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默不作声地看着混沌,微微一笑,道:“ 梼杌?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也是四大凶兽之一了。”混沌理所当然地说。
穷奇笑了笑,没有反驳的意思,白鹤看了眼穷奇,又看了眼混沌,没敢吱声。
“吃饱了吗?”穷奇问道。
白鹤犹豫片刻,点点头。
“我们去哪休息?”穷奇问向混沌。
“我给你带路。”混沌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好。”穷奇把几盘糕点倒在了一个盘子里,把盘子装得满满当当,然后一把牵住白鹤的手,跟上了混沌。
混沌挑了挑眉,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混沌可能是因为误解了穷奇与白鹤的关系,所以房间只安排了一间,末了,混沌还向穷奇使眼色,贼眉鼠眼的。
合上门,穷奇脱力般将头靠在门框上,使劲地磕了几下,撞的额头发红。
白鹤抿唇坐在榻上,不敢说话。
穷奇挤出个笑来,将盘子放在桌子上,道:“白鹤,喊一声穷奇听听。”
白鹤垂下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怎么了,怎么不开心?是不是……想家了?”穷奇问。
白鹤摇摇头,将手放在穷奇头上,轻声道:“穷……奇……”
穷,奇。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风衿子有种灵魂从高空重重坠落的恍惚感,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妹子,你终于醒了!”类见风衿子醒来,那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气才终于吐了出来。
“我……”风衿子捂着头,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不确定问道,“我刚才好像神游进了谁的意识当中。”
风衿子此时此刻正躺在废弃电影院休息室的床上,类还很贴心地点了安神香。
类当然知道风衿子进入到了谁的意识当中,奇鹤临走前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稳住风衿子,无论风衿子看到了多少过去的事情。
类稳了稳心神,淡定道:“是啊,妹子,你进入到了奇鹤的意识中。”
风衿子点点头,脸色如常,这一下连类也摸不定风衿子看到多少了。
“穷……奇鹤呢?”
“他?哦,对了对了……妹子,奇鹤去天庭蹲大牢了。”类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道。
“蹲大牢?为什么。”风衿子皱眉,突然想到了奇鹤改变那个女孩命数的事情。
类挠了挠头,道:“好像是犯了点错,功德分不够补。”
“嗯。”风衿子低下头,“我知道了。”
“妹子,你别多想哈,你看着奇鹤,好像功德分很多的样子,但是吧,他这人也能祸害,哈哈哈,什么分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啊。”类胡言乱语地为奇鹤找着借口。
“你和他很熟吗?难不成之前认识?”风衿子抬起头,目光如炬。
类却一下子噎住了,不行不行,还不能掉马。
但这他妈和掉马有什么区别啊!
类在心里痛苦地咆哮着,面上却还要保持微笑。
“不认识啊……”类的大脑快速运转着,终于想到了别的话题,“诶,妹子,你昏迷这几天,哥们几个照着图纸,把馆建个差不多了。等你身体好点,一起去看看?”
“奇鹤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几个月……吧,表现好的话,几天也不是没可能。”类回忆了下,奇鹤应该是这么说的。
“哪来这么大的弹性。”风衿子冷笑几声,“我看他是不敢见我吧。”
这一句话把类吓得冷汗直流,一时语塞:“不是……妹子,怎么会呢……”
“会不会,你心里清楚。”风衿子看着类,眼神说不出的冷,一眼,就能把人拖进深渊似的。
“妹子……”
“我不为难你,等他回来了,让他自己解释。”
“好!妹子,我支持你!”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先把奇鹤给卖了,“太过分了!奇鹤怎么不说一声,就自己先去蹲大牢!”
风衿子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推到一边,坐起身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凉意不断蔓延。
替身梗竟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风衿子休息了几天,觉得恢复得差不多了,便打算去山海旅馆看一看,类已经在她耳边唠叨好几次了。
风衿子自打入职以来,从来没有这么悠闲地待上几天,托奇鹤的福,自己也算是放了个小长假。
刚到旅馆门口,风衿子就觉得一阵喜悦,从外观看,山海旅馆颇有侠义江湖之风,中式建筑配合着阴阳交界处阴森森的景色,直接将氛围拉满,风衿子甚至打算等自己退休以后,将这房子改一改,变成家密室逃脱,中式恐怖主题那种。
风衿子推开双扇门,映入眼帘的是极其现代化的大厅,好像现在的高档酒店一样,金碧辉煌的,能闪瞎人的眼睛。
见风衿子过来,类的表情错愕一刹,而后像被电击了一下,浑身一哆嗦。
“妹、妹子,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风衿子心里微微一动,“怎么了,今天不方便?”
“哪里哪里,就是……”类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冒冷汗,脑子里也跟打结了似的,转不过来。
“你来了。”奇鹤挽着袖口从楼梯上走下来,脸色如常,只是眼底发青。
类像看到救星似的,说:“妹子,我还有点事,上楼处理一下!”
说罢,不等风衿子回答,赶忙绕过奇鹤上了楼,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风衿子看着奇鹤,呼吸一滞,那些萦绕在心间的疑问全部涌入喉间,她很想问问奇鹤,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白鹤,帮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白鹤。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几天,风衿子就像中了魔一样,反反复复地问自己,可是真的让她说出口,她却怯懦了,因为她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你怎么回事?”风衿子急促地呼吸几下,“没功德分逞什么强?怎么,大牢很舒服吗?”
闻言,奇鹤倒是呆住了,连挽袖口的手都停了下来,两条腿也僵硬下来,一步都迈不动。
奇鹤的眼睛低垂下来,里面蕴着能把人溺死的汪水,片刻后,抬起头,又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就不管了。”
“嗯。”风衿子应和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伙食怎么样?”风衿子没话找话地问道。
奇鹤笑了笑,道:“胖了好几斤。”
“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真看不出来。”
“那也好,”奇鹤终于走下了台阶,“咱们就不搞人间那一套仪式了,他们拜神来求财运,咱家有你坐镇,就足够了。”
“我又不管财运。”风衿子笑了几声。
“姐!姐!”胐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风衿子闻言,转头看向门口。
胐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其他部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这是怎么了?”风衿子问道。
“哥,你也在啊。”胐胐看着奇鹤,很是惊讶。
“怎么了?先说正事。”
“哦哦对,正事,姐,你说活人住左侧,死人住右侧,那不死不活的怎么办?”
“不死不活?”风衿子快速在脑子里搜索,“什么意思?”
“哥把生死簿放在了大堂门口,让我们用来区分活死人,昨天我和狌狌哥在南山公园那里发现了个亡魂,就把她带回到咱们这,结果我俩发现,不论是活人那页,还是死人那页,都能找到她。”
“啊?”风衿子看向奇鹤,疑惑不解,“你之前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奇鹤摇了摇头。
“她现在在哪?”风衿子问道。
胐胐抿了抿唇,推开门,从外面拉进来一个穿着红嫁衣的人,那人的头被红盖头遮住,看不清面容。
唯有露在外面的手,看着白得吓人。
“就是她。”胐胐将那人拉到风衿子面前。
风衿子将盖头轻轻揭开,露出了女人那张素净惨白的笑脸,一般来讲,亡魂的模样大致就是她死时候的模样,不难看出,女人死时应该是非常年轻的。
被揭开盖头后,女人看向风衿子,红唇微抿,道:“谢谢你,替我拿开了这盖头。”
“为什么要谢我?”
女人微微一笑,半晌不言语,眼睛变得迷离,好似陷入到回忆当中去。
奇鹤叫胐胐去拿来生死簿,拿来后,奇鹤打开生死簿,果然就如胐胐所说的那样,这女人既属于活人,又算是死人。
“你的生死簿会不会出了问题?”风衿子不信任的眼神很是扎心。
奇鹤哼笑几声,自信满满:“不可能。”
“这种情况的话,送到地府,地府是铁定不会收的,只能看看,可不可以找到她的肉身,若是找到她的肉身,说不定还有办法。”打定主意后,风衿子决定先问问这女人还有多少生前的记忆,这样也好确定她死了多久。
“你还记得多少生前的事情?”风衿子问向女人。
“生前?我死太久了,压根就不记得什么生前的事情。”女人笑了几声,似乎觉得风衿子问的问题很搞笑。
“很久?”风衿子和奇鹤对视一眼,稳稳心神,“那你……”
奇鹤拍了拍风衿子的手,摇摇头,示意风衿子先别问。
“你是成亲当天自杀的吗,还是……他杀?”奇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