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宝贝,今天是你们六岁的生辰,爹爹亲自来接你们回家,高兴不?”鸣贡举左手抱着哥哥鸣诛,右手抱着弟弟鸣世,开心慈爱问道。
“高兴。”
鸣诛和鸣世异口同声回答。
鸣贡举将怀中的鸣诛与鸣世放进了马车里,给了两名丫鬟一些银子,叮嘱定要将两位小公子在寺院内的厢房打扫的干净些,添置一些鸣诛喜欢的清雅盆栽,并交代两名丫鬟晚上可以回鸣府参加两位小公子的生辰晚宴。
鸣贡举驾着马车离开了碧云寺,缓缓行驶在顺天府的街道上,当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鸣诛掀起窗帘,与鸣世一起探头探脑的看向马车外繁华的街道,上元节的顺天府大街真是热闹非凡,卖糖水的,卖糖人的,卖花灯的......琳琅满目,鸣诛与鸣世目不暇接。
马车行驶的街道附近,一名长相怪异之人尾随着一名在街上正常行走的男子,狠辣出手将其打晕,长相怪异之人蹲下身,张着嘴,对着晕倒在街头的男子隔空贪婪的吸允着什么,只见一道道白色雾状的东西自晕倒男子的口鼻中飘出,进入了长相怪异之人的大口中。
看到街道上如此一幕,鸣诛与鸣世面面相觑,鸣诛大唤道:“住口!”。
鸣世直接是从马车窗口飞身了出去,飞奔向了那长相怪异之人,对其拳打脚踢起来。
长相怪异之人一见鸣世,面目狰狞起来,恼怒道:“哪里来的小毛孩,敢坏老子猎食,活的不耐烦了。”说罢便是对鸣世疯狂攻击起来,鸣世身体小巧,身形敏捷,该躲闪时就躲闪,倒也不怕这怪异之人的狠辣攻击。
街道左右的行人见鸣世一个小娃娃竟在街头一个晕倒男子的身旁表演独武,全都围了过来。
“有人晕倒了,这得报官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小老百姓可承担不起。”一名长相憨厚的中年百姓说道,人群中,有着两三人离开,便是报官去了。
鸣贡举紧急刹住了马车,后知后觉才知鸣世竟是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鸣贡举着急担忧的跑向鸣世,边跑边慎责道:“你这孩子,怎得这般不让人省心,这街道上车来车往,你要是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鸣贡举一把抱起鸣世,朝着围上来的行人百姓歉意的笑笑:“犬子顽皮,让大家见笑了。”说罢就往停在街中央的马车行去。
鸣世在鸣贡举的怀中又踢又闹,大喊大叫道:“爹爹,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有坏人,我在抓坏人。”
鸣贡举只当鸣世在胡言乱语,加快了走向马车的脚步。
马车上,鸣诛不紧不慢行了下来,他拽了拽鸣贡举的衣袖,抬起头来看着鸣贡举,清秀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不似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与冷静。
“诛儿,你怎么跑出来了,怎么了?”鸣贡举问道。
“爹爹,的确有坏人,您将世儿放下来吧。”鸣诛平静说道,言罢,也不管鸣贡举是何反应,他走向了晕倒在街头的男子。
鸣贡举望着鸣诛,一个出神,怀中的鸣世挣脱了他的束缚,风一样奔至了鸣诛的身边。
鸣贡举连忙跟了上去。
“哥!”鸣世唤道。
“世儿,你还小,此物暂时未有能力收伏,赶跑就好。”鸣诛说道。
“知道了,哥。”鸣世点头应道,身形飞起,打向了仍在隔空对昏迷男子进行吸允的怪异之人。
鸣诛停在了昏迷男子的身旁,蹲下了小小的身体,对昏迷男子仔细观察了一番。
围观的行人百姓们一见鸣世返回,又一人在街独武起来,百姓们以为鸣世在表演杂耍,便是鼓掌叫好。
鸣贡举对鸣世莫名其妙的街头独武愣了愣神,但一看到正在竭力救治昏迷男子的鸣诛,鸣贡举也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罢了,你们没有危险就好!”
街头,鸣世虽然无法收伏这长相怪异之人,但这怪人也打不过鸣世,十几个回合下来,便是逃跑了,鸣世欲追赶,被鸣诛喊了住。
“世儿,莫追,救人要紧。”鸣诛急忙道。
围观的行人百姓对鸣诛此言疑惑,鸣世仅是表演,并未曾追赶何物,但孩童之间的哑谜游戏,大人们也都没往心里去。
鸣世停下了追赶怪异之人的脚步,转身快速奔向鸣诛,蹲下小巧的身体守在鸣诛的身旁。
“哥,这个叔叔还没醒吗?”鸣世问道。
“世儿,这等疑难杂症,我且只能纸上谈兵,还得靠你,我来说,你来做,这个叔叔很快就会醒来。”鸣诛说道。
“嗯!”鸣世点点头。
在鸣诛与鸣世联手的一番救治下,很快,晕倒在街头的男子清醒了过来,围观的百姓对鸣诛与鸣世皆是赞叹不已,对着鸣贡举也是连连夸赞,没想到鸣家两位小公子仅孩童年纪,不但文武双全,连医术也是这般厉害。
鸣贡举对自家孩子懂得岐黄之术这事一头雾水,但乡亲如此热情盛赞,他也只好默认,连连应承。
人群后方忽然一阵喧闹,原来是顺天府的衙役到了。
“真有人报官了…”几名百姓议论道。
衙役询问被昏迷现已清醒的男子晕倒在街头的经过,男子坚持说自身有先天病史,不能太过劳累,否则便会晕倒,犯病已不是一次两次,此番便是这病因发作,才在光天化日之下晕倒在了大街上。
衙役见当事人已无碍,既是因自身原因当街昏迷,也便当场结案,离去了。
……
鸣府,鸣贡举心中有些郁结,坐于客厅禅椅上,眼神涣散,怔怔出神,在鸣贡举面前,鸣诛与鸣世乖巧站立着。
“爹爹,您别生气了,都是世儿不好,世儿不该跳下马车。”鸣世认错道。
鸣贡举回过神来,先看了看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神态的鸣诛,再看向了鸣世,严厉中透着慈爱道:“你知道为父想知道的不是你说的这些。”
“爹爹,这…”鸣世为难。
鸣诛开了口,话语很是利索道:“爹爹,今日那当街昏迷的男子,的确是被人击晕,至于凶手是谁,世儿当时的表现您也看见了,凶手您肉眼的确无法看见。至于孩儿与世儿如何会懂得岐黄之术,碧云寺大主持医术高明,孩儿与世儿每晚睡前都会去听大主持讲经,便学习了一些浅薄的医术。”
一听鸣诛所言,鸣贡举心中凉意升腾,“凶手您肉眼的确无法看见”这句话不断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他都是没有听清鸣诛解释为何会懂得岐黄之术。
鸣贡举麻木的坐回了禅椅,神色明显的忐忑不安。
“爹爹,当初孩儿坚持入住碧云寺时就与您说过,孩儿和世儿,与其他孩童不一样,您夙愿尽在庙堂,只要您不干涉孩儿的自由,孩儿定会金榜题名,让鸣家,让您光耀门眉。但像今日这般超乎常理的怪异事件,爹爹您就当从来不知情,也不可对任何人说道。”鸣诛肉嘟嘟的小脸上神色严肃道。
鸣贡举眼神复杂的看向鸣诛与鸣世,长长的叹了口气,关爱的叮嘱道:“你们两个,就算与其他孩子不同,但现在也不过六岁年纪的孩童,不管做什么,定要将安全放在首位啊!”
闻言鸣诛小小的脑袋低了下去,点了点头,鸣世也跟着连连点头。
鸣府上下张罗着鸣诛与鸣世的生辰宴,鸣贡举也便忙活去了。
……
鸣诛与鸣世回到了共同居住的屋里,极快的将屋门反锁了起来。
鸣诛气煞道:“光天化日,恶鬼行凶,何时这脏东西也能见得阳光,游荡人间了,六道秩序何在,地府司法何时竟这般散漫了!”
“哥,你别气了,我也忘记告诉你了,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多次了,不论在家里还是在碧云寺,你整日里都是之乎者也,深居简出的,外面发生的一切,你基本看不到,像今日这等恶鬼害人的事,打我记事起,在这顺天府已是看到不少呢!”鸣世奶声奶气说道。
“是我疏忽了!世儿,你我天生自通玄门奇道之事,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你,天生强悍法力,一旦被有心人知晓,恐不得安生。”鸣诛叮嘱道。
“哥,我知道了,你主文,我主武,我不会让旁人知晓我会法术的,我会保护哥哥你的。”鸣世小手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
鸣诛笑笑,接着严肃起来,道:“每月十五月满盈亏,阴气较重,既然地府不作为,六道秩序隐有乱象,那从今日起,你我兄弟便于每月月圆之夜,在这京城大街小巷,驱鬼伏妖,守护一方安宁如何?”
“求之不得!”鸣世兴奋道。
十二年后......
嘉靖四十四年春,三月十五日将举行三年一届的科举会试。
三月刚出头,便是陆陆续续有着全国各地的学子抵达顺天府。
清晨,熙熙攘攘的顺天府城门口,有着一对少男少女入城而来,刚进入城门,少男便是一手捂着心口,神情痛苦,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