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谢眠，凤临渊只好陪着谢眠一同上前。
死者的尸体虽说还未完全腐烂，但已经埋了两日，局部还是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围在棺木四周的衙役们，纷纷转过身去，不管是腐烂的尸体，还是这恶臭都让人想逃。
老仵作不愧是最权威的仵作，面对这样的尸体，仍旧面不改色的工作，谢眠对老仵作多了几分敬佩。
见谢眠和凤临渊想要上前，孟前立即制止，“王爷，这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并且恶臭难闻，您还是不要上前了。”
“无碍。”
直接越过孟前身边，凤临渊牵着谢眠的手，径直来到棺木前。
凤临渊只是看了这两具尸体一眼，胃里便开始翻滚。
他转头看向谢眠，见谢眠面不改色，直勾勾打量着尸体。
看了片刻，谢眠竟迈腿走向尸体。
蹲在陈大力父亲的尸体前，她将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上。
他的左手食指有干涸的血痂，应该是流血太多，所以这条手臂干枯的如同树枝一般，还未开始腐烂。
她又看了看陈大力弟弟的尸体，并未在他手指上发现任何流血的痕迹。
所以血书是陈大力的爹写的？
按陈大力所说，陈大力的弟弟念过书，为何写血书的人会是他爹？
左手？
陈大力的爹是左撇子？
想到这一点，她立即起身回头看向陈大力，“陈大力，你爹是左撇子？”
不等陈大力回话，围观的村民中有人的回话了。
“老陈不是左撇子，我和老陈认识这么多年，对他最清楚不过了。”
谢眠感激看向接话的村民，“多谢老伯。”
她大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就等老仵作的验尸结果。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老仵作将两具尸体完整检查完毕后，来到孟前跟前汇报。
“启禀孟大人，老夫已经将这两具尸体检查完了，这年轻人的确是因为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失血过多而死。但这老者却……”
老仵作犹豫起来。
孟前看了凤临渊和谢眠方向一眼，焦急追问：“老者如何？”
“这老者本身身体孱弱，老夫发现他双腿有多年的风湿，他年纪大了，会忽然跌倒也很正常，他的死因不是因为撞击头部，而是手指流血过多而死。”
闻言，谢眠和凤临渊，以及孟前都听出了这个案件的蹊跷来。
没有人会蠢到放干自己的血来写血书，所以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理清头绪之后，谢眠抬眼看向孟前，“孟大人，我们回大理寺吧！我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
说话的同时，谢眠有意无意瞥了陈大力一眼。
二人眼神触碰在一起的瞬间，陈大力立即低头躲开，不敢看她。
尸体也验完了，孟前也就不打算在这里耽搁，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处理后续的事情后，他便带着其余人返回大理寺。
他心中也对这个案件有了新的认知。
衙役押着陈大力刚要往回走，陈大力忽然倒地不起，整个人开始抽搐，口吐白色的泡沫。
两个衙役被吓了一跳，焦急抬眼看向走在前头的孟前，“孟大人，出事了。”
闻言，孟前立即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刚要上马车的凤临渊和谢眠也听到了衙役的声音，也同时回头。
孟前立即返回陈大力身边，问负责押陈大力的两个衙役：“发生了什么？”
“我们刚要带他返回大理寺，就见他倒地不起，然后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眠和凤临渊也赶来了。
大声制止孟前伸手去碰陈大力，“他应该是中毒了，别轻易靠近他。”
闻言，围着陈大力的衙役们纷纷后退几步，围观的村民们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热闹。
谢眠屏住呼吸，蹲在陈大力身边，探了探陈大力的颈脉搏，再把了把脉，随即摇头看向孟前和凤临渊二人。
缓缓站起来，谢眠沉声道：“应该是事先在牙齿后藏了毒药，刚才咬破了毒药，中毒而亡。”
“把他们一家人葬在一起吧！”
孟前幽幽叹息一声，对身边的衙役说：“去办吧！”
见谢眠和凤临渊继续往前走，孟前立即跟上，他在大理寺多年，处理过不少重大的案件，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棘手的案件。
跟在二人身后，孟前谨慎追问：“王爷，如今陈家三口都死了，这个案子还要继续往下追查吗？”
按照大兴律法规定，当事人已死，没有家人再上诉，这个案件便了结，不用继续追查。
但若是这个案子不继续往下查，谢眠便洗不清冤屈了。
事关到谢眠的清白，孟前还是要先问问凤临渊。
凤临渊看了谢眠一眼，“继续查，我不能让眠眠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可按照大兴律法……”孟前没继续往下说，凤临渊和谢眠都心知肚明。
幽幽叹息一声，凤临渊一本正经道：“此事，本王会亲自向皇兄说明，孟大人不必忧心，尽管继续追查便是。”
“是。”
见孟前一脸困惑，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入手，谢眠出声提醒道：“孟大人，我们刚验完了尸体，查到陈大力父亲死因有蹊跷，陈大力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服毒而亡，这三人的死本身就很可疑。”
“再者陈大力为何会突然服毒而亡，他极有可能是想借自己的死，来掩藏事实的真相。”
孟前也想到了这些，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孟大人可以从陈大力身边亲近的人着手调查，此事只能耐心盘查。”
“多谢夫人指点，我明白了。”孟前看向谢眠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钦佩。
一个女子，面对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沉着冷静指出这些问题来。
不愧是渊王看上的女子，果然不同一般。
见孟前一直盯着谢眠，凤临渊立即握紧谢眠的手，道：“娘子，我们先回去吧！”
“嗯。”
…
陈大力一家三口在几天之内同时死亡，这件事很快就在都城传遍了。
因为谢眠身份特殊，一时间大家小巷，酒楼茶肆都在议论这件事。
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离真相越来越远。
更有甚者，直接传到了凤临沂的耳朵里。
凤临沂看完了手中的折子，沉着脸，一身怒气站起来。
候在一旁的李公公立即弓着身子过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