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萱立马解释道:“皇上容禀,臣媳这套‘鬼门针法’,确有激醒之用,您昏迷已有些时日,若再只以汤药灌之,不出一日,阴盛阳衰,才是真的凶险。”
“且臣媳这套针法,并非只有激醒之功,对风寒入里也有极大的帮助,您可以轻咳几声试试,胸部两侧,不会被牵扯痛。”
嘉帝试了试,果然如此,微微点头道:“朕的确感觉好了些。”
皇后在一旁慢悠悠的道:“献王妃,你若真的精通医术,又怎会在出嫁前,被人下那么多年的毒药,自己都未曾察觉?又师承哪位名医呢?”
梓萱已经向皇上解释过了,不想重复说来说去,只道:“皇后娘娘顾虑也是理所应当,臣媳不想争辩。”
“不过,吕太医给皇上诊治三日,病情却每况愈下,且昏迷不醒,这是何故?”
吕太医闻言,老脸没地搁,对皇上叩头道:“皇上,这病势有轻重缓急,如今急症已过,怎可以一时之效下定论。”
梓萱冷然道:“敢问吕太医,若皇上今日不能醒转,你可知有何后果?”
吕太医心中大慌,他自然是知道的,若皇上过了今日子时还未醒,便是万劫不复,神仙也救不回!
宫里的太医都在皇后的掌控当中,就算诊出来了,也不会说,可他没想到,这献王妃的医术,竟如此厉害。
皇后见此情形,全身毛孔微张,虽然她早就准备好了下手,控制了这些太医的所有家眷,没有后顾之忧。
但依旧心悸不已,这吕太医若是说错一个字,她和太子,就万劫不复。
嘉帝见吕太医神色慌张,沉声道:“吕太医,怎么不答啊!”
吕太医闻言,忙道:“回禀太岁,微臣原是要给您施针的,只是王妃娘娘先行来了,所以...”
嘉帝威怒道:“你只需回答献王妃,朕若今日不能醒转,便当如何!”
吕太医岣嵝的身体一颤,支吾道:“若今日不能醒...便凶多吉少。”
嘉帝龙颜大怒,一脚踢开被褥,“混账东西,明知如此,竟敢耽搁!还怪到献王妃头上,不该她先来给朕扎针!”
“如此庸医,朕断断不能在留,免得贻害世人!”说罢,他便要发落了吕太医。
梓萱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吕太医,便赶忙道:“皇上息怒,您扎着针,最忌动怒啊!”
“吕太医或许确实是晚来了一步,也未可知,若因此...发落了他,臣媳心内难安!”
皇后不敢发话,只静听皇上对吕太医的发落。
王子献适时道:“父皇,您以仁义治天下,且病中不宜见血,万望息怒。”
嘉帝喘了几声粗气,歇息了会道:“罢了罢了,吕太医,朕念你在宫中侍奉多年,如今年事已高,就告老还乡去吧,只一点,至死不许再行医!”
吕太医如获大赦,感激涕零的道:“草民,叩谢皇上!”
皇上不愿再多瞧他一眼,姜忠立马把吕太医轰出去。
此时,皇后才缓缓道:“既然吕太...那草民既已革职,那就让柏太医来,为皇上诊治吧。”
嘉帝沉声道:“宫中数吕太医,医术最是高明,他尚且这般,更别提其他,就让献王妃为朕诊治吧。”
皇后道:“皇上,献王妃固然好,可她连师承都说不上来,估计也就知道些不入流的技艺,哪比得上宫内的太医呢!”
陪在梓萱身边忍了多时的红袖,听到皇后两次三番诋毁王妃,士可忍孰不可,站出来跪道:“皇上,我家王妃连月魂阁的五毒散都解得了,足见医术高明!”
天下谁人不知,月魂阁的五毒散最是要命,且无解药。
此话一出,立惊四座。
梓萱也是没想,红袖这丫嘴这么快,完全忘了跟她说过的,要忍耐,要低调啊!
皇后亦是微惊,没想到献王妃还有这般能耐,她既能解得了五毒散,那有朝一日治好王子献的腿,岂非不是没有可能!
她心头一沉,道:“献王妃果然非比寻常之辈,但行医之人所专之道,各有所长所短,解得了毒,未必治得了病!”
梓萱不想做无谓的争辩,对皇上作揖道:“臣媳请命,只需给我三日,便可让皇上龙体大好,不出七日,便可痊愈康复。”
皇后正欲开口,却被嘉帝制止。
他说道:“朕相信献王妃,皇后不必再多言。”
梓萱亦道:“皇后娘娘,皇上刚醒,需静养休息,若您真的关心皇上,不如先放下对臣媳的偏见,待皇上病愈后,自见分晓!”
皇后不悦的道:“献王妃,这是你身为儿媳该说的话吗!”
梓萱默然不语。
王子献驱动轮椅,来到梓萱身边,对皇后道:“梓萱此番话,乃是以医者的身份所言,并无不妥,母后何须苦苦相逼。”
皇后从未如此憋屈过,哪怕是当年圣眷优渥的高贵妃,也不敢如此放肆!
她精致的妆容下,是隐忍不住的怒气,对皇上道:“皇上,献王夫妇如此强势,臣妾身为后宫之主,亦是不敢再叨扰。”
“那就不要说话。”嘉帝冷声道:“这几日朕在病中,把朝政交给你和太子,献儿体弱多病,你不是不清楚,竟下令让他调离京中!”
皇后闻言,直呼冤枉:“皇上明鉴,臣妾虽不是献王的亲生母亲,但这么多年以来,献王身体不好,臣妾每每陪侍在侧,连太子都顾不上,与亲生子有何异!”
“臣妾有何理由,非至献儿于死地呢,这与剐臣妾身上的肉,有什么区别!”
嘉帝睥睨了她一眼,“若无你的旨意,礼部尚书尹自华,怎敢擅自调动献儿!”
皇后道:“此事,臣妾也是今日才知,原想叫尹大人来问个明白,其中原因几何,谁知!”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梓萱道:“谁知,献王妃竟把您病重的消息,四处传播,上将军张赫更是营私结党,连合朝中半数之众的臣子们,围堵在宫门前,臣妾这才耽搁了啊!”
说罢,她骄傲的面孔上,落下滴滴眼泪,哽咽道:“幸好,献儿半路返回,否则,臣妾这是万死难辞!”
嘉帝想起过往种种,神色复杂的脸上,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