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种病毒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有明显的基因拼接痕迹。制造这病毒的人大概是希望人类灭亡吧。因为这病毒潜伏期比较长，至少三周，所以感染者如果没有被发现会感染更多的人，而且感染了死亡率还很高，而且......”肖胜看着手里的资料，眉头皱起，“这个病毒的变异速度非常快，比自然界的病毒要快10倍。”

“好在，现在使用中药的一些方剂，还是有效果的，但是以现在的传播速度，很快就会失控。”

“那我们的任务是？”周笑天已经按捺不住了。

“要想办法抓住这个制造病毒的人，他们既然能够制造病毒，肯定也要防止自己感染，所以这个人应该已经研制好了疫苗，如果我们能得到他疫苗的制作方法，就不需要再进行研发，大大节省开发疫苗的时间，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那现在有什么线索吗？”杨铭心作为老同志，本来都已经安排他回家等退休通知了，但他却说自己反正一把老骨头了，不怕什么病毒，硬要来上班。

肖胜抬头，“有，因为有能力制造这种病毒的只有两个地方。”

徐千里：“你是指......”

肖胜点头，道：“是智因集团和卡特庄园。”

徐千里沉默了：卡特庄园有能力制造病毒的也只有大头孟睿了，但以他的秉性肯定不可能，而且这对卡特庄园也没有任何好处。那就只剩下智因了，难道是白陆明狗急了要跳墙吗？

“为了防止大众恐慌，目前咱们这个这个调查行动是秘密的，代号为‘青耕计划’。”

啥？现场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

“是‘青耕现，瘟疫除’的意思吗？”谢凡琪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崇拜地刷刷看向她。

谢凡琪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青耕是《山海经》里面提到的一种神鸟，能够抵御瘟疫。”

徐千里顿觉心里一阵酸涩，问道：“为什么要起这么文绉绉的名字？”

肖胜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徐远征上回跟我说，咱们做刑警的也不能是大老粗，以后给行动、计划起名字的话，要讲点内涵，不能太‘土’了。”

徐千里瞬间红了眼眶：上次自己嫌弃“蛰伏计划”、“肉球”和“铁饼”名字土，徐远征竟然都听进去了。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苦笑：也难为肖胜了，起这名字他应该没少花时间吧。

肖胜继续说：“不过，好消息是发现有人会携带这种病毒的抗体，换句话说，这些人是不会被这种病毒感染的。”

“不是人造新病毒吗？怎么会有人已经有抗体了呢？”谢凡琪一头雾水。

“那可以筛查一下，让这些有抗体的人作为志愿者。”徐千里反应够快。

“已经在做了，但是因为有抗体的人特别少，筛查了十几万人，才找到两个，成本太高，目前整个医疗系统都紧张，也没有精力做这个事情。”

顿了顿，肖胜又说：“目前参考2020年新冠肺炎的经验，已经在建设方舱医院，但是因为这种病毒太过凶险，可能......可能还是赶不上发病的速度。”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初期的疫苗已经研发出来了，免疫效果还不错，但是安全性还需要进行临床实验。”

“这么快！”周笑天眼睛一亮。

“病毒虽然凶险，但现在的技术也比百年前进步不少，初级疫苗研发很快，问题在于临床实验至少还需要一年才能完成，足够的观察期才能把各种风险降到最低。”

正说着，肖胜的电话振动了起来，他用眼尾一扫，道：“接个电话，应该是上级的最新指示。”

他表情严肃地揿开接听，“好.......嗯......明白。”

其它人都瞪大了眼睛，或紧张或局促地看着肖胜。

放下电话，肖胜立刻改口道：“疫情因为传播迅速，目前已经要失控了，原来计划的方舱医院已经不够了，医护人员因为感染，人数锐减，人手更加吃紧。所以，所以上级决定.......不进行临床实验了，直接将疫苗投入使用。但是，目前疫苗的制造能力有限，只能对高风险人群进行接种，当然也包括我们。”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没有进行临床实验就意味着安全性会大大降低，会有相当比例的人可能接种了也不产生抗体，甚至反而会更容易感染病毒，但更多的人则会产生抗体。站在整个人类群体的角度上，现在这种疫苗安全性造成的死亡率要比任疫情发展低得多，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而徐千里现最担心的是冯苑和颜虎，毕竟他们两个是军人，这个时候，他们恐怕要上一线了。

*

两天后，死亡人数300，三天后1000，四天后5000，再后来......就不再播报了，原因是根本来不及统计。

一个周后，因为疫情蔓延得太快，下达了国家最高级别的响应政策，除了特殊职业人群，其它人一律禁止外出，生活必须品每天定时定点由专人配送。

颜虎收拾好了行李，正在和颜淑告别，作为军人，准备奔赴抗疫第一线。

“爸爸。”颜淑眼里噙着眼泪。

颜虎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傻孩子，我都已经打过疫苗了。”

“我可是个医生，这个疫苗没有做过临床实验，你......你这样还是有各种风险的。”

颜虎把颜淑搂在怀里，自从颜淑大了，父女俩还没这么亲密过，“放心吧，你爸我一向福大命大，安心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颜淑坚持送颜虎下楼去，“现在还早，我就下去一会儿，不会有人发现的。”

颜虎拗不过她，就只允许她送到大门口。楼下冯苑正开车停在门口，也是一大包行李，见到颜淑，还多了一句嘴，“徐千里过一阵子，也要打疫苗。”

“怎么，他也要打？”

“警察嘛，至少也得维持了秩序什么的，当然也属于高危人群了。”说完“高危”两个字，冯苑好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忙改口道，“当然，他，他也没那么危险了。”

“快走吧。”颜虎催促道。

冯苑如蒙大赦一般地和颜虎绝尘而去。

看着车子远去扬起的灰尘，颜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从秦丝语出走开始，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有种沧海桑田的恍惚感。

正当她回身准备回家时，一辆警车停了下来，两个身穿防护服，戴着防护镜，全身裹得像两只粽子一样的人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人语气严厉道：“这位姑娘，你怎么擅自出门了，赶紧回去。”

颜淑吐了一下舌头，正准备走，另外一个人上前拦住了她，“麻烦问一下，这个军区家属院里有没有一个叫颜淑的姑娘，和你年龄差不多。”

“我就是，怎么了？”颜淑淡淡地回答。

“你最近接触的人里，有人确认感染了新病毒，所以需要带你到医院隔离，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边说，这个人还边给他出示证件。

然后不由分说，就把颜淑推上了车。

*

家属院最近的医院是利民，颜淑坐在车上进入利民医院的时候，惨然一笑：自己竟然以这种最不好的方式回到了利民。医院里面已经没有位置了，像她这种情况，都被安排在医院旁边的一个招待所里，一个人一间。

颜淑因为什么东西都没带，正有点发愁，却发现日常用品倒是不缺，连衣服都是一次性的，每天换一身，由工作人员统一收走销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还有点晕，终于安顿下来了，才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徐千里说一声。

徐千里最近因为出外勤执行任务，每天都在指定地点单独休息，这也是防疫的要求，毕竟他们整天在外面跑，回来接触了家人，也容易感染。

颜淑删除了已经在编辑信息：还是别告诉他了。又想了想，关闭了定位信息。等到晚上徐千里打来电话，只说是自己一直一个人在家里就行了。

正寻思者，徐千里的电话就来了。颜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千里，你怎么样？”颜淑一直都很担心徐千里，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他还整天在外面查案子，挺危险的。

“我还好，就是，老杨，还有笑天......”徐千里不说话了。

颜淑明白，他们应该是感染了，“什么案子，非得你们这么急着去查。”颜淑也没指望徐千里能正面回答她，其实也只是在抱怨，就直接往下说了，“我爸......已经和冯苑走了。”

“嗯，冯苑也和我说了，好在他们已经打了疫苗。”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打啊！”颜淑现在也是很矛盾，让徐千里打了疫苗就怕有安全问题，不打，就他现在这个工作性质，早晚得感染。

“快了，就在下周。”安静了两秒，他又说，“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不，现在别说。”颜淑觉得他这像是在交代后事，“等疫情过去了，你当面和我说。”

“我......其实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徐千里还是固执地自顾自地说着，“就是秦丝语......”

“秦丝语怎么了。”颜淑的声调都提高了。

“她......她其实是你的太/祖姥姥。”

......

挂了电话，颜淑怔了很久，自己的后妈竟然是自己的太祖姥姥，还是长生不老的那种，怎么都让人感觉消化不良啊。

颜淑正感觉惶然，就听见笃笃笃有人敲门。

“M352号隔离者颜淑，请开门，进行身体检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有点耳熟。声音闷倒不奇怪，全身裹成个蚕宝宝一样，声音肯定发闷。但是奇怪是，这是隔离，又不是住院，搞什么身体检查。

不过颜淑还是开了门，果然是白花花一个大蚕蛹，那人推了一辆手推车，上面放着碘酒棉花之类的，手里正拿了个棉签，道：“张开嘴，需要先取一点你的唾液做核酸检测。”

“刚才来的时候不是都取过了吗？”颜淑诧异得问。

“需要再复查一次。”

这么慎重啊！颜淑突然感慨了起来：自己怎么这么背，最近很少出门，没接触过几个人，怎么就这么寸得遇上了个感染者。颜淑一边心里暗暗叫苦，一边张开了嘴巴。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来人的手抖了一下。咦！难道是人手不够了，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新来的，业务不熟练？

突然另一个穿防护服的人冲了过来，那人来得很快，一下子撞倒了那个举着棉签的女人。

“颜淑！”刚来的那人拉着颜淑的手关切地大叫，颜淑透过那密实的护目镜，端详了半天才看清，那人竟是白陆明。

倒在地上的那位因为脸冲上，颜淑也看清了，是肖胜男。

这--什么情况？颜淑越发懵逼了。

“你......太过分了！”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语气里颜淑感觉得到白陆明很愤怒，比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愤怒，是一种要抓狂的感觉。

“哼！”肖胜男慢慢站起身来，“怎么，到了这里，你还想带走她不成。”

“成不成的还不是我说得算。”

说完这话之后发生的一切，让颜淑简直要疯了。

只见白陆明粗暴地拽着肖胜男，一把推进了颜淑的房间，顺手把颜淑也牵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一甩门板。

“你要干什么？白陆明你疯了吗？”肖胜男被推进去的时候，又摔了一跤，这回应该摔得不轻，以致于她没能马上爬起来。

然后白陆明粗暴地三下五除二脱了肖胜男的防护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对肖胜男要行不轨之事呢。

肖胜男大概明白了他要干什么，正准备大喊，却被他一拳头给打晕了。

颜淑悚然上前制止，“你......你......”

“快把这身防护服穿上。”白陆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穿的。”颜淑边说边往门边退过去，随时准备逃跑。

“她刚才给你取唾液用的那个棉签是感染者用过的，她是想害你，让你感染，现在明白了吧。”白陆明抬眼看了一眼脸色有点发白的颜淑，放缓了口气道，“你在这里不安全，快点穿上这身衣服，马上跟我走。”

颜淑秦丝语的事情还没消化完，现在还有肖胜男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事实，一时觉得胃里堵慌，“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时间解释了，你先跟我走。”

颜淑这边穿着防护服，那边白陆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卷胶带，把肖胜男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床角上，嘴巴也封得死紧，顺手还拿走了肖胜男的证件，塞给颜淑。

颜淑有点担心地看着被捆得像木乃伊的肖胜男。

“晚上会有人来送饭，到时会发现她的，不会饿死在这里的。”白陆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头也没回地说道。

有了肖胜男的证件，还有这身难以看清面目的防护服，两人很容易就出了招待所。之后白陆明带着颜淑直接上了一辆救护车，直冲大门而去。

见到了门卫，白陆明非常淡定地出示证件，“去接几个需要隔离的人。”

门卫也是一身防护服，右手一抬，粗笨地冲白陆明打了一个招呼，“怎么，接人这种事还要劳烦我们白神医。”

“哎，人手不够，而且这个病人比较特殊，需要我到现场去诊断一下。”白陆明瞎话说得很自然。

出了利民医院，路上很空旷，除了警车，救护车，也有一些私家车，但明显是被征用的。

白陆明一直高度戒备，两手僵直地开着车，七绕八拐的。颜淑本来就路痴，越走就越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了，后来竟然开到了一片林子深处，颜淑下意识用手扶住了车门。

“别紧张，我这么做，是怕被人跟踪。”颜淑挺讨厌自己这种被白陆明一眼就能看透的感觉。

最后，救护车缓缓在林子深处停了下来，白陆明舒了一口气，摘下了防护镜，露出了那张美丽得不太像男人的脸，头转向颜淑，桃花眼一弯，散发出了久违的温柔，“这身衣服不用穿了，咱们换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