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买晚餐的时候，凌栖晓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扯起一个在玩地上泥巴的孩子，说什么脏啊之类的，猛然之间竟然想起了白异从昨晚车祸起就没洗过澡。

要不要给他买几件衣服？他那身衣服虽然不算很脏，可毕竟在地上蹭过。

凌栖晓想了想，在路边的服装店给白异买了一套衣服，吃完晚饭，让白异去洗澡。

病房只有七、八平米，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生间和热水器还是挺齐全的。

小朋友才刚进去洗澡，凌栖晓的手机就响了。

不过，这个号码很奇怪，不是十一个数字的，是个公用电话，而且不显示地址。

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凌栖晓走到走廊上接了电话，“请问是？”

“是凌先生吗？是这样的，这个月三号晚上八点半，您是不是搭过一个穿黑色西装、手里提着银灰色行李箱的男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上下，说话带有外地口音。”

凌栖晓一愣，他很快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我们是督江警/察局的，他是我们通缉的在逃嫌疑人，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嗯，好的。”好家伙，警/察局的！小市民凌栖晓连忙应下。他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刻，因为那天晚上凌栖晓才刚听广播讲了一个恐怖故事，这个人就上车了，还拿着那么大一个看起来很重的行李箱。

杀人分尸？这是凌栖晓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手机里的声音唤回凌栖晓一颗向往名侦探的心，“凌先生，那个人乘上您的车最后去了哪里？”

“桃花小区。”

“桃花小区是吗？谢谢您的配合。”对方很快挂了电话。

凌栖晓将手机揣进兜里，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桃花小区距离昨晚撞到白异的地方并不远，如果走最近的路线也就一千米左右，步行最多也就十五分钟。是巧合吗？巧合吧！

他也没有纠结太久，毕竟这事在他看来只是一段生活中的小插曲。最重要的，还是挣钱还车贷。

“让开让开！”安静的走廊上突然响起喧闹声，几个人抬着担架快步前进，担架上的伤患全身是血。

凌栖晓望着他们经过，目送他们离开，徒留一地斑斑血迹。

紧随其后，又有一个伤患被抬了过来，这个显然伤势不重，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

“没有病床了，就这间吧！”穿白大褂的医生抬手一指，指着他们那间病房。

很快，有人就推来一张带有滑轮的病床，让伤患躺上去，不大的病房一下子变得相当拥挤。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有人受伤？病房里其他人向医生询问着，医生只是摇了摇头。

“哥哥？”洗完澡的白异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凌栖晓正盯着那个伤患，脸上似乎有一丝不安的神色。他上前扯了扯凌栖晓的衣角，声音糯糯的。

以为小孩是第一次看到受了重伤的人，所以害怕，凌栖晓立刻安慰道：“没事的，我们明天就出院了。”

……

凌栖晓回到住的小区，短短两天，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边，我住二楼。”他领着白异进了楼里，踏上台阶，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他在走廊上看见两个大妈在敲斜对门的门，其中一个戴着红袖章，显然是居委会的。

凌栖晓疑惑地问：“怎么了？”

居委会大妈停下手，“小凌回来了啊，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咦，这小孩是……”

“是我朋友的儿子，在我家住几天。”凌栖晓不打算说太多，以免节外生枝，“这家怎么了？”

另一个大妈解释道：“我住在这家下楼，昨天我们家天花板漏水，想找这家的人问问什么情况。昨晚上我儿子就来过一次，但是他说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是没人开门。”

对门的邻居也探头出来，“对了，前夜我下晚班回家，想睡一觉，隔壁那家却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怕不是……”

居委会大妈不在意，“多心了吧！这家人经常出去旅游的。也许这家人真就不在家呢，那动静也可能是老鼠。”

“不能吧，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出去旅游？”邻居忽然压低了声音，“而且我闻着他们家有股怪味，就寻思着要不要报警。”

听他们越扯越远，凌栖晓开了门，让白异进来，又煮了两碗鸡蛋面条，充当午餐。

之前打了几家快餐店的电话，不是说不送外卖，就是打不通，凌栖晓也不会煮饭，只能随便对付一下。

吃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凌栖晓丢下筷子，跑去开门，看见一群戴着防毒面具、穿着防护服的人匆匆跑上来，直奔他们家住的楼层，其中一个人问住户们：“是谁打的电话？”

之前那个邻居回答道：“是我打的。他们家一直在漏水，屋子里还有奇怪的味道，怕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你们先回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千万别出来。”

凌栖晓心里纳闷，但还是回了屋子里。很快就听到哐哐砸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传来特别惨的叫声，隐隐还有枪声，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过后就静悄悄的。

“楼下那些人是防疫站的吗？怎么开着部/队的军用车？”一个中午下班的人正好看见那群人在收拾残局，用担架抬着两个黑色尸体袋上了车。

“是那家姓陈的出事了，好好的一家人说没就没。”

“啊？是那个外国病毒吗？”

新闻毕竟只是新闻，听起来离我们那么遥远，而当事情真的降临身边时，只能感觉到恐惧和无奈。一时之间，仿佛一片阴影聚集在小区上方，这是凌栖晓第二次那么接近死亡。

凌栖晓开始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平凡安心的生活似乎逐渐脱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