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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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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包,王哥坐在马路边,看了那边鼻青脸肿的沈宇一眼:“他还是不开口吗?”

陈枫转了转手腕,语气遗憾:“是啊,可惜昏过去了。”

虽然觉得十有八九是装昏,但是沈宇态度出奇地坚决,看来暂时也问不出来了。

“那个叫承渊的,是那些暴徒的老大吗?”

“算是吧。”

王哥来了兴趣,试探着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枫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说道:“总之,让人感到不舒服。”

王哥似乎有些失望,但也没再多问。

但陈枫知道,正是因为那人和自己有一些相似的特质,所以才会这么感觉。

大概就是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能察觉出来的危险吧。

随意地想着,目光一转,陈枫注意到了在一边吃东西的简尹。

她皱着眉,嘴巴鼓鼓的,看着似乎有些郁闷。

简尹靠着车,干巴巴地啃着几块小咖啡饼干,但是似乎觉得这样太慢了,干脆一下就扔进了嘴里。

嘴里满满当当的还没咽下去,就正好看到陈枫看着自己。

干嘛?

简尹一噎,差点没咽下去,干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枫脸色一黑,猛地转过头。

简尹有些无语,只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的。

刚才他们去那所超市周围打探了一下,本以为会有什么人,没想到只剩下一个空了的超市。

玻璃制的大门沾染了许多暗沉的血迹,甚至还有好几处有裂痕,但里面看起来空荡荡的,能看到的售货架似乎也被扫空了。

门把被细细的锁链缠住了,但是似乎并没有上锁。

陈枫把鼻青脸肿的沈宇拉到一边询问,过一会儿才回来对几人说:“他说他们住在超市里面,后来被绑在上面后,还有人偶尔会给他拿些吃的。”

还给送一些吃的吗?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都涌现出了怀疑。

简尹更是在脑中飞快思索着。

沈宇这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好像很是胆小的样子,但是一旦问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就紧紧闭口不言。

他要么就是极为忠诚,要么就是……有把柄在那些人手上。

这次沈宇侥幸活了下来,还遇到了他们,这或许能带来一些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简尹也把脑中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王哥也点点头,“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不能放着不管,就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

其他人没什么意见,只是陈枫皱了皱眉,他对沈宇印象不算好,但也没到可以让他一个人送死的程度,于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过去给人松了绑。

而对于沈宇来说,这样的态度足以让他惊讶了。

他摸了摸高高肿起的脸,避开了脸色沉沉的陈枫,向简尹几人道:“多谢你们了。”

王哥和善地笑笑,摆了摆手:“没事,这种时候还是要互相帮助的。现在情况这么艰难,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出乎意料的,沈宇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搓了搓手,然后果断摇头拒绝了:“不,我还要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留在这里??

罗艳有些惊讶,顿时开口道:“z城现在这个情况,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简尹也开口道:“z城现在太危险了,况且我们出城的时候也遇到了尸潮。”

说道尸潮,简尹刻意加重了语气,却看到沈宇并没有太多惊讶的情绪。

他只是摇了摇头,慢慢走到了超市前,把锁链一圈圈拆下来。

“咣当”一声,那锁链被他扔到一边,然后打开了超市的大门。

转过身,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沈宇解释道:“你们没找到多少物资吧,我们清理完超市的丧尸后,把大部分物资都转移到了地下仓库。”

几人都没进超市,心里不禁有些怀疑沈宇话的真假。

见他们没有动作,沈宇无奈地摇摇头:“反正你们赶路也需要物资吧,再说我也用不完那些物资。”

很多物资吗?

陈枫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其他人,对沈宇抬了抬下巴,声音微沉:“带路吧。”

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和埋伏,沈宇说的是真的。

找到了几个手电,他们顺着漆黑的楼梯走到了超市地下,打开仓库,许多堆叠的物资便呈现在眼前,十分可观。

不过将近一半的仓库都已经空了,估计是之前在这里的人消耗的。

大家看到这么多丰富的物资,心里无疑是欣喜的。

王哥看着那一层层垒着的矿泉水箱不禁咂舌,要说这一路上最害怕的倒还不是饿肚子,反而是口渴。

这几天温度逐渐变高,一群人对水的需求量也逐渐增大,但是能找到的干净水源远远不够。

之前他们在路上也碰到过小溪,不过发现了许多丧尸泡在里面,因此他们一路上也没敢喝那些河流里的水。

现在看到这么多的水,心里自然是激动的。

不过考虑到车上有限的空间,王哥满腔的热情瞬间冷却下来,闷声道:“可惜只能带走一点。”

简尹转头看向沈宇,真诚地开口道:“谢谢你啊。”

沈宇摇了摇头,指向那些物资:“你们随意拿吧。”

虽然说随意拿,几人也只是拿了这几天可能需要的用量,把一部分搬上了车。

几人出发前还是再问了一次沈宇,他还是坚持之前的回答,还是打算留在这里。

至于面对陈枫最后的询问,他依旧闭口不言,但是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在怀疑他在隐瞒什么。

帮忙搬上最后一箱面包,简尹看着在一旁检查的陈枫,突然开口问道:“没问出你想要的答案,就这么走吗?”

陈枫正在清点物资,闻言一愣,他转头看向简尹,只见少女一只手扶着箱子,一双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盯着自己,明明是在询问,眼神却透露着肯定。

陈枫轻笑了一声,索性装傻:“什么?”

简尹看着陈枫勾起的嘴唇和弯起的眼睛,下巴微扬,示意他看向后备箱的角落,那里是一袋小包的物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到那里的。

被发现了啊。

见陈枫表情有些讪讪的,简尹弯了弯唇,算是感觉自己扳回一局,开口问道:“打算什么时候…”

走字还没说出口,陈枫就下意识想捂住简尹的嘴,但粗糙的掌心还没碰到少女,陈枫就又收回了手,改为伸出手指抵在了自己嘴唇上。

“嘘。”

看着朝两人走过来的王哥,简尹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也不再询问,只说了一声:“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走吧。”

说完她便打开车门,坐到了后车座上。

陈枫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他盖上后备箱,看着走过来的王哥,朝他点点头,“东西收拾好了。”

王哥再确认了一下,两人先后坐上车。

最后,陈枫抬眼往站在超市门口看了一眼,沈宇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便走进了超市。

几人驾车在天黑之前又找到了一个住处,确认附近安全后,就停好车走进房子。

这房子是个高档小别墅,几人四处搜寻过后,也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简尹倒是发现了几个对讲机。

“居然有对讲机?”

罗艳看着简尹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对讲机,拿起柜子上摆放着的相框,上面是一对母子,女人穿了一身白大褂,抱着年幼的孩子一脸笑容。

简尹从那照片上收回目光,一边翻找柜子一边说道:“看着是医生。”

罗艳小心地把相框摆回去,看着蹲在地上的简尹,突然意识到她也才十几岁,便好奇问道:“你的爸妈……”

简尹拿着电池的指尖一顿,面色如常地回答,“他们在外面,不经常回来。”

罗艳看简尹平淡的脸色,察觉到她可能与父母关系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感叹道:“哎,现在外面是这个情况,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不能团聚。”

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罗艳也没再开口,把找到的东西带上,转身对简尹说道:“小简,那我先下去了。”

简尹正在翻一本笔记,闻言也没抬头,说了声:“好。”

她翻开目录,扉页上面的地址写的是东城区第413号11区。

11区?

简尹突然觉得这地方有些耳熟。

对了,之前被警察询问的时候,她听到过这个名字,还特地去查了查。

好像是,重刑犯……监狱来着。

看来,这家的女主人可能是在那里工作。

上面都是在记录一些药物用量和日程,翻到最后一页,最后的日期已经是一个月以前了。

看来自从出现丧尸后,她就再没回过家。

翻着翻着,一张照片从里面掉了下来,简尹拾起照片,却发现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有些惊讶。

少年一身蓝白的校服,旁边一身军装的男人搭着他的肩,两人面容相似,都面带微笑地看着镜头,看起来关系很好。

这不是——岑彦??

这是他家?

简尹下意识看了看周围,随后又将目光落到笔记上,她重新把照片夹回笔记里,细细看起了笔记的内容。

除了一些看不懂的专业术语之外,里面记录最多的就是11区了。

上面不仅详细标注了11区的地址,还在后面记了一串数字,用红笔圈了起来,画了两个对勾。

简尹试图分辨写在旁边的汉字,但那一段鬼画符实在是看不懂,只好暂时放弃,想了想还是把笔记装到了空间里。

因为之前动过对武器的心思,简尹对11区还是比较关注的,现在发现了相关的线索,虽然不太懂,但是她还是不愿意错过。

“下次碰到医生的话,说不定能问问写的是什么……”

简尹把电池和对讲机装进背包,然后拿下去给其他人看了。

几人都没用过对讲机,在客厅钻研了好一会儿,才摸清了怎么使用。

等到吃完晚饭,他们才回到房间里休息。

罗艳和简尹在一间房间,推开门,简尹看到了书柜上满满当当的书,猜到这可能就是岑彦的房间了。

房间很单调,而且因为许久没有人住,落了一层灰尘。

两人简单打扫了一下,等到天色暗下来,略感疲惫的罗艳就先上床睡觉了。

简尹还不困,怕打扰到她,就准备去客厅那坐一坐。刚走出房间,就看到楼下传来微弱的灯光,简尹垂头看去,原来是陈枫在那里。

察觉到声响,陈枫停下了摆弄对讲机的动作,抬眼看着简尹走下来,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问道:“怎么不去睡觉?”

简尹摇了摇头,声音清淡:“还不困。”

看着陈枫又低头去看对讲机,简尹好奇问道:“你刚才就一直在看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陈枫摸索着对讲机后面的数字,略微思索后开口:“按理说,这种对讲机一般是军用的才对。”

简尹“哦”了一声,脑海里闪过岑彦旁边穿着军装的男人,估计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吧,不过嘴上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军用的?”

陈枫放下手里的对讲机:“在部队呆过一段时间。”

“哦。”

看着陈枫放松慵懒的姿态,简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军人的影子,倒是裸露的手臂和青筋微鼓的双手能看出些端详。

简尹摸了摸下巴,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陈枫:“……22。”

“哦。”

不知想到了什么,简尹表情忽然有些奇怪,“呃……可,夏婉昔不是才高三?”

呃,未成年……

陈枫瞬间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脸色一下变黑了,咬牙切齿道:“你在想什么,她20岁了!”

20岁?

简尹愣住了,联想到夏婉昔娇小的身型,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响,她只得讪讪说道:“……这样。”

又是一阵沉默。

天已经彻底黑了,昏暗的灯光下,这样的氛围自然地弥漫着一种温馨。

靠在沙发上,陈枫摸上了脖子上的银链,眼神是暗沉的,语调也是:“我不相信沈宇,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不管结果如何,照顾她也是我当时的责任,是我失职了。”

简尹看着在昏黄灯光下陈枫的半张侧脸,很俊美,配上这样深情的话的确很帅。

但他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十分冰冷吧。

那种眼神让简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至于为什么想起这么久远的事,一是因为从小到大她的娱乐项目屈指可数,二是陈枫的眼神也确实很像。

那部连环画是关于环境保护的,陈枫呢,像是站在冰面上的北极熊。

前后都没有退路,又不甘心,于是执着地跳下去,朝着自己所希望的目标游去。

那北极熊游啊游,最后还是死了。

而直觉告诉她,夏婉昔,不会是那个冰面的。

真是痴情啊。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爱到极致,还是自己本来就偏执。

想到这里,简尹忍不住勾了勾唇,弯起来的漂亮眼睛里有一丝嘲讽,这明晃晃的目光被陈枫看在眼里,他忍不住略微挺直了脊背,站起身,声音也冷了下来:“时间不早了。”

陈枫身材高大,一下子起身的动作把他背后的灯光全遮住了。

简尹眼前暗了下来,几乎立刻感受到了这种压迫。于是她也慢慢站起身,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中途她浅浅开口了,声音很轻,但陈枫还是听到了:

“你知道吗,太执着是没有结果的。”

陈枫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随后关了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房子。

躺在柔软的床上,简尹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其他人才发现陈枫不见了。

王哥皱着眉看着客厅上压着的纸条,叹了口气,向大家说明:“陈枫是自己离开的。”

见着沉默不语的大家,王哥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转而开口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能耽搁,现在就出发吧。”

因为陈枫的离开,整个队伍的气氛不由得变得有些低迷。

一整个上午众人都在赶路,到了中午,温度实在是过于灼热,王哥便打开了车内的空调,罗艳倒是有些担心:“这样开空调,汽油够用吗?”

简尹晃了晃手里的地图,笑着开口:“没事,附近就有一个加油站。”

隔着对讲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后面那些男生,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开心的叫喊声,看来他们的油箱也所剩不多了。

几人很快就看到了加油站,周围看起来空荡荡的,也并没有什么丧尸,几辆车随意停在一边,车门尽开,看起来里面也没有人。

简尹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武器,王哥和那些男生打头,几人慢慢接近加油站,玻璃门里面太暗了,看不清有没有丧尸。

其中一个男生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王哥和简尹率先走了进去,两人都谨慎地靠着边缘往里走,剩下几个男生朝一边的货架走去,小小的空间里传来几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简尹找到了灯的开关,试探着朝下一按,顶头的灯光刺目地闪了两下。

居然有电?

正惊讶着,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声和那群男生的惊叫!

王哥和简尹一愣,然后迅速朝那边赶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丧尸扑向其中一个男生,其他两个正死死钳制着丧尸的胳膊,手上的武器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惊吓滚落到一边了。

王哥正准备上去帮忙,简尹却已经反应过来,她迅速抽出腰间的小匕首,直接刺向丧尸的太阳穴。

顺着冰冷的匕首,简尹可以直接感受到切割的感觉。

她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几乎握不住刀柄,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略微用力,就那样把匕首抽了出来。

血没有流很多,大概是因为在体内已经凝固了,那个丧尸张大着嘴,没了动作,被男生一推,就无力地摔倒在了一边。

其他人都震惊地看着她,简尹却暂时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的眼神,只握着匕首,慢慢退到一边,努力压制着手臂的颤抖。

王哥心里更是震撼,简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小女生的形象,没想到身体看起来瘦弱,动作却这么利索。

刚才她的动作可是毫不犹豫的。

“咣当。”

就在这时,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响声,他们下意识朝着声源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货架的末端处,距离不远,但是上半身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让他们瞬间警惕起来,简尹也抬眼朝对方看去,不过目光却落在了男人脚边的罐头上。

那货架离男人有一定距离,看着是不会轻易撞到的啊。

可是脑中还很混乱,这个念头也只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了。

握着斧子,王哥在这样沉寂的氛围里率先开口了,他警惕地询问道:“你是谁?”

黑暗中男人的目光就这样将所有人的目光收入眼底,除了那个还低着头,在一边苍白着脸平复呼吸的……小姑娘。

轻轻扫过简尹紧握着匕首的手,他刚才自然是看到了她果断的动作。

思及此,景晟微微抬起双手,从黑暗中走出,当众人可以看清他的脸时,他就停下了。

在这样一个安全的距离中,他笑着开口,“你们好,我是景晟。”

他的语气平稳,调低语沉到像是钢琴的低音,却又吐字清晰

王哥依旧握着斧子,他看着景晟乱糟糟的金色头发,还有圆框的银边眼镜,只隐约看得到分明的棱角,高挺的鼻梁,以及还有被眼镜遮住大半神色的黑色眼睛。

又沉默地看了眼他的穿着,非常夸张的涂鸦的外套和有些脏的工装裤。

这是什么奇怪的打扮……

察觉到了众人奇怪的目光,景晟似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着开口:“哈哈…最近没找到像样的水源,看起来很糟糕吧?”

若有似无的一句玩笑话让气氛变得轻松不少,被这么一打岔,王哥也慢慢放下斧子,“你也是幸存者吗?”

景晟叹了口气:“是啊,我是从市中心逃出来的,不过没遇到广播里所说的部队,就试着往郊区走。”

王哥点了点头,他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封昱,开口道:“不过我们倒是遇到了搜救队,现在他们应该要出城了吧。”

景晟神色有些担忧,语气中也有些可惜:“运气真不好,竟然没遇上军队,不过你们为什么不跟着出城呢?”

闻言,王哥摆了摆手:“这个倒不是,我们是自愿提前出城的。”

“为什么,跟着军队不是更安全吗?”

景晟看起来很为他们可惜,“我一直也在寻找军队的庇护,但是总是不见他们的身影。”

另一个男生开口道:“那些军人一开始好想要跟其他部队会合来着,但是一直没等到人,估计去找人了吧。”

“在城内吗?”

“具体不清楚。”

景晟没再继续问军队的事,他侧过身,指向后方:“我是来这里找物资的,那后面还有一些。”

王哥道了声谢,带着那几个男生去取了些物资,简尹也帮忙把几个袋子提上了车。

收集完物资,王哥就去看有没有汽油了,出乎意料的加油站还有一些,两辆车顺利地灌满了汽油,顺便还装了几桶备用。

值得一提的是,刚才在搜寻物资的时候,她发现了两罐汽油,不过由于太大以及空间不够,王哥只好打消了带这两罐走的想法。

“小简,你拿完了吗?”

罗艳提了两箱饼干,朝后方的简尹问道。

简尹正在往袋子里塞方便面,抬头对她笑道:“快了,你先去车上吧,我马上就来。”

等到罗艳的脚步声消失后,简尹才直起身,抬眼看向门口,确定没有人再进来后,转身朝那两个油桶走去。

深吸一口气,简尹再看了一眼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人。

好的。

简尹轻轻把两只手放在油桶上,然后闭上眼睛,下一秒,两罐油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而她可以感觉到那个灰蒙蒙的空间里,出现了两罐油桶。

察觉到这个事实,简尹嘴角微勾,慢慢收回手。

不错,很顺利。

少女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但是这笑容很快便僵在了脸上。

“好了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远远又清晰地传来,简尹没有回头,她刚才白皙的脸因为肾上腺素的瞬间飙升变得通红,心脏的跳动声骤然加快,每一下都好像在耳边响彻一样。

……什么鬼?

他什么时候来的。

简尹努力平稳呼吸,却发现根本无法平复,甚至惊慌到有些难以吸上气。

不行,冷静——

冷静!

该死,冷静!

听着耳边越发接近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关切声,她脑子几乎乱成一锅粥。

简尹努力压住狂跳的心脏,在这短短的几秒,她几乎把脑中所有最坏的情况都模拟了个边,又在瞬间一一推翻,到最后只是僵硬地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景晟垂眸看着少女低着头直冲冲地从自己旁边走过,又看向那边掉在地上的袋子,温声询问道:“这个袋子需要拿吗?”

景晟往里走,边走边说道:“里面好像还有——”

意识男人想要进去拿袋子,简尹脸绷紧了没有任何表情,但身体却迅速作出反应,随之而来的是她冷硬的声线:“没事,我去拿吧!”

说完,简尹却察觉到了手中传来的温热感。

混乱的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她一愣,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拉住了男人的手。

……原本只是想拉住胳膊的。

景晟嘴里的话也停住了,看上去也有些惊讶,他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低头,浓密的睫毛半掩住眼神。

他似乎是才开始仔细观察少女。

景晟先是看着少女毛茸茸的脑袋,视线从她扎起来的头发落到泛红的瓷白脸颊,几缕发丝扫过耳朵,纤长的眉毛微皱,脸上有不慎溢出的惊慌。

一双漂亮的深棕色眼睛直直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嘴唇已经被抿得有些发白,牙齿估计已经咬紧了。

景晟突然开口问道:“你是叫小简吗?”

简尹松开了握住男人的手,指尖松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男人的手很大,而且指节分明,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回答道:“是…我叫简尹。”

“我知道了。”

景晟微笑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上前拾起地上的袋子,然后转身对简尹说:“我们出去吧,他们应该等急了。”

简尹见他面色如常,点点头,感觉到脸上的热意在慢慢地褪去,忙说道:“走吧。”

说完,简尹就朝外走去,景晟也跟在她后面。

在即将走出门的时候,他脑中回忆起少女刚才背对着的身影,通红的脸以及僵硬的肩膀,是明显的紧张感。

唔…真不会撒谎啊。

没有回头,头发凌乱的男人扶了扶眼镜,和女孩一起回到了车辆旁边。

罗艳接过袋子,想着塞到后备箱后面,结果东西太多,只好放到后边的座位上。

王哥看着景晟,还是开口问了一下:“你如果也要出城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

景晟看向柏油路的方向,问道:“你们是要去东城区吗?”

因为有沈宇的拒绝和陈枫的离开,王哥意识到每个人的选择也都是不同的,因而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景晟却仔细询问了。

王哥心里一喜,回答道:“是啊,我们从那边出城。”

询问后的结果就是,景晟和他们一起走了。

坐在车上的简尹交握着手指,安静地阖上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实际上紧绷着身体。

已经开始后悔之前没有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太危险了。

这次是侥幸没被别人看到,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像她这样总自认为运气很好,实际上很快就会栽在坑里的。

简尹默默在心里检讨自己。

等到心里建设做得差不多,简尹才慢慢睁开眼睛,不经意地看向景晟的方向,她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着窗睡着了。

“………”

简尹的表情重新变得平静,然后看向窗外。

但是阳光过于刺眼,她没撑一会儿,就又收回目光,重新阖上眼睛,试图真正陷入睡眠。

感觉到少女终于消停下来,景晟莫名有些想笑,觉得她很像一只被人捏在手里的小蛇,亮着牙,时不时挣扎一下。

很贴切的比喻。

呵。

景晟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冰冷的兴味。

*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陈枫一直躲在超市对面的房间观察。

沈宇在超市里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晚上天色暗下来以后,他才鬼鬼祟祟地从超市溜出来。

这家伙居然穿了一身黑色衣服,要不是陈枫一直在盯着,可能就要被他溜走了。

陈枫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放松,他迅速下楼,然后小心地跟在了沈宇身后。沈宇似乎很熟悉这周围的路线,虽然陈枫跟得很紧,但是还是差几次就被他甩掉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宇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街道口停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这个街道口很窄,陈枫小心地藏好身形,屏息想要听清里面的声响。

沈宇过了好久才开始说话,陈枫小心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他拿着手机四处转悠,似乎在找信号,微弱的灯光映在他鼻青脸肿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电话似乎接通了,沈宇捂着嘴小声说话。

陈枫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又不能直接冲过去,到时候逼问不成功的话,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谁知沈宇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行,你答应过我会让我也进安全区的!!……不止我妹妹……该死,你骗我!!”

沈宇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脸色瞬间变得扭曲,但是又强制自己忍耐下来,“你最好记住你的承诺…………陈枫?”

听到自己的名字,陈枫呼吸一窒,以为被发现了,谁知沈宇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不是个善茬,要是知道你拿他当敲门砖,他不会放过你的——”

“夏婉昔。”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声音,沈宇还以为她已经挂了,想要打开扩音仔细听,谁知女人甜美却冷漠的声音就这样传来:“那也是他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妈的。

沈宇朝旁边啐了一口,嘴里骂了几句,然后将电话装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谁知刚走出来,就看到外面立着一个漆黑高大的人影,一动不动的,似乎要融进夜色里。

“靠!”

沈宇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陈枫捂住了嘴拖进了巷子。

陈枫个子很高,身材结实,一只手臂硬生生地把沈宇提了起来,按在了墙上,另一只手不是捂住他的嘴,而是他的口鼻。

巨大的力量钳制着沈宇的脖子,空气根本无法涌入,他整个人动弹不得。

“呃…呃…放手!”

猛烈的窒息感驱使着沈宇使劲挣扎,可当他对上陈枫平静漆黑的双眼,以及嘴角略浅的笑意时,却像浑身脱力了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

这个疯子……

这个疯子!!

陈枫肯定是准备杀了他!

沈宇一双眼睛充满血丝,因为缺氧喉咙发出嘶嘶声,他艰难地掰着陈枫的手,只能微弱地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不…不要…救命…救——”

慢慢的,沈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也不再挣扎,就在这时,陈枫猛地松开手,看着他摔倒在地,拼命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恐惧与后怕。

“你…咳咳…你……”

见陈枫蹲下身来,沈宇连忙往后缩,但是只能抵在墙壁上,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走手机。

陈枫打开手机,按开通讯录,仔细地一一查看。

屏幕的光勉强照亮了他漆黑的眼睛,握着手机的指节青筋暴起。

沈宇已经被吓破了胆,刚才满脑子都想着逃离这里,可现在发现陈枫的举动,脸色一变,想抢过手机,陈枫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头也没抬,狠狠地给了他肚子一拳。

“咳嗯……”

沈宇又虚弱地捂着肚子坐下了,心里把陈枫骂了个半死,却也没敢再有动作。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直到陈枫查找完了所有的信息,然后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陈枫站起身,看着一直喘着粗气的沈宇,面不改色地扶起了他,然后把人带回了超市里。

在地下室找到了张椅子,陈枫让沈宇坐在了上面,沈宇捂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惴惴不安,生怕陈枫再次动手。

超市很暗,陈枫只拿了一小个手电筒,光线勉强可以照亮两人,他打开手机,然后盯着沈宇,语气冰冷:“是夏婉昔让你留在z城的?”

沈宇肿着一张脸,眼睛低垂着没有说话。

陈枫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却不知道是对谁,“是她给你许诺了什么吧。”

听到这,沈宇抬头看了陈枫一眼,眼神很复杂,即有怜悯也有愧疚。

陈枫咬紧了牙齿,他平生最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但是现在又不能再对沈宇动手,只好握着拳在旁边砸了一下。

谁知道这一下把原本就脆弱的手电筒给砸碎了,那微弱的灯光闪了两下,然后彻底消失了。

陈枫:“……”

不过借着月光,他还是能看清沈宇的,房间都被他检查过了,也不怕他跑。

沈宇却率先开口了:“我没有全部按照夏婉昔的话来做。”

陈枫有些惊讶他突然开口,眼睛盯着他,声音微沉:“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要加入安全区,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所谓的敲门砖。”

漆黑的房间里,沈宇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

“你就是夏婉昔的敲门砖。”

“他们本来是要把我们丢在路上,然后独自前往安全区。但是夏婉昔打听到了规则,只有真正有手段的人才有资格加入他们。于是她想让我帮忙打晕你,丢你一个人在那里被感染,获取那群人的信任。而事情办成后,我妹妹,也能靠她进入安全区。”

原来是这样。

陈枫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只是出乎意料的有些平静。

不过……

陈枫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怀疑地看向他:“那你的名额呢?”

沈宇顿了顿,轻松地开口道:“就在刚才,我把那个名额让给了我妹妹……只要夏婉昔能信守承诺,她就可以进入安全区了。”

陈枫只觉得不可思议,夏婉昔就为了这个,选择牺牲了他?

所谓的安全区?

见陈枫沉默了,沈宇惨然一笑,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事,语气中充满了苦涩,“末日之前我和妹妹在郊区旅游,谁知道发生了那样的异象,当时没察觉到什么,结果晚上在外面露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惨叫声,有些人变成了那样的怪物。”

“我们当时侥幸逃了出来,在其他地方躲了好几天,直到遇到了承渊他们。”

听到这个名字,陈枫手一紧,他和夏婉昔也是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他们,当时的沈宇已经在那个队伍之中了。

当时他看那些人一身作战服,还以为是军队的人。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伙的。”

沈宇好笑地看着他,立即否定了:“怎么可能。”

随即他又摇摇头道:“那群人就是一群暴徒,该死的混蛋。”

陈枫靠在一边的桌子上,脑中思索着承渊和安全区的关系,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必须要进安全区?”

沈宇“啊?”了一声,他看着陈枫的眼睛,在意识到陈枫还不知道这件事时,诧异地开口:“你没有发现最近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吗?”

陈枫一愣,呃,温度似乎是越来越高了,可是这又与安全区有什么关系?

沈宇察觉到了陈枫的迷茫,喃喃道:“怪不得,原来夏婉昔没告诉你吗……”

现在想来,他之所以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因为夏婉昔要他帮忙吧。

“他们说,大概八月的时候,东部地区气温会骤升。”

陈枫没再快速地否定,而是慎重地问道:“骤升,升到多少?”

“大概会直接上升到七八十度。”

“七八十度吗…”陈枫有些不可思议,与此同时心也不断往下沉:“等等,是一直会保持这个温度吗?”

沈宇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补充道:“好像是的,据说只有东部遇到这样的灾难,邻市的人好像已经自主逃离得差不多了,但是z市不同,我们这里有尸潮。”

“我们确实因为遇到了尸潮,才没出城。”

“那就是了。”沈宇站起来四处摸索,找到了一个小灯,打开后微弱的灯照亮了房间,他笑着看向陈枫,表情却是悲凉的:

“在那样持续的高温中,我们撑不过一个小时的。”

沈宇淡淡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像是迫使自己接受:“而z城,很快就会变成一座死城了。”

七八十度的持续高温,况且这个数字还可能会变化。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而且z城的植物,水源,到时候都会化为乌有。

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撑着走出z城。

真的已经是末世了吗?

陈枫感觉自己的表情都僵住了,他摇摇头,强硬把这些杂乱的情绪暂且压下,迅速开始考虑出路。

现在唯一阻挠他们的就是那不知行动轨迹的尸潮,陈枫看向沈宇,问道:“那些尸潮,一直围在z城外吗,应该会有漏洞吧?”

沈宇摇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z城至少有几百万人,据说有超过一半的人都变成了丧尸,而且,他们能感受到人的气息。给你说个恐怖的,听那些人说,z市都被那群丧尸围了两三圈了。”

陈枫觉得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加上之前确实有被丧尸围堵过的成分,只好暂时接受了:“那个所谓的安全区又是什么?”

“据说西部的温度会变低,但没有东部这么夸张。”沈宇又走到一边的书架旁,在那里的架子上找到了一张地图,把它摊在桌子上让陈枫看中间那条粗糙的红线,“这个红线的左边,就是安全区。”

陈枫在地图上找到了z城的位置,几乎是距离红线最远的。

但要是乐观点想,中途比较顺利的话,两个月其实是可以赶到中部地区的。

中部地区可能也很炎热,但不至于像东部一样。

现在可以说最大的障碍就是出城。

“那些人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是怎么前往安全区的?”

“……虽然他们没有说,不过我觉得可能是一些飞行工具或者秘密通道。”

陈枫点了点头:“也是,z城的包围圈不好突破,想来也不会强行出城。”

沈宇看着陈枫皱着眉头的样子,在一边摇摇头,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别想了,反正注定逃不出去,还不如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好好享受,反正超市物资也不少,能撑过两个月,到时候我就吞一包安眠药,也算……”

“停…停。”陈枫扶了一下头,有些无奈:“先别这么肯定,不如,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沈宇的话被打断了,也忘记了下一句要说什么,只好问道:“什么?”

“这部电话是谁的?”

沈宇不知道这有什么重要的,但也回答了:“好像是一个俘虏的,这电话没用了,是夏婉昔给我的。”

陈枫点开通讯录,翻到一个名字,然后递给沈宇:“这个人——封昱,是我们之前碰到的小队的队长。”

沈宇惊讶地张大了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那群暴徒是军人吗??”

“不清楚——”陈枫摇了摇头,觉得稍微明白了些:“这部手机的主人认识封昱,他可能就是和封昱一样的军人,不过被承渊他们俘虏了。那之前从这些电话中传递给封昱的消息,可能都是假的。”

陈枫又接着补充道:“之前我们独自离开,正是因为封昱他们好像接到了什么任务。但是很有可能联络他们的不是真正的指挥层,或者说是被威胁的指挥层。“

“那不就是说,封昱那些人被骗了?”

陈枫皱眉,闻言摇了摇头:“这个…还不能肯定,但是他们绝对不知道安全区这件事。”

毕竟封昱可能也没料到,原本出城的路线已经不安全了。

陈枫才想不到封昱几人可能会去的地点,一时间又没了思绪:“他们会去哪呢?”

啊,可以直接打电话。

“总之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才行。”

陈枫想要拨通封昱的电话,却突然被暴起的沈宇一把抢了过去,他猛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愤怒地看向陈枫,一张脸因为惊慌和愤怒有些扭曲。

沈宇厉声道:“不行,他们会知道的,到时候我妹妹会有危险!”

陈枫没拦住他,看了眼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心里也涌上一股火气。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也没上前,就这样看着沈宇,声音冰冷地质问他:“那么封昱呢?那个队伍有那么多幸存者,他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还有简尹,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

“该死……”想到简尹和王哥他们,陈枫感觉心里像被压了一块石头,担忧迅速在心中弥漫。

不过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

想到这,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站起身就要离开房子。

沈宇立刻拦在他的面前,神情坚定:“不,我不会让你去的!!!”

“让开。”

陈枫低头看他,声音冰冷,加上高大的身材很容易产生让人感到压迫感。

但沈宇却没有后退一步,他见陈枫要走,可自己也阻拦不住,慌张下注意到了一边的玻璃杯,心生一计,抓过杯子就敲碎了它的边缘。

陈枫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谨慎地盯着沈宇,以为他要攻击自己,稍微离门近了些,没想到沈宇捏紧杯子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神情有些疯狂:

“你要是敢离开,我就立刻划破我的脖子!!!”

话说完,沈宇就下意识捏紧了杯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被割伤了。

陈枫看着他手上大股滴下的鲜血,心里感到不妙,只好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举起双手,希望这个动作能安抚到他,“没事的,我不走了,你先把杯子放下来……”

一边说,陈枫还示意他看自己的手,沈宇低头,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杯子,脸色却似乎更加涨红了,他不断摇头,然后又猛地抬头看向陈枫:“我不相信你!你怎么会为了我的妹妹放弃那么多人,可是——可是我就只有她了!!!”

陈枫看着他颤抖的手,不敢靠近他,为了让他冷静下来,只好也大声说道:“冷静!想想你妹妹,她还等着你呢!”

沈宇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住了,一时间没有动作,可陈枫却突然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和细微的撞击声。

“什么声音……”他下意识回头查看,沈宇还握着杯子,手上的血越来越多,甚至滴到了地面上,他看着转过头的陈枫,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恶意。

只要…陈枫永远留在这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陈枫刚回过头,却猛然看见沈宇朝自己冲过来的身影,他神色有些疯狂,手里还握着那个带血的杯子。

“你——!”陈枫连忙侧身到一边,却被柜子挡住了,沈宇见状就对着他的脖子扎去,却被眼疾手快的陈枫握住了手腕。

这样被压制着不是很能使得上力气,陈枫很快便感觉那尖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咬着牙,使出全身力气把沈宇往旁边推了一把!

“咣当!”

一声,好像是撞到了木头的声音,沈宇也没了声响。

陈枫心里一惊,他抓过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朝沈宇那边照了过去,只见他摔到了一边,头上磕出了血迹,侧躺着艰难地呼吸。

“没事吧,喂——”陈枫连忙上前,小心地想要把他翻过来,却发现沈宇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那个杯子刺到了他的腹部!

怎么会……

陈枫看着沈宇紧闭的双眼,想把他扶起来,却看到他嘴角溢出了点点鲜血。

沈宇看到了陈枫焦急的表情,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弱,他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艰难地呻/吟。

“喂!沈宇,睁开眼睛!!”

陈枫看向他的腹部,试图把伤口看清楚些,却突然听到了从门口传来的嘶吼声。

几个丧尸就这样撞了进来,陈枫都来不及反应,那些丧尸像是长了眼睛,直直地扑向他们,准确来说是沈宇。

陈枫踹倒了其中一个丧尸,却被另一个围住了,还有两个丧尸涌了进来,他只好推翻架子挡住了门,咬着手电筒直接给了那个丧尸一拳。

那几丧尸被击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来,陈枫两只手按住它的脖子,直接往旁边使劲一扭。

咔嚓一声,那丧尸顿时倒在一边。

他抬头看向沈宇的方向,却已经发现有两个丧尸趴在沈宇的身旁,正在撕咬他的血肉。

陈枫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他的脑后升起,手脚却是冰凉的,他抄起一边的板凳,就朝那两个丧尸的脑袋上砸去。

不知多少下,两个丧尸都被他砸到了一边,沈宇嘴角不断涌出鲜血,死死地看着陈枫,迫切的眼神像是在告诉他自己不想死。

可惜陈枫不是医生,止不住破裂的腹腔,更无法阻止病毒在他体内肆意侵袭。

沈宇最后还是死了,大概凌晨三点,他在副驾驶上异变成了丧尸,双瞳青白,嘴里不断涌出鲜血,试图朝陈枫伸出手,但是那双手已经提前被绑起来了。

陈枫看了一眼地图,正是朝东城区的方向。

耳边沈宇的嘶吼声不断变大,陈枫努力忽视的事实还是发生了。

不知开了多久,他又停下车,把沈宇放到了路边,然后再次出发。

在车灯的映照下,他勉强看得到沈宇僵硬地站起身,朝车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来,不过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陈枫收回目光,他咬紧了牙齿,努力忍住了喉咙中的艰涩感。

男人微红的眼眶彻底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空气中只传来了渐远的汽车引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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