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施诗对大部分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但是只要她下决心的事情,就会拼尽全力去做到。
施诗把这次的考试试卷都带回家。
回到家就开始对卷分析自己的知识薄弱点和丢分项。
期中考是对半个学期知识点的综合测试,崇雅出卷也一向有水准,多方面剖析,还是能发现自己的问题的。
能进到实验班,施诗的基础知识可以说是比较牢靠的。
只不过要是想要拿高分,那些精巧的题、难题,就得要会做。
这样的话仅靠学校的作业是不足够拓展提升。
施诗觉得她还是得多刷题,去感受好题难题的出题思路和多样化的解题方式才行。
她给自己定了两个小目标。
一是在下次月考的时候排名靠近班级中游,二是下个学期要留在实验班。
反正第二个肯定是要实现。
第一个不好说,因为要在实验班前进,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想清楚后,施诗立即开始行动。
周末施诗约了陈舒允,有些落下的知识点她请陈舒允帮忙补教回来。
虽然陈舒允也一样去拍宣传片,但是她学习并没落下,考自学和问老师把成绩稳住。
两人再学校旁边的咖啡店碰面。
陈舒允一来就直接问她:“谢斯年就住你家,而且成绩比我好,怎么没让他教?”
昨天在班里怕被人听到就没说,这会儿施诗也没犹豫,直接就跟陈舒允说了她喜欢谢斯年且不想让他发现。
”哎,不过自从上次你问我,发现跟朋友相处有点亲密不合适之后,我就觉得会有这么一天。”陈舒允听完后并不怎么惊讶,甚至还说,“你真的是才刚开窍,我觉得你没必要藏住自己的喜欢。”
“?”
施诗不解。
陈舒允轻描淡写道:“你就没有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谢斯年也是喜欢你的。”
“还真没...”施诗秀眉轻蹙,眼眸满是茫然,“我觉得我俩认识太久了,感觉他对我好只是因为习惯吧?可能只是这样而已。”
“应该不是。”陈舒允笃定道,“谢斯年不像你,他肯定早就察觉你们之间的相处很亲密,而且你觉得他可能会想不到这个年纪还这么亲密不合适吗?但他也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啊,这说明谢斯年是故意的,他对你有意思。”
“不会吧...”
施诗从来就没想过这层:“谢斯年可能真的就是习惯这样而已。”
“...所以说你被他拿捏住了。”
陈舒允感觉施诗真的就是朵纯洁的小白花,她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
“他的箭头真的很明显,也就你迟钝看不出来。”
“你自己想想。”陈舒允开始举例,“开学你在饭堂弄脏衣服,王冰莹是不是直接叫谢斯年帮忙?王冰莹一个站在吃瓜前线的人,你说她为什么找谢斯年,不找别人?”
“王冰莹也觉得谢斯年喜欢我?”
施诗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是啊,谢斯年真的别太明显了。”
“给你送外套,给你煮红糖奶茶,留着跟你传的小纸条,不喜欢你谁这么干啊?”
陈舒允吐槽:“他也就跟你这么亲密,跟别的女生他都离得远远的,还说他也对你没意思狗都不信。”
“......”
施诗开始回忆跟谢斯年相处的细节。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施诗逐渐品出了这么点味。
但是。
“你怎么知道他留着小纸条?”施诗疑问。
“...陆江说的。”
说到这个陈舒允觉得有点好笑:“陆江说他看到谢斯年每次跟你传完都会把纸条夹在本子里,但是陆江传给谢斯年的纸条,用完就会被直接丢掉。”
“......”
施诗感觉,今天她对谢斯年有了新的认识。
但是她还是抓住了别的重点:“你跟陆江这么多话说?上次王冰莹跟我说你俩有情况。”
“我是对他有点好感吧。”陈舒允也不遮遮掩掩,毕竟她跟施诗初中就认识了,也没必要撒谎,“但是我高中是不会早恋的,我有自己的目标院校,有想读的专业,我得先完成这个 ,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样也挺好的。”
陈舒允这么一说,施诗感觉好像都大家都有自己的理想目标,只有她还浑浑噩噩的,这下更应该要好好读书了。
“嗯,我也跟陆江说了,读书为先,高中是不会跟他在一起的。”陈舒允话锋一转,问她,“那我都跟你说这些了,你还决定不让谢斯年发现你喜欢他吗?”
“说实话,我和王冰莹都觉得他暗恋得挺卑微的。”陈舒允说出心里的想法,“不过我们觉得你可能到高中毕业都不会发现这个事。”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施诗感觉自己接受了很多信息,脑子都新新的。
“告诉了啊!”陈舒允为自己正名,“你还记得不,开学前一天在公交车上,我就暗示你了,你不信而已。”
“不过后来没继续说是因为我们觉得,你跟谢斯年早晚都会成的。你一直不开窍,谢斯年那小子也肯定会出手的,不过应该会到高考以后。”陈舒允解释说,“就想着顺其自然呗,安安心心高考完再说。”
“那我也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
施诗想了想,还是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些再说。
“我得多花精力在学习上,下学期还得留在实验班才行。”
施诗自己还是比较拎得清:“即使我们现在是互相喜欢,但是两人之间有差距,以后读大学、工作都不在一个层次,那也没用吧。”
“你说得对,好好学习才是王道。”
陈舒允赞同完又说:“但是我感觉不论你大学考到哪里,谢斯年都会跟着的。”
“不至于吧?”
施诗感觉谢斯年也是有自己规划的人。
“你别小看他。”陈舒允一脸早就看透的表情,“我跟王冰莹一致认为,谢斯年就是那种会因为爱冲昏头脑的人,信不信由你。”
施诗感觉她认识的谢斯年跟陈舒允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总之还是觉得太夸张了。
在这瞎聊半小时,施诗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于是两人终止话题,开始投入学习。
一起写完作业,施诗和陈舒允一起去书店挑了些题本。
夕阳逐渐陷落于大厦之间,绮丽的红霞照亮天边。
傍晚时分,施诗回家打开大门,就看见谢斯年自己静静坐在沙发上,电视机还开着。
施诗换好鞋走过去,就看见他头偏向一侧,双手自然垂放,一只手还握着手机。
竟然是睡着了。
傍晚的霞光的带了点暖意,照在寂静地客厅里倒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没想到他是一个人在家,他这样看起来孤零零的,让施诗想到了留守儿童。
看起来有点像小可怜。
施诗刚转身要去房间拿小被子给他盖,谢斯年就出声叫住了她,声音有点哑哑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施诗:“刚刚回来的。”
谢斯年轻轻嗯了声,像是还没完全醒来。他扶着脖子歪了两下脑袋:“本想等你回来吃饭,结果等睡着了。”
“有等很久吗?”
施诗看他睡眼惺忪,乖乖的,忽然就想到陈舒允说的,谢斯年暗恋得很卑微。
虽然她不太相信,但是让人家等到睡着,她还是有点愧疚的。
“你要是给我发微信的话,我就早点回来了。”
“我发了。”谢斯年说着,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委屈。
“嗯?可是我没看到呀。”
施诗打开微信,顶头显示“正在连接信号…”。
圆圈转了老半天,谢斯年头像那里才冒出个小红点,点进去看,他确实有问,时间在一个小时前。
“…我的手机可能有bug了,刚才没收到。”
施诗语气略带抱歉:“正好我也没吃,刚回来路上我看到小区门口新开了家面馆,我们去吃那个?”
谢斯年不着痕迹地瞧了眼沙发上施诗包里露出的新题本说道:“可以。”
简单收拾整理了一番,两人一起来到了新面馆。
开业第一天打八八折,恰好是饭点,里头人不少。
面馆隔成了两层,他们顺着窄小的木质楼梯到二楼找空位坐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他们扫描桌上二维码,手机里跳出菜单,两人都点了肥肠螺狮粉。
放下手机,谢斯年似随意问道:“你今天跟陈舒允一起去学习了吗?”
“对呀。”施诗没有目的地玩着消消乐,不去跟谢斯年对视,“我这次期中考不是考差了嘛,就想着得好好学,不然期末没考好下学期就得去普通班。”
谢斯年了然点头:“其实你下午也可以带上我,刚好我也要去找题来做。”
“对哦,不过我当时想的是,我们两个女生去,你一个男的可能会有点尴尬吧。”
施诗努力找借口解释,不想显得她是刻意不带他去的。
“应该也不会尴尬。”谢斯年低声说,“以前跟你们出去的时候,我觉得挺开心的。”
他轻描淡写,无所谓,施诗却开始有点愧疚。
这么说,她都感觉他被孤立了。
“你今天怎么自己在家呀?我妈什么时候出去的?”施诗试图转移话题。
“吃完午饭吧。”谢斯年回忆了下,“阿姨说她琴行有点事要去处理。”
“噢。”施诗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啥,偷偷抬眼瞄了下谢斯年,却被他抓个正着。
谢斯年看了眼她的手机屏说:“这游戏叫什么?看起来很好玩。”
“就是消消乐呀。”施诗抬起屏幕给他看,“但是也还好,没有非常好玩。”
谢斯年抿了口茶水:“这样吗?我看你玩得很投入,刚才都没抬眼看我。”
“……”
无言以对。
施诗按灭屏幕,开始眼对眼说话。
头顶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在谢斯年冷白的肌肤上,更显得他五官清俊,眉眼勾人。
两人无话。
施诗跟他对视两秒,心跳又开始加速。
有点紧张,呼吸隐约变得短促,眨眼的频率也变高。
救命。
他倒是说句话啊?
那就是说,就这么直勾勾地对视谁受的了啊?
现在施诗更确定,陈舒允说的话都是瞎扯淡。
如果谢斯年也喜欢她的话,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气定神闲的一边跟她对视一边喝茶啊?
如果真喜欢的话,就应该像她现在这样。
眼神无处安放,心里紧张,害怕被看穿…
幸亏没有煎熬多久。
他们的螺狮粉就端上来了。
味道很浓郁,浓郁得有点臭。
不过汤粉色泽鲜艳,边上也有大粒螺肉,光用看的话,感觉还是蛮好吃的。
两人对视了眼,开始进食。
果不其然,这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而且还很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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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结束,两人走出面馆,身上的味道都还很重。
并排走着,一阵风吹来,螺狮粉味从他们身上飘散开来,飞向四周。
旁边有人经过他们,小声嘀咕了句“我靠,好臭”。
闻言,施诗把发尾抓到鼻尖嗅了嗅,味道浓得像用螺狮粉汤洗过头一样。
谢斯年看她一脸崩溃的表情,也拎起衣领闻了闻,然后表情僵住。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不受控制地开始狂笑。
边走边笑,一个人听停了看到另一个人又开始继续笑,跟抽风了似的。
刚开始是因为被人骂臭笑的,后面就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总之路人也觉得这两个发癫的有点神经,默默远离他们。
好一会儿,施诗笑得喘不过气,停下来站着休息。
“站一下,我感觉我都要缺氧了。”
谢斯年也停下来,努力压下嘴角。
施诗正在平缓呼吸,就见对面谢斯年忽然抬手,食指弯曲,轻轻擦掉了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动作太过自然,施诗表情僵住。
对面谢斯年唇角的弧度也渐渐放下。
遮住月亮的云雾被风吹开,月光轻柔洒下,穿过他们相交的视线。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谁先挪开了眼睛,先前活络的氛围,此刻也变得有些凝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