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妈打断了饭桌上忧国忧民的谈话，“得啦，咱们小老百姓，别杞人忧天了，管好自己个儿，等着国家解决吧。”

“嗯。”莘晴笑着看向父母。他们已两鬓白发，不再年轻，有些责怪岁月催人老，可此刻他们一家人能相聚相守，又不怨岁月的无情。“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三个人对望而笑，

真好。

下午社区志愿者和医护人员全副“武装”，挨家挨户做抽血检查，依然没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在疑惑与不安中度过了一晚……

翌日清晨

有住户在单元群里发了外网TIK平台的视频，画面显示某个人在高层拍到海滨大道上有人跌倒，另一个人上来帮忙，结果被反扑在地，随即脖子被咬的鲜血淋漓。后来，又看到远处有一群人狂奔，紧随其后的还有一群人，叫喊声不绝于耳。拍摄者用霓虹语颤抖的说话，字幕显示“疯了，都疯了，完蛋了……”

视频戛然而止，群里却如热油入水，信息噼里啪啦跃入眼前。

“这是我霓虹留学的同学他们群里发的。地震海啸后，霓虹就乱套了，连自卫队都好多人发病了，根本管不过来。我同学在北雪道离禄岛、虹京远，情况好点，但也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这病毒发了病，就像狂犬病似的咬人，被咬的也救不回来。”

“擦，这不丧尸吗？这么快被核污水搞得变异了？”

“咱们检测，不会是因为这种新病毒吧？听说咱们小区有个从霓虹回来的。”

“政府怎么什么都不说，隐瞒有什么用啊？不作为，就知道捞钱。”

“别在家里等着了，真有事还得饿着，赶紧买点东西备着吧。”

…………

未多时，莘晴从阳台看到有许多人冲击小区大门关卡，去最近的超市抢购，宛若回到了流行病“结束”的前夕……

此时，莘晴不禁庆幸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囤积了一些物资。她觉得现在情况不明，不应该轻举妄动。可也明白，事发突然，家无存粮，难免心慌，普通人的智商会被群体意识淹没。她以前看过一些末日小说，越是危难之时，人性黑暗的一面越会凸显，他们必须做好戒备，保持低调，保护他们自己、保护这一屋物资。

莘晴让父母看了看群里的视频和对话。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父母，气氛瞬间凝重。

莘爸起身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听听国家怎么说。咱们也都看看手机上有什么消息，自己先别乱咯。”

于是，三个人边听电视边刷手机。

莘晴深知，普通人从媒体获得的信息，许多都是过滤后的，有时真相到底是什么，让人难以知晓。而今也只能管中窥豹，了解个大概，让自己有点心理预期。

突然，电视里的广告被打断，插播紧急新闻。

主持人神色凝重的播报，“近日，霓虹国发现一种新型未知病毒，我国已组建专家组研究治疗方式，同时统计感染病例。此病毒可通过体|液、水源传染，发病者情绪激动、思维完全丧失、攻击性极强、移动速度快、会啃咬健康人畜。请普通民众务必远离发病者，避免被其咬伤感染，同时可采用一切手段保护自身安全，且不必因自卫行为负法律责任。即刻起，国内所有学校停课、所有市场停市、所有娱乐场所停业，除电力、燃气、供水等保障民生企业全部歇业，实施全民居家观察。今日零点起，我国已禁止霓虹国来华航班、轮渡等所有交通路径。请一个月内从霓虹国回国的人员，第一时间与所在社区报备，并居家隔离，严格遵守相关规定。请普通民众积极配合社区、政府的要求，做好检测工作，严禁饮用、食用被污染或情况不明的水和食品，发生异常立即拨打紧急电话……”

莘晴听着抓住了声明的关键点，语气尽量平静道，“爸妈，声明没说这病能不能治，明显有所隐瞒。而且这‘一切手段’，是不是说明在遇到发病者时，哪怕杀了对方自卫，也不用负责……”

杀人。

身处和平国家，除了罪犯，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可能菜刀杀鸡都困难。面对发病的暴徒，不说老弱妇孺，连普通男人都可能沦为鱼肉。

莘家三人一时面面相觑，都感觉事情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此声明一出，各平台都炸了锅，各种信息纷至沓来。

有人骂政|府反应迟钝，置老百姓的生命于不顾。有人骂小霓虹人类之癌，世界早晚毁在它手里。有人骂国联屁事不顶，什么正经事都做不了。……

情绪宣泄的话太多，莘晴也无暇一一看过，但有一条信息引起她的注意。

有位医生发微文说，他们医院上午接收了一位确诊病例，发病时被捆在病床上，完全没有意识，像疯狗似的啃咬乱叫。医院接到通知要求即刻处理，可家属认为病人没死不让拉走，结果病人挣脱绑带，抱着家属就咬。被咬的也迅速发病，那栋楼的医生、护士、其他病人好多人被咬被感染。最后是武警来了，全部爆头才维持住秩序……

她不禁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至亲染病，能否大义灭亲……而这件事也侧面反映，这个病目前没有治疗方法，一旦发病只有爆头才能阻止暴行。可枪|支，在东华国内普通人哪见过哪会用。或许很多人游戏里一击必中，可那不具有多少现实意义。

悲观的情绪难以抑制得涌上心头，莘晴不知如何面对这可怕的未来，她希望局势能好转，却又没有底气……

莘爸看出妻子、女儿的担忧，用坚实的手臂抱住母女二人，安慰道，“都别怕。政府是有所隐瞒，但这不代表完全不对。现在这新病毒到底怎么回事，谁都不清楚，着急得妄下结论，会让大众更加恐慌。你们看刚才冲卡的事，不就是因为恐慌情绪蔓延嘛。人们一旦情绪不稳，那样更控制不住局面，更容易发生更大的动荡。咱等子弹飞一会儿。”

莘晴深以为意，“爸说的对，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坦然面对。我给您们沏两碗山药粉当早餐，别饿着肚子等。”

吃完早餐，因为没有自来水，没办法刷碗，只能用普通湿巾简单擦拭。

闲来无事，莘晴想把所有物资重新盘点，好好谋划使用计划，可刚到阳台，就看到大门外一大群人、一大堆车飞快的往小区走，争前恐后的，大门都被完全撞开。几十米后有十几个形态诡异的人对着人群穷追不舍，一个跑得慢落单的人，瞬间被扑倒啃食。

之前还都是在手机上看到咬人事件，而今亲眼目睹无比震撼。

丧尸真的来了……

正在万分紧急之时，十几辆装甲车飞驰而来。车上下来的士兵，用枪声吸引丧尸的注意，为普通民众争取逃跑时间。同时，利用火力优势将当场所有丧尸爆头，将尸体迅速焚烧处理。

人民军队总是让人民最放心的强大力量，有他们在，就有希望！

经此一事，小区住户不再在群里畅所欲言，也不再嚷嚷要出去，都在家里配合社区要求。

再次搜索相关讯息，外网上咬人袭击视频如雨后春笋，显然平台放弃了管控，可能国内外政府达成了什么默契。内网虽然也有讨论，但大多血腥视频被和谐了。

莘晴奇怪事态怎么发展的如此之快，转念一想，可能在自己闭关的这两星期，世界上已有许多确诊病例，但被政府严格管控，可事态渐渐不受控制，这才集中暴露出来。

她庆幸自己所在的是省会级城市，有军队驻扎，尚且能应对这些突发事件，其他地方现在又是何种光景呢？……

与此同时，世界上越来越多人指责国联原子机构为霓虹国核污水排海背书，导致全球病毒危机。

国联原子机构顶不住压力，总干事格里罗开发布会强调，关于核污水排海的决策并不是由国联原子机构做出的，而完全是霓虹政府自己的决定。核污水的检测报告完全是按照霓虹政府的要求检测的，样品均由霓虹提供，他们对检测报告产生的决策及后果不负任何责任。

国联原子机构如此甩锅让更多人不满，可现在除了口诛笔伐，普通人丝毫没有办法。

莘晴看完这条新闻，顿时嗤之以鼻，“之前曝光原子机构收受贿赂，替霓虹站台，如今甩的倒彻底。”

“现在国联是西面国家的走狗，完全指望不上了。只要力斯国支持，霓虹就有恃无恐。以前力斯国的副总统说，将来世界为水资源而战，现在看恐怕是早有预谋。”莘爸摇头无奈道，“以前流行病他们管不了，这回他们也八成管不了，还不如早采用极冬国的核平方法。”

“现在这么乱，你小姨也联系不上，真让人着急。”说话间莘妈眼泛泪花，“以前总惋惜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去世早，没怎么享福。而今想想，也算逃过这一劫……”

气氛沉闷之际，单元群里有人对本次检测的事情做了简要解释。

原来，昨日清晨物业人员要开展定期清理小区蓄水池的工作，发现水池里飘着几只老鼠。那些老鼠躁动非常，不时低哑的叫着，很是奇怪。因为担心鼠疫，物业赶紧封闭好，请消防员将老鼠逮住，期间还险些被咬。后来老鼠被送到医院检测，发现身体携带的病毒竟与霓虹的新型病毒相同。经分析，是因为老鼠吃了从虹京回来的那家人丢的食品垃圾，感染上了病毒。由于小区的水被污染，便立即让住户停止用水。

而那家人的情况，社区的人没有多做解释，但大家也猜到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