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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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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扶海城,年尾。

一向忙碌的长春医馆难得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沐芳,我出去这几日,要是有什么急事,就派人到桑落城的仁丰里去找我。”沈玉池一边说一边试图找个缝隙好把最后一包草药塞进竹篓。

“爹,家里有我呢,您就放心吧。倒是大伯,看他信上的描述,怕是伤的不轻。对了,前几日去丹桂山采的马钱子要不要带一些?” 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大伯,但一直听说他是当地有名的美男子。但让大家意外的是,他如今已年过四十,却仍未娶妻生子。根据信上的内容,应该是自己修养了一阵,但因为一直独自居住,难免要下床走动,不小心又摔了一下,才导致病情加重。想来想去,只好手书一封,麻烦沈玉池过去一趟。

“已经带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是喜欢逞能。大过年的把腿摔了,害我跑这一趟。”沈玉池嘴上埋怨着,心里也确实担心。

“您和大伯许久不见,正好也去看看他。”沈沐芳一边说一边帮沈玉池背上竹篓,父女二人朝着医馆后门走去。

“沐芳,要不然你也跟爹一去好了。”一想到留沈沐芳一个人在家,而且眼下年关将至,沈玉池实在有些不放心。

“我其实也想去见见这位大伯,但就怕有街坊们这几日过来看病,如果咱们都不在,让人家白走一趟就不好了。另外,我也可以趁这几日上山采些草药。 ”

“那倒也是。你大伯太让人操心了。那......我去几日就回,你晚上记得要关好门窗。”

“知道了,爹,您路上小心,替我向大伯问好。” 父女二人走到了巷口,沈玉池摆了摆手,让女儿不要再送,又叮嘱了几句,才上了路。

望着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沈沐芳也转身回了医馆。果不其然,当天上午仍有几个街坊不知道医馆休息,过来抓药。沈沐芳一个人忙到了中午,才算是正式开始休息。关了前门,她自己一个人在后院看看医书,喝喝茶,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沈沐芳就起身,准备去抚海城西边的丹桂山上采些草药。

此时,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条街上,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正在马路上快步地走着。他微微地低着头,好像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啊?” 四名小混混突然出现,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少年的去路,“这一大清早,是刚从何处回来啊?”

“让开!” 少年声音不高,但那双少有的琥珀色眸子看得几个小混混有些心虚。

“好,咱们给这位公子让路!” 说着,四个小混混两两分开,在中间留出一了半人宽的空隙。

少年不疑有他,即刻向前走去,可刚走了几步,就感到有人从身后猛地拉了一把。

他回头望去,就见其中的一名小混混正伸手去拿身后的包袱。少年见状立刻往回一拽。包袱瞬间被扯开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哎呦,怎么净是些馕饼!敢情这位小公子和咱们一样,不过是在装大头蒜啊!”说话的人正是这几个小混混的头目。

少年无意和这帮小混混纠缠,只是俯下身去捡地上那些尚且完好的馕饼。

“没钱还穿的这么好?!白耽误咱们爷们儿功夫!去,把他衣服扒下来,换两个钱,买酒喝!” 小头目一挥手,四个人便一拥而上,要来扒少年身上的衣服和靴子。少年猝不及防,一时被几个人压在地上,而地上的馕饼也被踩得稀碎。

“可恶!” 见到这帮人上真的上来扯自己的衣服,少年的一张俏脸因为怒意而涨得通红。

很快他便找了一个空隙,借着巧劲儿站了起来,怒道, “耽误我赶路,找打!”

就在说话之间,少年先是一把拉过其中一个混混,朝着他的裆部就是狠狠的一脚。一转身,又对着另外一个混混的喉部砍去,两个人霎时间躺倒在地,想喊疼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呲牙咧嘴做痛苦状。另外一个混混见状,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转身便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最后,就剩下刚才那个耀武扬威的小头目,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求饶,“这位壮士,啊,不,这位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可怜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少年听对方叫自己姑娘,连忙低头,才发现衣服的领口不知什么时候给扯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杏色罗衫。

“非礼勿视!” 一双拳头直接怼到了对方脸上,小头目瞬间变成了乌眼儿青。

“哎呦!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望着被打得抱头哀求的混混头目,少年收回了拳头,重新理好了领口。一低头,却看到脚下一地被踩得稀碎的馕饼,立马苦了一张俏脸,“这可是我一个月的干粮!”

“就是他,就在前面! 兄弟们上啊!”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

少年闻声回头,只见刚才跑走的那个混混正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跑过来。

”哼!仗势欺人!姑奶奶我不陪你们玩了!“少年丢下手中的碎饼,一转身,跑进了一条小巷。

“老大,您确定是这个方向?”小混混一伙人追到长宁街的尽头,却哪里见得少年的人影。

“我…...他刚才明明就是往这里跑的......”小头目也有些不确定, “你们呢?你们谁看到了?”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对着小头目直摇头。一路跑过来,他们现在一个个都都累得呼哧带喘,满头大汗。

“继续追!别让她跑了!”小头目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大呼一声,独自向前奔去。人没追到可以,气势不能丢!这么多人看着呢!

跟在他身后的小混混们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一群人呼啦啦地跑过了长春医馆,消失在街道尽头。

沈沐芳此时正站在自家门口,擦拭长春医馆的招牌。见这帮人跑了过去,便也进了医馆。

就在不久之前,沈沐芳一脚刚迈出医馆后门,就见一个人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她下意识地退到院里,而就在门板即将关上的一刹那,却被一只手挡住了。

“姐姐救我!” 对方声音不高,却十分坚定有力,好像很有把握对方一定会给自己开门。

透过半条门缝,沈沐芳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明是陌生的脸孔,却不知为何心中却觉得有一丝熟悉。犹豫之间,沈沐芳竟然松了手,让对方进了院子。

此时,她走进仓库,来到一个竹筐前停了下来,轻声道,“公子,出来吧!”

藏在里面的人闻言挪开了盖子,从筐里站了起来。

“谢谢姑娘搭救!”少年一边说一边抬手行礼。抬眼之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如水,灿若星辰。

“他们已经走了,你......没事吧?”沈沐芳虽然好奇那帮人为何要追少年,但下意识觉得还是不问为好。

“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啊 .......”少年正要从竹筐里往外跳,手臂处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右手的手臂不知何时划了一个很深的口子,此时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跟我来,这里是医馆, ”沈沐芳此时也看到了伤口,知道对方伤得不轻。

“.....不用了,我赶时间。”虽然这么说着,但少年的眉头却不禁越皱越紧,明显是在忍耐伤口处的疼痛。

“那怎么行?这么深的伤口不好好处理,只怕是会越发严重。扶海城的天气如此湿热,很容易化脓腐烂,要是发起热来,就更麻烦了。”

“......” 听到对方说得如此严重,本已经走到仓库门口的少年终是停了脚步。

长春医馆,问诊室内。

“......可以快一点吗?” 少年虽然坐了下来,但只有半个身子挨着椅子,仿佛随时准备着冲出医馆。

“你很急?”沈沐芳淡淡地开口说道,“把手给我!” 望着眼前的少年,她总有一种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也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也没有。 ” 少年被沈沐芳这么一问,仿佛被人抓到把柄一般,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下一刻,却突然喊道, “哎,你......你要干嘛?”

清凉的药酒刺激到伤口,少年毫无防备,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沈沐芳正在擦药的手。

沈沐芳的手腕被对方捏得生疼,不禁皱起柳眉,却依旧忍着没有说话。

“对.......对不起。” 少年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手, “没弄疼你吧?”

“无碍。上好药了,公子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绷带。” 沈沐芳说罢便出了问诊室。

不一会儿,沈沐芳拿着绷带回来,问诊室里早已空无一人。桌上还放着几枚银钱。

这么着急?药粉还没有拿。

正想着,突然觉得脚上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只粉蓝色的荷包。

她俯身捡起荷包,低声念出上面绣的三个字:叶嘉楠。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若只是初相见,那就没有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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