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看着被吹得歪了枝桠的柳树，默默撇了撇嘴巴。
长时间没有降雨，几十年的树木也熬不住黄了叶子，再被狂风吹袭后，越发显得可怜兮兮。
禁闭的防盗门被一觉踹开，满身戾气的秦怀峰缓缓走进室内，裹挟在他周身的疾风在见到李修后慢慢平和下来。
警惕的跟在秦怀峰身后的士兵依旧端着冲锋枪指着秦怀峰，这个男人控制着风力瞬间轰开了训练场的大门！
“恭喜你学长，完全觉醒了。”李修笑着站起身来，走向秦怀峰。
秦怀峰的脸上却没有喜意，他径直走到李修身后，按着李修坐到椅子上，双手牢牢掐着李修的肩膀，不发一言。
李修有些抱歉的对一群战士笑笑，“抱歉，损坏的东西我们会赔偿，还有麻烦给我们两个一些私人空间，二十分钟，我们要谈些事情。”
禁闭室重新变得安静，就连被轰开的大门也被离开的战士抬起来靠在门框上。
唯一不同的是，屋子里的人数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李修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手指摩挲着秦怀峰的皮肤。
“学长，我征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秦怀峰抓住李修不老实的手指，回答：“驳回。”
李修有些苦恼的皱眉，看来这次不是那么容易哄好了。
“好吧，怀峰。”李修尝试性的动了动身体，发现秦怀峰的手掌和铁箍一般钳住了自己，李修干脆利索的不再动弹，“我回家后再和学长解释，不过一会儿我们要谈一场生意。”
秦怀峰终于松开了双手，在李修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把自己卖了。”
秦怀峰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完完全全是确定的口吻。
他这几天一直忙着收集资料准备考试，今天晚上家里没找到李修后，出门透气的时候碰到了邻居牛德柱。
牛德柱告诉秦怀峰隔壁团辅村出了事，秦霄好像也被带走的消息。
再想一想这个时候还不在家的李修，秦怀峰就知道出事了。
秦怀峰赶到驻军基地的时候居然连平时来换物资的村民一个都看不到，倒是多了一群荷枪实弹的战士。
那时秦怀峰就知道了李修打的什么主意。
李修自身暴露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而他就是李修证明自己价值的第一块试金石。
秦怀峰之前一直没有进行最后的完全觉醒，其实觉醒的契机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但为了保险起见，秦怀峰一直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保证觉醒的顺利。
毕竟之前秦霄和胡西威完全觉醒的时候外放的异能并不是绝对安全，要不是他们自己有所防备，受伤才是常态。
而且秦怀峰的直觉告诉自己，完全觉醒准备的时间越长越对自己有好处。在两种精神力不断的拉扯中，秦怀峰感觉自己对精神力运用的越发精巧。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了，李修的意外暴露让一切都变了轨迹，秦怀峰看着紧闭的铁门，闭上眼睛放任拘束的精神力冲击晶核内平稳区和震荡区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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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对面是捧着笔记本电脑的陆双，和屏幕上相同严肃表情的陆岷山。
“我想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修拍了拍旁边秦怀峰的肩膀，对屏幕里的陆岷山说道。
“当然，李先生。我这里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希望你能解答。”屏幕里的陆岷山打开笔记，说道。
“首先，我希望知道李先生这三年来所有行动的原因。”
李修摘下眼镜，从秦怀峰口袋里抽出眼镜布擦干净，重新带上眼镜后，开口说道：“已经三年了啊......这可是个有些长的故事......”
......
“感谢李先生你的回答，那么你预想中的待遇是什么？”
李修喝着矿泉水润了润喉咙，面不改色的接受了五个小时的审问，李修精神不免得感到疲惫。
“相信您也知道了，我可以说是现在对于完全觉醒了解最深厚的人类。根据你们的调查不难猜出我是一位空间系异能者，所以我不缺吃穿，物质上的待遇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所以，首先，我要权利。”
“你！”听到李修说的话后，拿着笔记本的陆双突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安静！陆双。”陆岷山让陆双闭嘴，点了点头示意李修继续说下去。
陆岷山这辈子见过太多的人，虽然眼前这个年轻人张口直接要权，但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野心，所以陆岷山打算继续听听。
“陆双先生，你不要误会，我对当官没什么兴趣。你们也说了，如果我进入机关工作，将会负责异能的锻炼与觉醒。”
“我希望在我工作期间，能够拥有整个部门最高的权力，我不希望有人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画蛇添足。”
“其次，我要正常的休息时间，当然，我知道现在也是紧急时期，我会尽快带出副手，在这之前，我希望我的假期能够累计到以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需要整个蒙黑基地的绝对支持。只要你们信任我，我会回报给你们绝对物超所值的反馈，你们要相信一个极端利益者的契约精神。”
听完李修的最后一句话，陆双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个人有着和他温润外表完全相反的绝对理智，但陆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陆岷山沉默了一瞬，眼神犀利的看向屏幕对面的青年，“年轻人，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陆双听到陆岷山的这句话后恍然大悟，李修刚才说的要求都是他工作的条件，对于帮助政府培养异能者的报酬分毫未提。
李修突然笑了笑，说道：“您不愧是管辖着整个大区的负责人，直切要害啊。”
李修的眼色一变，整个人锋利起来，变成了陆双见到李修以来第一次见到的严肃模样。
“我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国家，稳定的社会。在我之前的诉说中，相信您也知道了半觉醒异能者带来的不稳定问题，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在一个混乱的时代这种不稳定的炸弹不应该存在，我没有那么善良，也不是同情这些半觉醒异能者。”
“我希望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李修摆弄着手底下的矿泉水瓶，低头看着液体在塑料瓶子中翻涌。
“我只想好好活着，在达成这个目的的过程中，如果需要我出一份力，完全没问题。”
————
李修和秦怀峰走在夜色里，打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路上，三十度出头的夜晚比白天凉爽一些，换到晚上鸣叫的知了也没了声音。
天际线恍出淡白色的微光，天空变成了深蓝色，凌晨四点，快要天亮了。
道边的杂草有气无力，枯败的叶子耷拉着被踩进土里。
“学长...抱歉。”
李修张了张嘴，低声说道。
秦怀峰牵着李修的手，慢慢叹出一口气来。
“我消气了。”秦怀峰慢慢和李修靠近，“这大概是我这三十年来做过最冲动的事情了，都是因为你啊，李修。”
“当时听见你被抓进军部基地的时候我心就乱，理智告诉我你不会有事，但身体就是做不到忍耐，最后还是选择冲进去找你。”
“现在想起来，你是不是也把我算计进去了？”
秦怀峰揉乱李修的头发，动作有些气恼的捏了捏李修的耳垂。
李修低低笑了两声，“被学长发现了啊......谁让学长老师忍着不去完全觉醒，看你每一次忍到浑身冷汗，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我还得谢谢你咯？”
秦怀峰抬手，轻轻弹了李修一个脑瓜崩。
“哎呦！”李修有些夸张的呼痛，忽然间两个人的眼睛对视在一起，慢慢的在两双眼睛里出现了对方微笑的模样。
“谁能想到就这么暴露了，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人家一说全都是破绽，不过学长眼光好，找的定居地是在黑江省。至少那个叫陆岷山的领导人是真心为了人民群众着想的，我们遇上好人了。”
李修有些感慨的说道，其实想想，政府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放一个五毒俱全的，自己提到要求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对方当即就同意了也足够令李修吃惊。
这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态度才是真正的气魄。
他原本以为自己正式入职需要经过各方考察协商之后才能敲定，看来陆岷山老先生顶着压力直接给了自己试用期的机会。
秦怀峰关掉手电筒，天空已经变成了浅青色，天色已明。
“今天下午开始工作吗？”秦怀峰问道。
李修点了点头，“陆局长给我的文件上是这么说的，我估计会先抽调一些觉醒了异能的军人，试用期人数估计不会太多。”
“这都是正常的......”秦怀峰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好像忘记了点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李修抬头与秦怀峰对视一眼。
突然间，两人异口同声：“秦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