日的老顽童模样，颇为遗憾的道：

“臭小子啊，你家媳妇厨艺那么好，为师本来是要多留几天的。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立刻去处理，所以，为师此来，是来跟你辞行的。”

“这么着急吗？”司空湛皱眉：虽然这个老头儿很啰嗦，平常他对他也没有多少思念，可他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这就要分开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是啊，臭小子，为师这就走了，你不要太想我哦。”古川起身，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

“臭小子啊，自己的女人，要多疼才是，你不要对她太过霸道了。何况，徒媳妇一看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你们俩这般针尖对麦芒，你迟早要后悔的。”

当年，因为一步走错，他错失了自己一生的挚爱，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儿，他最自豪的徒儿，步他的后尘。

后悔？他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有后悔这个词！司空湛笑了笑，并未在意，“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自己就是。”

“你好自为之吧，为师走了。”古川早已习惯了司空湛的这张嘴，并没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也没在意，摆了摆手，径直离开了。

看着古川离去的背影，司空湛蹙眉：总感觉老头儿今日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他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古川刚一走出去，就碰上了正走过来的林婧涵。

“古前辈，你在这里啊，我这里做了糕点，本来都差人给你送到营帐去了呢，既然你在这里，不如咱们进去，和王爷一起吃啊。”

林婧涵笑得很是热络：既然司空湛的师父在这里，只要将他拉过来，就不怕司空湛会反悔了，她很快就能见到林立轩了。

“哟，有好吃的啊。”古川接过了林婧涵手中的食盒，直接打开，取出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嗯，徒媳妇的手艺真是好，我老头子都舍不得走了呢。”

“舍不得走就留在这里就好了啊。”林婧涵抱着古川的胳膊，很是乖巧。

“婧涵啊，虽然咱们相识的日子不长，可我清楚，你是个好姑娘，我家那徒儿，虽说脾气臭一些，为人霸道了一些，说的话让人难以接受了一些……”

林婧涵嘴角抽了抽：这古前辈，确定不是在损自己徒儿？天呐，她宁愿他直接说“但是”后面的话……

“但是，”如林婧涵所料，古川在将自家徒儿的缺点全部数了一遍之后，终于切入了正题，

“我家那徒儿，其实最是重情，别看他平时看起来不怎么在乎我，可若是我老头子真有点什么事，他一定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我。不管是谁，只要能入了他的心，都能得到他全心对待，徒媳妇啊，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这么好的相公，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啊。”

这般冰块还欠抽的男人，别说打着灯笼了，就是坐着火箭，也不一定能找出来第二个啊！

林婧涵虽心中无力吐槽，可也理解一个老头儿推销自家徒儿的心情，郑重的道：

“古前辈，你放心，我跟王爷，一定会好好相处的。”前提是，他，愿意跟她和平相处。

“如此，我便放心了。”古川拍了拍林婧涵的手，随即收起了离愁别绪，“走了。”

林婧涵赶忙将食盒塞到了古川怀里，“古前辈，你这一离开，婧涵做的美食，都没人分享了。你多带一些，路上还能垫一垫肚子。”

“不了，你还是拿进去给我家臭小子吃吧。”古川怅然一笑，随即飞走了，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谁都没有看见，他的脸上，是深深的担忧。

“见过王妃。”唐巡一直守在司空湛的营帐外，见林婧涵走了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压低声音提醒道：

“古老走了，王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是有些难受的，王妃进去之后，请一定多顺着王爷一些。”

要是王妃再像先前那样，在老虎头上拔毛，王爷真动怒了，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近身的侍卫啊。

要知道，王爷一不高兴，就会拉着人训练。想想上次被王爷拉去训练，他可是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哦。”林婧涵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句，掀开了营帐的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娇娇柔柔的喊了一句：“王爷~”

“嗯，何事？”外面林婧涵和古川、甚至是和唐巡的对话，司空湛早就听了个清清楚楚，对林婧涵的来意和即将使用的招数已经了然于胸，头也没抬，继续处理公文：

他记得，上一次，这女人这个语气喊他的时候，是为了坑他，那一次，她口中的称呼是——相公。还真是一语成谶，他真成了她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