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辰听出林锦骁提及的是自己与小栀栀的事情,从容的面上终是再也淡定不住,据理力争道:“倘若你果真为了她,就不该让沅希郡主入府,难道你不知道南栀母家势力单薄,她如今免居王妃正位,已让不少人心中生出嫉妒,恨不得立刻取而代之。”
静默片刻,谢景辰那张清俊的面容上愠色更浓,怒斥道:“她如今有孕在身,你更是让她只身入京,难道你不知道靖灵城是个龙潭虎穴之地,眼下各王相争,你早已成为众人眼中钉肉中刺,你如何确保她安然无恙的归来。”
提到此事,林锦骁也有些痛心的闭了闭眼:“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我们夫妇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太子费心了,我既娶她为妻自会疼她惜她,更会护她周全,身为夫君的责任本王还无需谢太子来教导,倒是谢太子时刻不忘处心积虑的接近本王王妃,居心何在?
谢氏皇族好歹也算是名门贵胄,书香门第,难道连最基本的勿念他人妻这等最浅显的君子之风也要本王来教授?”
这件事情,谢景辰总归理亏,只是他实在不愿小栀栀跟着这厮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想了想,才言道:“平宁王今日来寻在下,不过是希望我早日入京,我可以答应你,明日便启程,如此所有的流言自会不攻自破。”
顿了顿,又转为肃声道:“她救过我性命,更是我此生见过的最为独特的女子,即便他是你的妻子,可我若知道她受了任何委屈,白渝国虽是弹丸小国,但在下也不惧与平宁王一较高下。”
说完便毅然决然的起身准备离去。
“本王不会给谢太子任何机会。”
林锦骁厉声道:“谢太子既然知晓她处境艰难,到了京中就该牢牢记得自己的使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谢景辰脚步微顿,暗暗捏了捏拳,随后迈着沉重的步子扬长而去。
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林锦骁充满鄙夷的摇了摇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
得了谢景辰的承诺,他心里终于踏实了许多,又惬意的开始饮起酒来。
......
都尉府上,林锦芊今日兴致大好,想着后日就是平宁王的加封大典,她领着唐沅希再次清点着这阵子替她准备的嫁妆。
唐沅希的母亲田语陌是当年太后为了拉拢唐氏一族硬生生拆散了她青梅竹马的恋情,强给大将军唐尧续弦的,这些年太后念及当初之事对这小郡主格外宠爱,所以林锦芊也对这位表妹又是小姑子的小郡主多了些偏爱。
细细查验着嫁妆单子,林锦芊喃喃自语道:“虽只是个侧妃,可多带些嫁妆入府,底子丰厚,那妒妇早晚是没法与你比的,也趁着那妒妇此次入京,你好好的勾住平宁王的心,争取在那妒妇回来之前,能怀上我那王兄的孩子,如此啊即便不能立刻成为王府正主,也能与她平分秋色。”
“我知道了,嫂嫂,我会尽力的。”
唐沅希眼下满脑子都是林锦骁那张迷人的俏脸,只恨不能立刻搬进王府。
得了公主嫂嫂的鼓舞,她心中士气倍增,对笼络住林锦骁的心已是十拿九稳。
“哎,我们家的小丫头终归也是要嫁人了。”
林锦芊捏着嫁妆单子,瞥了眼一旁冷眼旁观的唐儒,再想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子去给人家做侧妃,心中免不得一阵黯然神伤,随即又吩咐道:
“昨日郡府官员们送来的那些个宝贝让沅希再去挑上些放进嫁妆单子,这嫁了人的女娘全凭着嫁妆才能在夫家有个安身的日子可过。”
唐儒听着直皱眉头,没好气道:“公主当真是要将平宁王夫妇惹得拔剑相向才肯罢休吗,昨日之事闹得还不够大?”
林锦芊想着好像也确实不妥,本就是送给他们夫妇的,自己半道上劫来再当嫁妆送去岂不存心给人家难堪。
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呆呆的凝视着手里的嫁妆单子,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然蹙眉道:“驸马,我怎么发现府上府库里的银子近来莫名其妙少了许多,我问管家,他说是咱们高升饭庄买铺子时多花了不少银子。”
唐儒心里一阵发慌,立马搪塞道:“是啊,公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清河坊一带的铺面本就不便宜,自打平宁王妃将那处盘活后,铺子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公主非要到那处开饭庄,自然是要多花些银子的。”
“那妒妇不过是靠着运气好罢了,等着本公主高升饭庄开张后,早晚要将她挤兑得没生意。”
林锦芊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再看向唐沅希时油然而生了些愧意:“都是嫂嫂考虑不周,这个时候做什么饭庄,害得给你添置嫁妆都要多些顾虑。”
“嫂嫂不必自责,这么多嫁妆已足够丰厚了,再说我还有食邑呢。”
唐沅希笑道:“那平宁王妃当初嫁给殿下不也没什么嫁妆,几百两银子而已,如今不照样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咱们和她比做什么。”
林锦芊愤懑的努了努嘴:“她呀不过是仗着为平宁王生了两对子女,母凭子贵罢了。”
几人正说着话,却见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林锦芊将嫁妆单子递到身旁的侍女手上,瞪了眼小厮:“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又有何事,莫非是谁又要来送礼了?”
那小厮先是看了看唐儒,才小心翼翼的回道:“启禀公主,启禀少主君,司隶校尉康大人求见。”
“康琇?”
唐儒狐疑着看向林锦芊:“他此时来芦堰港做什么?”
“莫非是公爹和母后差他前来的?”
林锦芊也有些不确定,大大咧咧的摇头:“公爹真是多虑了,平宁王一个半身不遂的,病怏怏的身子,动不动便是旧疾发作,压根不需要让司隶大人前来,反倒是京中那帮老臣得留意着。”
“还是快请进来问问吧。”
唐儒向着小厮挥了挥手,陪着公主坐入上方的主座上,静等着康琇的到来。
不多时,康琇被下人领了进来,几人互相作礼问安之后,康琇就直言不讳的直奔主题:“下官此来只为一件事,听闻公主殿下收了各郡官员的厚礼,不知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