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泉市？”周杏不解地问，“这里不是黄泉游戏吗？为什么会是‘青泉’？”

“黄泉市也有，但不是我们可以随便去的。”吕染抱胸道，“至于为什么是青泉市，倒是有理由的。”

“金木水火土中，白属金，青属木，黑属水，红属火，黄属土。”周杏说道，“木屋、木杯、窗外的树木……都指明了这里的一切都与木头有关。而与木相关的颜色，是青色。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还有白泉市、黑泉市与红泉市？”

“没错。”吕染挑眉，“正是如此。白泉市的一切皆为金属构造，黑泉市是水下都市，红泉市则地处沙漠，至于黄泉市——他们都说那里是真正的黄泉，是死人之都，深埋在地下。”

吕染顿了顿，补充道：“你运气很好了，第一个任务结束就到了青泉市。大部分新手都会被分配到红泉市——那里又热又不发达，游戏里没死，在红泉都可能因为种种原因撑不下来。”

“你们俩都是从红泉市开始的吗？”

吕染点头，“没错。要不是因为我和章璐结伴、做的任务多，也没法这么快搬到青泉市。青泉市是公认的宜居，气温适中、资源丰富，因此门槛也水涨船高。这幢小木屋的价格在红泉都够买沙漠别墅了。”

“小木屋是买的？”周杏疑惑地问，“我以为这里只是副本与副本之间的中转站，但听你所言，这里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颇有规模的社会。”

吕染叹了口气，“有太多的人生活在这里了。虽然说五座城市似乎在玩家进入前已经具有雏形，但彼时这里几乎是空城。副本死亡率高，很多玩家进入游戏后没有选择推主线进度，而是苟且偷生地活在了五座城市之中。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最早进入游戏的玩家已经在此生活了五十年。”

“五十年？”周杏有些惊讶，“这人是上个世纪就已经被拉入游戏了吗？”

“不是。”吕染摆了摆手，“大部分人都是在现实世界的前后十年的时间里被拉入的。只是，不仅这里与现实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就连被拉入的时间点都不一样。”

“举个例子。”章璐指了指自己和吕染，“吕染是新历2019年10月7日被拉入的，而我是2019年11月5日。但是，我们的新手任务是同一个。也有的人明明来自2022年，但却比来自2021年的人晚进入游戏。游戏里的时间是混乱的。”

“原来如此。”周杏表示理解，“也就是说，创造这个空间的生物已经超越了三维，至少到达了四维。那些生物可以操作时间。顺带一提，我来自2023年。”

“那你的时间比我们的晚点。”吕染好奇道，“2023年世界发生了什么？”

周杏嘴角抽了抽，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世界中抗鬼怪科技进展到了哪个阶段，但周杏与吕染等人的原生世界大概率不是同一个，说出来只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杏于是说得模棱两可，“挺好的，世界在进步。”

“哦。”吕染没往心里去，“那就好。”

周杏连忙转移话题，“什么人可以去黄泉市？”

吕染思索了一会，托着下巴道，“嗯……如果主线任务进度到了80%，是有可能摸到它的边的。这样的人很少，我一共也没见过几个。哦，有一个大家都认识的。”

周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闫栎涯？”

“没错，闫栎涯是住在黄泉市里的人中最出名的了。”吕染回答道，“其他住在黄泉市的玩家都比较低调，很多连名字都没被曝光过。”

周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原来是这样。你刚才说，主线任务进度到了80%的人才可能进入黄泉市。这个主线任务是什么？”

“哦，你还不知道。我总是忘了你是新人。”吕染恍然大悟，“主线任务在通过第一次副本后开启，任务完成奖励是通关游戏。主线任务一般来说是按照阶段来完成的，但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故事线。比如，第一阶段是通关两个D级副本。最后一个阶段的副本地点是‘黄泉市’，具体内容不详。”

“有人通关过主线任务吗？”周杏追问。

“有，迄今为止，有个位数的人通关过主线任务。通关后，他们都成功离开了这里。”吕染回答。

“你怎么确定他们回到了现实？”

“没有人确定，我们都约定俗成地认为离开游戏等于回到现实。”吕染沉默片刻，“不然没有盼头。”

周杏颔首，人没有希望很难活得下去。

同时，就算有一丁点的希望，无论那希望是否只是海市蜃楼，人们都会拼了命地去抓。

眼下，通关游戏似乎是玩家们的所有希望——但这场游戏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所谓的‘黄泉游戏’究竟是什么？”周杏忍不住问，“我们在进来这里前都遭遇了事故，是谁有把我们拉进一个莫须有的游戏的能力？”

“有很多猜测。有人说这里是外星人的试验场、也有人说这里是地狱给濒死者的机会，没有人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章璐开口了，“我倒是觉得，这里很可能真的是一场游戏，我们只是登录进来就忘了身处游戏中。这样，才会让我们更拼命。说不定游戏失败，我们就自动登出了。”

“章璐，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没有人会尝试这么冒险的事情。总而言之，这里是一个需要拼命的地方。”吕染打断了章璐的话，反驳道，“虽说这里有许多传统游戏里有的东西，比如道具栏、能力、任务之类的，但是受伤与死亡都是实打实的。甚至，游戏中鲜有可以治疗的能力与道具。游戏摆明了不想让我们回血。”

“我知道啦。”章璐见吕染展现出了不快，安慰道，“我不会消极游戏的，别担心。”

“总而言之，”吕染收了收情绪，“这个游戏与背后的势力绝非善类。我们作为普通玩家，只能小心行事、早日完成主线任务。”

“说起主线任务。”周杏想起了系统提示，“要怎么做才能确认任务进度？我听到系统说要登陆‘任务书’。”

“任务书要去任务所领取才行。你的能力也要在任务书中激活、升级。”吕染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带你去任务所。你也别太感动，就当还你人情了。毕竟如果没有你，上一个任务我们根本完成不了。”

“上一个任务领取的时候写的是C级，谁知道竟然碰到了阎王。”章璐感叹道，“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结算后我得到了A-级的奖励。一般来说，C级任务的奖励在B-与C-中浮动，不至于到A级。”

“估计是放火烧办公室的时候把很多线索一起烧了。”吕染猜测，“反正明天我们都要去任务所，不如花点钱看看这任务的故事线和官方通关方式。对于已经通关了的玩家，那些都是开放的。”

“好啊。”章璐应答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早点休息。一个副本结束，身体和精神都吃不消了。”

两人与周杏道了晚安后吹灭了蜡烛，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周杏于静谧的房间内，斜卧在木头床上，凝视着窗外的参天大树，一夜无眠。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周杏已经起床，在房内的卫生间中简单洗漱后，第一次走出了吕染与章璐为她准备的睡房。

房间外便是小巧但不拥挤的客厅，可以看得出两人的生活痕迹。浅绿色的沙发上摆着数个毛绒抱枕，两人的衣物杂乱地被搁置在沙发地各处，可以看出还没能来得及打扫。沙发的对面是一个极具复古风格的壁炉，此刻正烧着火，木炭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屋内充斥着宁静的气氛，显示出别样的温馨。这样的温馨与早先在副本中的阴暗、诡异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周杏忽得放松了下来，她起身，将厨房水池里尚未洗涤的碗筷洗干净，而后在冰箱中找到了一些还没有过期的食物，做了份简单的早餐回馈吕染与章璐二人。

做完这一切，周杏便在沙发空出的角落坐下，静静等待吕染与章璐二人起床。

不久，吕染与章璐也终于休息完全，睡到了自然醒后从屋内走了出来。

三人稍作休整、在桌上囫囵吞枣地用完早餐后，便如前日计划的那样，简单拾掇后，出门前往了任务所。

吕染与章璐在青泉市的交通工具是一辆充电的SUV，现代化程度之高让周杏叹为观止，与周遭参天大树包围形成的森林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汽车在林间道路上缓慢地行驶着，这里好像真的是原始森林一般，大树有几十米高——或者说更高，颗颗枝叶茂密，遮蔽了大部分的太阳。零星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照到地上，如同钻石的反光一般耀目。

在森林的深处，似乎可以看到动物的身影。也许是熊、亦或者是鹿，甚至也许是狼。这里似乎充满活力，生的气息庇佑了这篇土地。

周杏紧盯着窗外的景色，在城市中长大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光景。

或者说，现实中真会有如此光景吗？

吕染瞥了周杏一眼，“电车比较环保。我们这里的电也全来自清洁能源，不用担心污染森林。”

“就像真的游戏世界一样……”周杏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麋鹿，不禁感叹道。

吕染与章璐都勾起了笑容，对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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