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听到楼梯上面传来动静,加速上楼梯。
头顶的灯不知何时已悄然熄灭,整个楼道都陷入无边漆黑之中。
猛的,他的衣袖被人拉住。丈夫条件反射转头就要给那个人一拳。
“是我。”
黧黑中那人握住他的手腕,两人冲撞之后撞到护栏上,护栏不堪重负的发出兹拉一声,意识到对面是谁后两人都松开了力道。
“……是你。”
眼前是特别高层派来保护他们人身安全的警官,警官眼神炯炯的望着丈夫。
“先生,这里太危险了,请先跟着大部队离开这里。”
“我的夫人和我的儿子都在上面,你让我怎么走?”
“……我知道这很为难,但是请不要意气用事,黑雾从4楼渗透到2楼了。我们的时间很紧,你们一家子都是高层重视的人,请相信我会代替你保护二楼的两位。”
警官眼神坚定,似乎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请你先跟着大部队走,之后会有人来营救我们的。”
“相信组织。先生,我们比你更重视你们一家子的生命,尤其是孤馆,他手上的解体研制进度关乎着人类的总伤亡数。”
“不要再犹豫了。”
丈夫听完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
“你帮我保护好他们。”
·
20分钟前。
孤馆嘴角罕见的挂上一丝笑。书本上的灰尘被孤馆弹到地上,而他正背靠着门,翻阅手中的资料。
“原来是这样……璃蝶……”
走廊静的发奇,孤馆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走廊的另一头走出一人,那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无限拉长。他正在缓缓靠近着孤馆。
影子停在了资料室门口,那人也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类似于枪的东西,在门外瞄准着孤馆。
砰。
孤馆猛然抬头。
资料柜里放的好好的资料不知道怎么掉下来一份。它再次激起了空气里沉默的尘土。
孤馆蹲下来将他捡起,上面的透明书皮映着孤馆身后门口的景象。
门口的夕阳照旧洒落,没有任何异样。
他半信半疑的将资料归位。
刚刚明明听到门口有怪声。怎么回事。
就在孤馆关上透明柜门的一刻,玻璃上倒映出一幅图。
孤馆睁大眼睛。
孤馆的眼眸里映着门口一个萧条的人影,正举着枪,对着他。
孤馆心中警铃大作,正要转过头。
门口那人好似发觉孤馆看到了自己,轻轻扣动扳机。
嗖。
一根针划破空气,正中孤馆脖颈。
孤馆的头瞬间僵硬在半空,他顿感四肢无力,向地上倒去。
他的后脑勺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最后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双正在靠近他的黑靴。
·
孤馆渐渐从回忆回归现在。
刚刚广播说三天前生物异变,那他出事那天应该就是三天前了。
如果他是生物异变前一天出的事,那么这里的人有充足的时间找到自己。
自己被放弃在这,只有可能是在他昏迷不久之后生物就发生的异变。
房间的密封性非常强。这让昏迷了三天的孤馆不仅又饿又渴,还有点胸闷。
他挪开自己的脚。
鞋底是一根针。
是那个穿靴子暗算他的那个人留下来的。
他蹲下捻起拿一根针。针尖发了黑。
针被捧到孤馆眼睛正前方,属于银的色泽在孤馆眼底闪烁。
孤馆眼底的阴霾越发的重。
银制品只能检测含硫毒物,对像□□这种无硫易挥发的有机物,不能用银来检测。
银针的针尖变黑,排除孤馆本身有毒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银针本身就抹了毒。那人从刚开始就是奔着杀了孤馆来的,下的并不是安眠一类的药物。
想到这,孤馆从兜里摸出五厘米的玻璃小管,将银针装好,盖上盖子,揣进兜里。
他顺手摘下了自己的黑色手套,露出里面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皮肤的颜色正常,身体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就在孤馆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眼底的一切都好像被拉长,扭曲。
而他也因为重心不稳跪倒在地上。他眼前的世界在颠倒,不同昏暗程度的金属白在他眼中汇聚成一座漩涡。
广播还在兹拉兹拉的自说自话,不过现在到孤馆耳朵里的正常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反复播放,不同时间点汇聚而来的无疑已经不是广播,是完全意义上的噪音。
孤馆大口的喘着气,他的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
他为缓解疼痛,一只手按住心脏的位置,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道多久,他才好了一点。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刚刚,他刚好在想如果自己中毒为什么只让自己昏睡了三天,没有一点毒的样子,其马上就来像孤馆证明自己是合格的毒药。
这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孤馆的目光重新聚焦,他的眼底写满几个字,淡定和警惕。
就好像他不是处在末世之中,而是置身于一场巨大的剧本杀。
他同时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尽管氧气稀缺--都生物异变了,鬼知道门外面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当然,还有一点能让他有持无恐。血清是由他保管的,除了他以外没人有钥匙,不出意外的话血清还是和孤馆一样,呆在基地的,在多数人的意识里,血清就是解药,其他人不救他四舍五入等于自杀。
至于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也有这非救孤馆不可的理由。
所以他大可以一会去看看外面世界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如果危险系数高的话,他可以选择原地等待救援。
孤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决定再想想自己中毒这件事。
毒药的话,应该是要来杀了孤馆,那为什么孤馆直到现在也没死?
还是那个人,他是谁?当天实验基地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本组织想要的生物异变原释放到实验基地。
孤馆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他脖子一块一块的发硬……触感就像是烧焦了的肉,并且其分布只能用横平竖直来形容。他心里生疑,走到档案柜的透明玻璃前,才发现,自己的左耳到锁骨之间好像有一个百分比。
“……57%?”
孤馆脖子身上的数字黢黑,他凑近玻璃仔细瞧了瞧这个奇怪的数字。
百分比与其说生长在孤馆的血肉里,更像是附在骨头上。其色泽之黑,不是单纯一个墨色可以形容的。
那一块的肉,也变得僵硬。百分比就像是被活生生的嵌上去的硬/物。
孤馆伸手触摸上它的时候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这个百分比确实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如果是外界动的手脚那么孤馆的脖子上因该还残存伤口。
孤馆心中隐约觉得这个百分比后面的故事对应着他所有的未知,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一刹那过去后所有的思绪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孤馆守着刚刚那一丝错觉彷徨。
“咕噜噜。”
肚子的不满声将孤馆唤回现实。
孤馆:“……”差点忘了,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他轻轻的将门推开了一条缝,涌进来的并不是新鲜空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充满血味的腥。
孤馆所在房间的灯光透过门缝,倾泻进走廊。不知道是不是孤馆的错觉,他总觉得被照亮的那一束空气里有一丝若隐若无的淡红。
走廊里是黑漆漆的一片,孤馆什么也看不清。
孤馆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现在是被暂时遗弃在了这里。有一种可能,这里已经没有其他活人了。
孤馆犹豫了,他在衡量自己究竟要不要出门找食物。
现在还是夜晚,出去找食物风险有点大。
“咕噜噜。”
“……”你再忍一会吧。
刚刚孤馆肚子发出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走廊之中。三秒后,走廊尽头的窗边宿的飞鸟不约而同的飞向窗外荒野。
孤馆听到走廊一侧传来动静,反应过来是鸟被惊飞。
不对,光是肚子发出的声音不足以惊走鸟儿。
那是什么吓走了鸟?
孤馆身上冒出一丝冷汗。两只手同时发力想要关上门。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卡在门缝当中,那只手泛着青,只剩下血管有些血色,一条一条的血管像是肉色的蚯蚓钻在青色的皮肤土地之下。
那只手的主人力气很大,趁孤馆还没反应过来,就将门掰开了30厘米。想挤进去。
孤馆心里:看来还有比我饿的觅食者。
明摆着来者不善,孤馆腾出一只手将那人的手指向后掰去,一侧身体退到门板后,用全身的力量江门将后面顶。
“嗬嗬……嗬!”
门外的人发出一种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声音,就在现在,孤馆彻底下了判断。门外的是丧尸。
孤馆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慌张,他微微勾起一抹笑。
“你作为人已经死了,人没有再死一次的说法。”
“所以,就当我在帮你解脱吧。”
孤馆彻底发力,门即将要被关上。
丧尸没有丝毫要撒手的迹象,反而爆发出更大嘶吼声。
门缝还有15厘米宽。
门外的丧尸眼球瞪着,全身挤向门缝里面,他也是饿着的,看到食物就机械般一股脑的向前冲。
门缝的大小还在缩减,丧尸肉眼可见的开始着急。他的头贴着门缝,眼睛看向里面的孤馆。
下一刻,他的头猛地挤进了门缝。他抬头看向孤馆,微微扬起嘴角,眼里全是窥见食物的兴奋。
孤馆望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手中推门的力道。
如果现在松力的话这个丧尸一定会进入到房间,这种已经异变了的生物就是行走的异变源,放他进来孤馆有很大可能也感染。孤馆一点都不想将自己的命压在一个丧失意识的怪物身上。
既然他一心找死,那就只能成全他了。
孤馆心想:刚刚这个怪物吼了一声,恐怕现在个个楼层的怪物都在向这里聚集。他需要速战速决。
作者有话要说:孤馆:“……半个头进门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