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菡犹豫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没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帮赵洛凝，而且如果赵洛凝听到了那些流言，会伤心难受不说。如果夫人追查下来知道是季时菡说出去的，她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季时菡与季时简同出一脉，皆为二夫人所生，她娘向来就只关心自己在季府的地位。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的三哥季时简，都是不闻不问。
老太君虽然还算是待见她，但毕竟也是古稀老人了，没那么多的精力去管她。
季时菡作为季家小姐，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萍水楼，就像是个边缘人。就算二哥加上三哥的女眷众多，但是真心实意待她的，她却找不出来几个。
赵洛凝见季时菡没说话，也不再追问，她放下梳子，轻轻地拍了拍季时菡的肩，道：“好了，别多想了，安安心心玩一天。”
经过赵洛凝的一双巧手的打理，季时菡连精气神都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季时菡瞥了赵洛凝一眼，到底还是把心里的话压下去了，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嫂嫂，对不起。
“好了，准备车马，我们出发吧。”
赵洛凝说着就吩咐下人，却被季时菡叫住了。
“嫂嫂，你准备就这样出去吗？”
赵洛凝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呀。
“嫂嫂，我是指你的妆容，你怎么没有卸妆啊。”
“啊？”
赵洛凝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采雪出来打圆场了。
“我家小姐刚从老太君那儿过来，没来得及回去卸呢。”
季时菡这才想明白，就命红芍去准备清水。
“都围在这个屋子里面干嘛啊，还不快去把小姐拜祭的东西搬上马车去。”
红芍跟过赵洛凝，知道赵洛凝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素颜的样子，将水端来了，顺便将一屋子的人全都打发出门。
采雪一边帮赵洛凝濡湿毛巾，一边在赵洛凝耳边低声说道。
“拜七姐一定不能上妆，不然是对神灵的不尊敬。”
赵洛凝不知道这项习俗是有原因的。
每年的七夕也是酒铺的旺季，赵洛凝扮作男儿身在铺子里忙得不可开交，哪来时间去管拜七姐的事啊。
赵洛凝点点头，暗暗地将这条被她漏掉的习俗给记在心里。
当赵洛凝素颜露面的时候，季时菡出现意料之中的惊讶。
“都说赵洛月是镇上第一美人，绝对是误传，令妹没有二嫂一半漂亮。”
季时菡说的是肺腑之言。
她与赵洛月有过一面之缘。
她还记得那次见到赵洛月的时候，她就被她的那个刁蛮无理的呛人模样吓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家闺秀？脸再好看这脾气也足够令人生畏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赵洛凝进府的时候，她免不了对赵洛凝心生戒备。
想着有赵洛月那么一个妹妹，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想到接触下来，发现赵洛凝和赵洛月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一个知书达理，一个刁钻跋扈。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季时菡现在还想不明白，一个家庭长大的两个人，怎么会差别这么大。
赵洛凝没有将季时菡的话放进心里去。
她从不认为美貌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因为这充其量只能算是父母给的，而不是她凭自己实力得来的。
再说了，如果她坐上第一美人的位子的话，风头太盛，她冒充赵洛景的事也瞒不了多久。
这十多年不同于其他人的经历，让她很清楚一件事情。
如果你想得到什么，就必需有所付出。
“大小姐，还是给我家小姐一块面纱吧。”
采雪跟在赵洛凝身边这么多年了，知道赵洛凝素颜的情况，没有哪一次是没有不会引起骚动的。
既然不能上妆，戴个面纱还是无妨的。
季时菡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理。
赵洛凝的容貌之美，让她作为一个女人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大街上熙熙攘攘的那么多人呢！
季时菡忙让红芍去替赵洛凝找一块没用过的干净面纱。
这时候，赵洛凝想起了什么，忙对季时菡吩咐道。
“你能不能帮我瞒住见过我容貌的事？”
赵洛凝的提议让季时菡疑惑了。
赵洛凝画很浓的妆，将自己的容颜遮盖起来，已经让人觉得可惜，但至少还是说得通。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还让她替她保密，这就有些说不过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被婆婆说成是不懂礼数。”
季时菡毕竟是在季府长大，当然知道季府的规矩，不仅是老太君，老爷夫人也很注重家中女眷的妆容。
而赵洛凝又是主母，自然要特别注意这些礼仪方面的规矩。
幸得她一直行事谨慎，家中女眷因为妆容不整的事被老太君骂的不在少数。
倒是赵洛凝自进季府开始，从来没有过因为妆容的事受到指责的。
仔细想一下，在季府，赵洛凝素颜的时候倒还真的不是很多。
季时菡望着赵洛凝这么一个雪肤玉颜的美人，再联想到这些日子传出来的二哥二嫂不和的流言，不免有些惋惜起来。
二哥见过二嫂的模样吗？
她一个女人对二嫂都忍不住心动，二哥后院里没有一个比得过赵洛凝美貌的，二哥是怎么忍心冷落二嫂，让这么一个美人独守空闺的？
季时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二哥不算是个好色之徒，但也是个知道怜香惜玉的，二嫂容貌品性皆是一绝，二哥没道理不喜欢。
可能二哥不常出入二嫂房里，没有见过二嫂素颜的时候？
季时菡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想着想着，她突然有了一个注意。
或许她可以帮一帮这一对鸳鸯，让二哥也见到二嫂素颜的时候。
相信二哥一定会爱上二嫂的。
有这样的嫂嫂陪着二哥，她也打心里高兴。
而且二嫂是顾忌礼节才不敢素颜示人，可是在二哥面前又不一样。
二嫂一定不知道，二哥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并不拘泥于礼节。
对，她要当这个红娘，撮合撮合他们。
想到要当红娘，季时菡就有了精神。
上街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事。
怎样才能在二嫂也不排斥的情况下，让二哥发现素颜的二嫂呢？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