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毕竟是二少奶奶的娘家，这万一出了什么事也……”
季时苏想起赵洛凝早上和丫鬟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吗？
可是想到这儿，季时苏更生气了。
赵家人，真是好样的。
“赵洛景手段厉害着，这点小问题打不垮赵家的。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你完全不管，该给赵家的资源都备好。我只要他们赵家给洛凝一个交代，让他们知道，洛凝有我撑腰。”
羽池皱了皱眉头，又要管赵家，又要吊着赵家。这也太为难他这个小书童了。
虽然这差事不好干，羽池也只能点点头接下了。
不过转念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报告给季时苏。
“二爷，我在去赵家调查的时候，听到一个很奇异的事。”
“何事？”
“二少奶奶出嫁当天，赵家二夫人的房里起火了，听说放火的还是二夫人的贴身嬷嬷。”
“女儿出嫁，家里着火？”赵洛凝却从没提起过这件事。
不知道为啥，季时苏突然有种预感——这不会是赵洛凝的杰作吧。
毕竟他认识的赵洛凝，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脾气。
要出嫁了，报复欺负她那么多年的二夫人一把？
嗯，这才像是赵洛凝的作风。
“查到那个嬷嬷放火的原因了吗？”
羽池摇摇头。
“这事刚出来的时候，赵家人也都不敢相信，毕竟那个嬷嬷在赵家二夫人跟前非常得宠，压根用不着偷东西还放火，这不就是自毁前程嘛。听说那个嬷嬷经过这事之后就疯了，现在已经被赶到赵家的田庄上去了。”
“有点意思。”
“爷，要不我去打听一下？”
“嗯。”
羽池算是明白了，现在只要是关于赵洛凝的事，季时苏都很有兴趣，哪怕只是这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爷只怕是要沦陷了哟。
羽池陪着季时苏去给老太君请了安，在老太君处见到了夫人，两人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老太君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季时苏。
“时苏，添香楼里的那位，是怎么回事？”
季时苏听到一愣，老太君和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人都找上门来了！要不是我们压着消息，现在都满城风雨了。时苏啊，你办事怎么如此糊涂啊，那姑娘都有你的孩子了，你还把人藏在别庄？这事是你能瞒得住的吗？”
老太君恨铁不成钢地将椅子拍得咚咚作响。
“给你安排了那么好的媳妇你不要也就算了，家里妾室还少吗？非得去招惹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季时苏听得很是头疼，反驳道：“奶奶您别这么说，怜香也是清白的姑娘。”
他虽然对怜香没有什么感情，但好歹是跟过自己的女人，他也向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意思。
添香楼里的姑娘，大都是身不由己的。
只是这个老鸨可恶，当初她骗自己，他念着怜香也是清白的身子给自己的，他要是追究老鸨的责任会让怜香难受所以没说，没想到这老鸨居然得寸进尺。
他已经为怜香赎身，怜香不再是添香楼的人了，这老鸨居然还来惹事！
是的，除了那个添香楼的老鸨，季时苏想不到第二个人会把这件事捅出来。
看季时苏这个态度，老太君和夫人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个讯息：季时苏只怕是喜欢那个青楼女人。
季时苏向来主意大，堵不如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了主意。
老太君问道：“这事，你有跟你媳妇商量过吗？”
季时苏摇摇头。
他昨天等了她一整晚，今天早上起来又忘了说了。
“那你别说了，这事我和你娘安排。”老太君叹了一口气。
季时苏皱了皱眉头，听出了不对劲。
“安排？安排什么？”
“我季家子孙，岂能流落在外，既然都怀了你的孩子，那自然是要让人进门了。”
“进门？”季时苏不是没想过，“可是……洛凝那边。”
他昨天就想找赵洛凝商量来着，若是洛凝实在不喜欢，让怜香生下孩子后给一笔钱让怜香走，然后把孩子抱给洛凝养也不是不可以。
“洛凝那边我和你娘自有安排，这本来就是内宅的事，你一个大男人不好插手。”
听老太君这么说，季时苏不再反驳了。
赵洛凝向来尊重老太君，这事可能由老太君来说，她更能接受一些吧。
可是越想他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开始怀疑长辈教给自己的那些理论。
三妻四妾，真的没问题吗？
喜欢就放肆，真的没问题吗？
他现在想弥补，还来得及吗？
从老太君处出来，季时苏实在是没脸去芙蓉苑见赵洛凝了。
他走出了季府，想去外面散散心。
季时苏走后不久，赵洛凝就接到了丫鬟的传话，说是夫人有事急召。
落红一事，在采雪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当丫鬟来报说是夫人派人来召赵洛凝过去的时候，心中一惊，死活也要跟着去，生怕她再出了什么差错。
赵洛凝没有办法，只得带上了采雪，两人一路往夫人居住的沉香馆走去。
守在帘子外面的丫鬟见赵洛凝过来了，忙打上帘子，向里面通报着。
“夫人，二少奶奶来了。”
赵洛凝低着头，走进房内，其实她心中对这个捉摸不定的婆婆也是很害怕的。
她不怕二夫人，虽然二夫人没安什么好心，但是她肚子里的坏水，明眼人一看便知。
反倒是这个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夫人，就像是躲在暗处，窥伺猎物的野兽，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冲出来咬你一口。
所以，在这个家，赵洛凝不得不谨言慎行，若是一个不小心，在夫人那里落下了把柄，可绝不是像对付二夫人，三言两语就能了事了的。
落红一事，就是最好的明证。
想到这儿，赵洛凝免不了更加谨慎了几分，她将衣袖和发丝都整理好，确定没有什么过失之后，这才掀开帘子，走进房去。
房间里气氛有些凝重，夫人端坐在上座，看着她来了，对她笑了笑，可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让人心里发毛。
赵洛凝仔细想了想，她最近也没有什么得罪夫人的地方。
夫人突然召她过来。
那只有可能是因为……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