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萱见他站起来,腿脚明显不是很便利,嫁到王府这么久,从未见他在人前站起来过,而现在,他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也要挡在自己前面,不让李嵩打她。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挽着他的臂膀,不着痕迹的暗暗扶着他。
王子献将她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温润的掌心,神情冷峻而危厉,没有因为腿脚的不便,而显露半分怯色,直视着李嵩。
李嵩心头发怵,王子献这种气场不是逞强,而是来自天生的血脉压制。
他目光一虚,理了理衣襟,转身重回椅子上坐下。
王子献亦是从容坐下,神色一如既往,威厉中带着独特的儒雅气质。
李嵩叹了口气,对梓萱道:“萱丫头,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今日,算是为父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欣然一颗解毒丹。”
梓萱沉沉的吐了口气,道:“父亲,难道你不想知道事情原委吗?”
“还是说,你心里已经认定我给李欣然下毒?”
李嵩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欣然入府这么多年,她做为姐姐,一直是让着你的。”
听到他如此昏聩之语,梓萱心中仅存的一点女儿对父亲的期望,消失了,她不愿再解释,只嘲弄道:“父亲,你身为首辅,朝中重臣,却无辨人之能。”
“解毒丹不是普通的丹药,炼制它极费心血,李欣然若想要,我可以给她,但她必须跪王府门口,给我磕三个响头,把事情的始末当街大喊三遍。”
“既然父亲分不清谁是谁非,那就让别人去评评吧。”
梓萱此举,主要是不想被李欣然再倒打一耙。
李嵩为难的说道:“梓萱,你,你这不是要毁了你姐姐的名声吗!”
梓萱冷然道:“我何故毁她名声?父亲不是已然相信,她平白无故就被我下了毒?”
“您在乎她的名声,就不管我的声誉了吗?以我对王氏母女的了解,今日我给了她解药,明日,她便要对别人说,是我梓萱做贼心虚!”
李嵩又气又不得发作,他道:“你不是说好了,我告诉你真相,你就把解毒丹给我吗?”
“我是说了给你,你是父亲,女儿多少得给您面子。”梓萱道:“但是,怎么个给法,那是由我决定吧!”
“况且,父亲不是已经相信,是我故意害她李欣然吗?让就让她把真相说出来,她要是真无辜,您又何必担心她的名声会毁了?”
李嵩哑口无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其实他已经隐隐明白几分,这件事,欣然怕是挑头在先。
“你答应给她便好,为父会叫她来的。”李嵩站起来,对王子献行揖告辞。
梓萱对他仅有的那点父女亲情之感,已经凉透,有的只是看透人心的清醒。
王子献将她揽入怀中,沉默相拥了好一会,见她始终心情沉闷,开口道:“京中有处特别的山居之所,景观奇妙,食物也很口可,不妨去走走?”
梓萱摇了摇头,道:“我给李欣然种的毒,晚上痒的厉害,到了白天会慢慢消散,她现在不痛不痒,肯定不会轻易屈就,来王府道歉认错。”
“一会来登门的,说不定是祖母。”她叹了口气。
王子献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带你出去走走,让红袖和青纱守在府里便可。”
梓萱眼前一亮,赞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祖母若是见着我,不定使出什么苦肉计来,反而弄得王府难堪。”
王子献正色道:“王府有我担待着,不用怕,只有你心中欢喜,才是头等要事。”
这样情热的话,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梓萱动容又羞涩的看着他。
王子献眼中亦有几分沉迷,勾起她的下巴,浅尝辄止的落下轻轻一吻。
梓萱猝不及防,怔杵了几秒,立马推开他的胸膛,抿着嘴低声道:“有人看着呢!”
守在外堂伺候的红袖和相九,早就局促的笑转过了身去。
王子献轻咳了声,不急不躁的吩咐道:“相九,快去备匹马车,去飞鹤山庄。”
“好嘞!”相救轻快的应了声,快步跑去。
梓萱把红袖和青纱唤来,用小瓶子装了粒解药,交给青纱,道:“不管李府的谁来了,只要李欣然没有来王府下跪认错,道明昨日的原委,这颗解药,便不可给他们。”
解毒丹珍贵,她才想浪费在李欣然身上,只解留下解药,解去她种下的毒便可。
青纱稳妥,红袖保家,她们一守一进,留在府里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