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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挽救是同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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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米、两米、一米,四周的墙壁离徐雨歇越来越近,其中的空气被压缩,温度陡然上升,像是要逼迫他变得焦急。燥热的气体涌入肺部,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约约的灼烧感,他想要冷静下来,却发现这比想象中困难许多。

温度过高时机器往往会停止运作,此时他的大脑也是如此。

无形的墙壁把地上的毒蛇隔出了四道明显的分界线,徐雨歇正是通过这个来判断自己和墙壁之间的距离。他的身上冒出涔涔热汗,眼看墙壁距离自己只有不到半米了,来不及细想,他将原质聚集在双手掌心,然后双臂在身前打直,用手掌抵在墙壁上,想借此减缓它的行进速度。

只不过这一招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墙壁依然在向内挤压,他的手臂被压弯,头顶的墙壁向下逼近,让他不得不佝下身子蜷缩起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徐雨歇设想过自己的死亡,他并不惧怕,只是有些遗憾,没想到这一天那么快就到来了。他的体内传来剧痛,看来是骨骼在墙壁的压迫下被折断,然后刺向了内部的器官。

到此为止了么?

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将他朝一个方向拖拽。忽然间,四周的压迫感消失不见,气温恢复了正常,喧嚣的声音传入双耳,这难道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也不是很糟糕呢。

跟想象中唯一的不同是,那位“死神”的动作,貌似过于温柔了?

徐雨歇睁开眼睛,城市的车水马龙映入眼帘——橙云漫天,红日西斜,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路上的车辆秩序井然。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黄昏,却让他的内心五味杂陈,看来死后的世界并没有被疯狂所浸染,这也算是一种欣慰吧……

“阿歇,这里并不是死后的世界哦,好不容易见面了,可不要忘记自己的目标呀。”柔和的女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咲良,是你吗?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少年焦急地环视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一定,一定不要忘记……”

女声淡去,徐雨歇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色彩,他是来拯救她的,唯独这一点,不能被遗忘。

他回想着之前见到的那些场景,结合现在自身所处的环境,暗自推想出了一个结论,为了验证这个结论,他来到街边的绿化带旁,伸手折下了一根树枝。

果然,被折断的部分迅速长出了新的枝条,而自己手中的树枝,在同时间消失不见。这意味着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与谢野咲良的回忆,而作为既已发生的历史,是无法被轻易改写的。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到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些,只有他能够办到的事。回忆存在于人脑,也就是说,只要能骗过大脑,就能够改变回忆,而两个人如果同时出现在彼此的记忆中,借由诡物的力量,就能够将虚假变为真实。

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自欺欺人的事,他也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于是他开始捏造着,自己和与谢野咲良相遇之前的“记忆”。

霎时间,天地开始扭转,世界的色彩彼此扭曲交融,像是被一支巨大的画笔在调色盘上搅合,接踵而至的,是一些不曾出现在此世的荒诞场面——白色的蠕虫在星球中钻洞,纯粹的能量体唱着古老的颂歌,黯色的海发出轻轻的鼾声,无尾的大蛇吞噬着自己……

片刻后,奇异的景象褪去,回忆被改写,徐雨歇出现在某个酒店房间的衣柜里。按照假想的记忆,这里就是与谢野咲良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回想的场景。

房间里挂满了红色的氛围灯,一张大床上撒上了玫瑰花瓣,被褥的里里外外都被涂上了迷药,难以察觉的角落里早已架好了无死角的摄像头。

这里,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那时,一家自称是发掘明星的经纪公司找上了还是地下偶像的她,赞美和恭维让初入社会的少女变得有些飘飘然,在那些人虚情假意的骗术之下,她真的以为自己的春天到来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签下了看似正规的合同,准备着自己的第一场“演出”,殊不知,自己即将落入恶人的魔爪。不过这一次,悲剧不会再次发生,因为能够救下她的人已经出现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徐雨歇屏息凝气地躲在衣柜里,绷紧神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滴——”的一声,房门被刷开,老旧的金属把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门被打开了,几个人在门口交谈了一会,紧接着便传来关门的声音。男人粗旷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就像一头迫不及待要进食的野兽。他走进房间,在衣柜前停留了片刻,默不作声地盯着柜门的缝隙。

但很快,男人就离开了,他一把将身前的少女推倒在床上,开始解开身上的衣物。徐雨歇明白时机来了,他看准了男人弯腰脱裤的时机,火速从衣柜里冲了出来。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后颈处传来沉重的击打,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床上的少女惊魂未定地看向徐雨歇,在原生的记忆里,她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只当他是那些人的同伙。意识到处境不妙的她连忙向徐雨歇求饶。

“我不要做这种明星,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徐雨歇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依旧摆着战斗的架势,因为刚才的响动,已经引起了门外那些打手的注意。就算没有诡物的力量,他的能力也早就今非昔比,毕竟自己每天要对付的家伙,可比这群普通人难缠多了,赤手空拳解决那些打手的话,相比而言就简单多了。

房门被轰的一声踢开,五六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彪形大汉鱼贯而入,他们摩拳擦掌地向徐雨歇靠近,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身板。

为首的打手吐掉嘴里的烟,用尖头皮鞋狠狠地把烟头在地上碾了碾,他嚣张地弹着舌问到:“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坏我们衫口组的好事?”

“你们不过是一群旧日的梦魇而已,我现在就把你们全都打散!”

“哦呦,听这口气,还挺中二!兄弟们,都跟我上!”

壮汉们纷纷甩出手里的甩棍,气势汹汹地向少年发起了进攻。

冲在最前面的那人最先发起了攻击,他将甩棍举过头顶,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右手手臂,蓄力片刻后,劈头盖脸地朝着少年的脑袋砸去。他本以为这一招能够一击毙命,却没想到那人竟用手臂挡住了他的攻击,这小子的手简直比钢铁还硬,他的虎口被反作用力的冲击震得生痛。

徐雨歇趁着他手掌发麻的时机,一把夺下了那根甩棍,他瞄准壮汉的颈动脉,用力打了过去。挨了这一下,壮汉瞬间倒地不起,他身后的同伴们看到这一幕后,一下子就被激怒,嚷嚷着日樱国的脏话,在同一时间扑了过来。

他们手脚并用地按住少年的四肢,为首的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长约一尺的猎刀,兴奋地在空中比划着。

“从哪里开始好呢?打伤我弟兄的是这只手吧,那就先把五根手指都剁下来,再慢慢剖开手臂,你说怎么样?”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压制住的少年,张狂地询问道。

而被压住的少年却笑了,他转过头,朝自己身侧的壮汉吐了口口水。这一行为再次激怒了他们,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拿着猎刀的人双手握住刀柄,他已经被气的目眦欲裂,话不多说,直接把刀刃发狠似的往下面扎去。一旁的与谢野咲良被吓得不敢动弹,她只好捂住眼睛,在心里祈祷那位少年能够脱险。

然而在很多时候,能够回应祈祷的,往往只有自己。在等到距离足够近时,徐雨歇左手发力,生生地把压住他左臂的壮汉给举了起来,并挡在了自己身前。温热的血液喷溅到徐雨歇的脸上,熟悉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他在壮汉们的拖拽下站了起来,五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竟然压制不住这么一位少年。

“咲良,这些往昔的梦魇,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他朝床上的少女微笑,然后用力一震,周围倒下的恶人化作齑粉。那些她所抗拒的回忆,成为了无法发生的过去,无形之墙被化解,徐雨歇回到了现实。

“哈,我就知道你能够做到的。”萨欧玩弄着手心上的小兽,那只巨怪已经被他折磨到彻底投降了,如果徐雨歇再不出来的话,他可就要无聊死了。

“快点吧,我可不想一直跟这个老太婆混在一起,你的同伴们已经在外面做好准备,只等你去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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