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嬉皮笑脸的进化者,城墙上下英雄凯旋式的欢迎,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炽烈乃至狂热的气氛。www.zhongqiuzuowen.com
一幕幕一出出都落在眼中,林愁唯一能够想象到的形容词不是“自豪、光荣、热血沸腾”等等的正面词汇,而是可怕,是的,可怕的令人窒息。
他直到现在才明确的意识到,明光能从大灾变初期数量无比庞大的活尸潮中挺过来,步步为营由那么一小撮人在兽潮尸潮的夹缝中生存直到建立起明光城这种堪比天堑的庞大城池,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集体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下的明光,能够迸发出的力量必然堪称恐怖!
这不是不以死亡为最终归宿的挣得身前身后事的病态的精神慰藉,而是一种比信仰更为纯粹的笃定。
我活着能拥有什么,我死后能留下什么这本身即是意义。
在明光有意识的潜移默化或者说推波助澜下,种种思想早已在进化者以及普通人骨子里面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改变一段历史尚且只需要五代人,更何况仅仅只是加之一种思想?
一个抱有这样信念的战士并不可怕,两个也同样不能改变什么,可十万个这样的战士甚至于十万进化者呢?!
光是想想林愁就觉得不寒而栗,这可比身上绑着二十来个大红管子冲进你家大吼一句巴拉巴拉什么什么的然后带着你全家一起上天的家伙更恐怖一千倍一万倍,完全不是光凭一句视死如归就能够解释清楚的。
“吓人啊”
卫天行往一个方向看去,深以为然道,
“偶尔我也这么觉得。”
他注意的方向城墙上站着几个扎眼的年轻人,正在对着明光日报的镜头不停的说着什么,一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模样,显然在林愁发愣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如此这般老半天了。
而之所以说他们扎眼,是因为他们穿着打扮都格外光鲜亮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骚包”了。
干净到能反光的铠甲,鲜艳的、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红披风,连发型都是明显精心处理过的,即使风这么大站在城墙上这么吹,发型也依旧没有一丝散乱,亮晶晶的连苍蝇站在上面都能摔断腿。
林愁诧异道,
“诶?那是什么情况?”
孔易语气轻松道,
“兽潮嘛,那些‘小鲜肉’都是某些家族推出来的旗帜性人物,明光出于某种考量默许了这种行为,不外乎就是在镜头前面露露脸做个样子,当正面典型宣传一下咯,顺便连带他们的家族都能在民众面前露个脸提高一下知名度,有了名气才好做生意嘛,毕竟明光日报谁都能买得起。”
卫天行忽然面露笑容,嗯,非常诡异的笑容,
“小鲜肉?嘿,据说这个词是大灾变前最开始从的监狱里传出来的,说的是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刚进去的细皮嫩肉样貌可观局部地区紧致有弹性的新人呢,啧啧~”
孔易一个趔趄,
“卧槽卫老哥,这这这你都听谁说的”
卫天行眨眨眼,
“沈大儒那帮子人我们经常一起喝酒的,人喝多了自然免不了要八卦点这这那那有的没的,这都是他们闲着没事儿鼓捣出来的成果哦对了,他们本人都管这种事叫做考古的,很严肃很正式的那种。”
“”
林愁被雷的七荤八素。
我勒个擦,怪不得沈大儒天天抱怨没人支持研究经费,你们特么天天折腾这个,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怎么着啊?
他咳嗽一声,斜睨着上边与众不同的那群人,
“他们这么做合适吗?”
卫天行微笑道,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再说了,他们抢的又不是功劳,要的就只是个在镜头前边儿露脸的机会而已,刚才下边儿的进化者只要少说句话再被挂个名,该给的一样都少不了他们的,小鲜肉的家族还会额外赞助给他们一笔相当的数字,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林愁这这那那了半天,愣是没理出个数来。
刚刚那些准备英勇就义王霸之气嗨翻天的家伙们,就这么干脆利索的把自个儿卖了换钱了?
前后转变太快,其间那猝不及防的风骚差点让林愁扭断腰。
孔易也说,
“其实这样很好啊,小鲜肉的家族换了点没什么用的名声,进化者得到了能让他们更进一步的利益,皆大欢喜。”
林愁无言以对。
现实来的太过残酷,然后又很突然,分分钟就很果断的崩掉了他的三观。
三观和节操一样都不值什么钱的,崩掉了摔碎了捡起来再糊回去就是了。
(三观:p!)
尤其是在术士拖着那头死了依然还有最后的倔强的驴回来之后,林愁立刻把什么乱七八糟不相干的都抛到了脑后。
“宝贝啊好东西啊这得出多少肉啊这”
术士表示这倔驴连皮带骨再到灵魂深处都属于术士本人,在本术士大人趁热之前谁也别想动它一根手指头。
林愁小心的问,
“你能剩多少?”
术士掰着袖子算了半天,
“不知道,主要应该还是用骨头吧”
林愁恋恋不舍的看着术士把尸体收进袖口,很不放心的说,
“保鲜不?保险不你别放臭了”
术士大爷穿上斗篷,
“哥,咱能别这样不,我得慌”
你踏马要趁热本帅都没得慌!
术士这一仗打下来消耗是巨大的,走到旁边休息去了。
他享受着英雄一样的待遇,一群女进化者美目涟涟端茶递水十分的周到。
黄大山在城墙上呲了呲牙,
“那货!灵体!嘁!”
酸溜溜的
依然是某处黑暗的地下空间,巨大的法阵升腾着诡异的光芒,蒸发出的水汽带着浓浓的鱼腥味。
柳人隽一身白衣如雪中青松,
“来了啊,终于来了”
回应他的,是回荡在空旷空间中此起彼伏的嘶吼。
几名手下在黑暗中显出身形,
“先生,事情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包裹和赠品都已经按时送达。”
柳人隽微微笑了笑,语调轻松,
“一切按原定计划进行撒下的种子终于到了该收获的季节,通知下去,做好准备,再等两日便随我一同入城吧,接手原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敢问先生,那几个暗子,是否”
柳人隽胜券在握,
“放在那里就好了,我接手明光的时候,恰好也需要一些投名状。”
“是。”
光芒翻涌,覆盖了一切。
但在柳人隽走后,法阵却并没有消失,反而涌动的愈发剧烈,蔓延出无数扭曲的线条,重新吞噬组合,壮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