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凝心里盘算着。
季家关起门来好说话，但是这时候吴家来外部试压就让人十分恼火了。
就算老太君再疼季时隽和季间会，也不得不顾吴家的面子。
吴家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是季二夫人告诉吴家的？
不至于啊。
让吴家知道这件事，不是加速让季时隽和吴葭容的婚事告吹吗？
这季二夫人再蠢，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吧。
难道，季府中还有吴家的眼线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个吴葭容就太不简单了。
赵洛凝一路都在沉思着自己的事，焦急地往慈华苑赶去。
这恐怕是慈华苑这么多年以来，最热闹的一次了。不仅是屋外面，挤满了一堆急着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屋内，也是满满的一屋人。
不仅是季老爷，季夫人，季二夫人都在，老太君身边的几位丫鬟，还有季家的四兄弟，一位小姐，并随身的丫鬟婆子，愣是全都挤在了一个屋里。
哦，对了，还有端坐在房中，等着季老爷和季夫人给个说法的吴老爷和吴夫人。
这还真是赵洛凝自打出生以来，见过的最混乱的场面了。
内房内，伺候老太君的丫鬟和女眷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外房中，季吴两大家族的家主争锋相对。
还有跪在地上的季时隽和这场混乱的导火线——传说中季时隽早就迎娶了的妻子宁若念。
赵洛凝从进门开始目光就一直在宁若念身上。
宁若念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
是的，忍冬的消息没有错。
这也是众人都凑过来看热闹的原因。
多大的新闻啊，弟弟的侍妾变成了大哥的妻子。
活脱脱一出深宅大院绝世好戏啊。
赵洛凝进了内房，拨开重重人墙，径自来到老太君的房间。
此时，老太君已经醒了，正歪在枕头上，拉着季夫人的手，问外面的情况。
赵洛凝走近来，半弯身，听老太君的指示。
“凝儿，扶我起来。”
来太君说着就要起身，被一干丫鬟和女眷拦住了，赵洛凝也知道来太君这个时候不宜起身，只得安慰着。
“奶奶莫急，奶奶有什么吩咐，告诉凝儿，让凝儿去帮你做就行。”
老太君这才听话地躺在床上。
夫人见老人说话都有些吃力了，遂将老太君刚刚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吴家那里你不方面出面，还是我去说，你去把外面那群吵吵嚷嚷的丫鬟婆子们给打发了走，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赵洛凝点点头，暗自记下了。
“奶奶，婆婆，凝儿有个不情之请。”
都这个时候了还提要求？季夫人不满地看了赵洛凝一眼，老太君倒是好说话了。
“你说。”
“我既然做了这个当家主母，虽然事关大哥，但毕竟是内宅的事，这件事可不可以交由洛凝来处理。”
“你？”季夫人轻哼一声：“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半罐子水叮咚响啊。”
不理会自己婆婆的讥讽，赵洛凝重点攻略对象是老太君。
有她的支持，季夫人也没话说。
于是赵洛凝说道：“这件事里我算是一个外人，有小娘这层关系在，婆婆出面不管怎么处理都容易落人口实。不是委屈了大哥，就是让吴家说我季家假公济私，说婆婆容不下小娘的亲眷。”
季夫人一听这话就冒火了。
“我看谁敢说闲话！”
也不怪她会发脾气，虽然季夫人不喜欢季二夫人，但是对吴葭容这个准大儿媳妇，她还是一只十分看好的。
至少吴葭容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听话温顺好把控，比赵洛凝好！
老太君这会儿还是有点理智的。
她知道赵洛凝说的话虽然有点难听，但的确是事实。
季夫人和季二夫人不和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季夫人出面处理这个事的确不太妥当，最好的解决方案其实是老太君亲自出面。
奈何她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这几日被季时隽一气，更是连说话都费力了。
季老爷常年在京都，内宅的事自然是管不来，眼下情况来看，赵洛凝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老太君也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事，交给她一个刚出阁的姑娘，可行吗？
赵洛凝看穿了老太君的担忧，说道：“老太君您放心，洛凝就算有什么不对的，想必吴伯伯也会念在和赵家的情分，以及我刚入门的份上，宽容一二。”
赵洛凝这话，就是在用赵家做担保啊。
她都这么说了，老太君和季夫人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
见他们答应自己了，赵洛凝便开始反问起来。
“在去之前，洛凝有些事想请教奶奶和婆婆。”
季夫人已经十分不耐烦了。“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哪里有这么多的话！”
“婆婆见谅，我这也是没办法。若念当初进府的时候，我就不知道情况，眼下既然要处理自然要将前因后果问个明白。不然到时候吴家问起来，我一句都答不上来，丢的还是季家的脸面。”
老太君和季夫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了几秒。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当初迎宁若念入府的初衷——
还不是听了怜香的话，以为宁若念是季时苏的外室，当时一时上了头，也没有细查宁若念的身世，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
老太君干脆歪过头去装病了。
这事提起来就丢人。
见老太君这一副摆明了要甩锅的样子，季夫人心里虽然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着赵洛凝：“这摆明了就是有心之士的算计！我们当初也查过宁若念的身世，这么大的事却一点都没查出来。”
赵洛凝内心只有两个字：“呵呵。”
她心里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维持住面上的冷静。
编，她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编！
“当初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
“是怜香！哦对，当时她没说宁若念有孩子，只说这是苏儿在添香楼遇到喜欢到癫狂的姑娘。”
添香楼？
季时苏喜欢到癫狂的姑娘？
赵洛凝心里隐隐品出一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