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泽恺回到安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顾不得赶回学校,一出机场就拨打了一个人电话。
电话接通,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俞教练,我有些事情想问您,您现在方便吗?”
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了一个地址,没多久汪泽恺便按照俞星津给的地址到了安市有名的米其林三星饭店。
一进包厢,汪泽恺发现包厢里不止俞星津一个人,还有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汪泽恺回忆了一会儿,想起这个人是上次全国大学生联赛的主裁,就是那个被甘承昊揍了的裁判。
那男人看到汪泽恺不显惊讶,就像知道他会来一样。
“泽凯,打个招呼吧!李民裁判,之前在全国联赛上你见过的。”俞星津对汪泽恺说。
“您好,李裁。我是安市大学的汪泽恺。”
男人颔首:“你好。”
“坐吧!”俞星津指了指附近的位置让汪泽恺坐下。
汪泽恺刚坐下,就听到坐在他对面的李民说:“安大确实和庆大还是很不一样啊?”
俞星津轻笑一声:“我们安大也不至于沦落到跟庆大相提并论吧?”
男人立刻摇手,“俞教练一看就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庆大怎么能同安大相提并论呢。我是说同为汪弘业的养子,泽恺球员可比那个庆大的甘承昊要有素质多了。”男人想起被甘承昊揍的那一天,不由得紧咬牙冠,“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只禁赛一年。殴打裁判就应该让他永久禁赛,这辈子都打不了篮球才行!”
“李裁何必跟一个愣头青计较。”俞星津给李民的杯子里倒上茶水。
李民道谢:“俞教练说的是。只是我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就恨得牙痒!”
“听说他好像要退队,不打球了。”俞星津轻描淡写地说。
坐在一旁的汪泽恺,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眉眼中露出诧异,他以为甘承昊只是在桂川岛呆一段日子就会回去。不打球是什么意思?
俞星津看出了汪泽恺脸上的异样:“看泽凯这个样子是还不知道啊?”
汪泽恺摇摇头:“他没和我说过。”
俞星津笑着看他,那笑容没有丝毫的善意:“他的退队申请在汪弘业去世后交给了苏秋婷,可是苏秋婷一直都没有交上去。我听人说他好像溜到一个岛上去支教了。”
李民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比赛那天他一副要把我杀了的眼神,这么快就放弃了?”
“害我白担心一阵。”随后李民发出的笑声让汪泽恺觉得十分刺耳。
俞星津用笑容回应李民,他双手端起了面前泡好的茶轻饮一口,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李民起身,顺道拿起了身边包装精美的袋子:“时间差不多了,俞教练和泽凯队员聊吧,我就先不打扰了。”
“那有机会我们再联系。”俞星津起身相送。
男人点头,拍了拍手边的袋子:“那我就先走了,多谢俞教练的礼物!”
“客气了!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联系!”
“好!”
等将李民送走,俞星津重回包厢的时候,他问汪泽恺:“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汪泽恺还拖着自己的行李。
“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推荐名额有两个?”
俞星津不紧不慢地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过了这么久你才知道我骗你?”
“什么意思?”汪泽恺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状。
“泽恺啊,我以为比赛结束后你就会知道我是骗你的。”他抬头看了看有些落魄的汪泽恺,“看你这幅样子应该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吧?”俞星津揉揉眼眶,一副很疲劳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骗我!”
俞星津放下手里的杯子。他勾起嘴角,眼神里带着冷漠注视着眼前的人:“泽恺!你不知道只有你的自卑才能激发出你全部的潜力吗?”他轻笑一声继续说,“我说的谎这么容易就骗到了你,还不是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认为汪弘业的儿子只有甘承昊吗?我不过是利用了你的自卑而已。”
汪泽恺努力隐忍自己的怒意,说话的时候他的牙冠都在打颤:“我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俞星津笑了:“我从来没有阻止你见他,是你自己不回去参加他的葬礼的。这难道也是我的问题吗?”
俞星津的话像一记重拳,直接击中了汪泽恺的心脏。汪泽恺有种整个人落入深海的感觉。
俞星津起身:“你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汪泽恺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俞星津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临行前他拍了拍汪泽恺的肩膀。
“你被自卑驱使的那场比赛是你有史以来表现的最好的一次!”
俞星津离开后,汪泽恺一拳重重地捶打在包厢的墙壁上。
……
离开了饭店,汪泽恺拖着行李回了学校。安市的秋天比庆市来的要早,晚风中吹拂的些许凉意让汪泽恺看起来更显落魄。
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空无一人。
汪泽恺放好行李后,想起师母寄给他的快递。
他知道那是师父寄给他的东西,可他却从来都没有拆开过。
不知道被什么趋势,汪泽恺焦急地在桌子旁的衣橱里仔细翻找着。终于还是在最深处他找到了那个还没有拆封的快递。
一双黑色的AJ。
他看着那双鞋发了很久的呆,脑海里老汪头的笑脸总是不经意闯进他的脑海里。
他一直都有些埋怨老汪头。如果老汪头当初劝他不要来安大,那他肯定会和甘承昊一样留在庆大。可老汪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个字要他留在庆市。
他也始终无法释怀老汪头在庆大队和安大队之间选择了庆大。
那段时间他真的很讨厌甘承昊,即便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可从出生开始甘承昊就是在父母的爱意里长大的,而他除了一个叫林泽恺的名字,其他什么也不剩下。
林泽恺这个名字只会让他想起,他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和老汪头一起生活的那些年里,汪泽恺感受到了爱意,可他还是忍不住羡慕甘承昊,可以和老汪头撒娇胡闹,而他只能去努力扮演那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他不敢同甘承昊一样撒娇胡闹,他害怕再被抛弃一次……
汪泽恺眼眶湿润,直到听到门外有室友开门的动静,他小心翼翼地将鞋收进鞋盒里。他抽出鞋盒里面白色的雪梨纸,忽然一封信掉了出来。
汪泽恺把鞋收好,伸手去捡那封信。
信封写着五个字。
给儿子泽楷。
汪泽恺拿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嘴角不知怎的也微微抽动。眼泪只因为那五个字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眶。
他打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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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结束,甘承昊和季夏简单吃过晚饭便一起回去。
“汪泽恺可算是走了!”甘承昊伸了个懒腰感叹道:“他在这里这两天我都没睡好。”
“看来你原谅他了。”季夏笑着说。
甘承昊就是死鸭子嘴硬:“谁原谅他了。他走前我还叮嘱他让他别再来了。”
季夏摇摇头:“我可不信,你都叫他汪泽恺了,还说不是原谅他了。”
其实打从甘承昊第一次叫汪泽恺开始,他就已经原谅他了:“我这不是叫顺口了吗?”
季夏笑而不语。
今天的海风特别舒服,他们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不过……还算他不是个白眼狼,虽然俞星津骗他,他来岛上之前去过老汪头那里了。”甘承昊的视线注视着路面。
“看得出老汪头过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也不小。”季夏说。
甘承昊点头:“希望那小子以后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胡思乱想。老汪头明明那么爱他,他不在家的时候,老汪头三天两头就担心他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我听得都烦了。”
“听起来有人很嫉妒啊。”季夏嘲笑他。
“我才没有,我才不像他那么幼稚呢……”
“最好是。”关系熟络了之后,季夏也时常会打趣甘承昊,就像现在一样。
眼前这再说下去就要彻底暴露想法,甘承昊忽然想到:“桑郅这两天没来,我还挺想他。”
“是啊!他从来没请过假的,这两天没来我都有点不太适应。”
“虽然那小子话很少,没了他球队好像训练起来都没什么劲儿。”甘承昊说。
季夏笑了:“除了……罗时元,他是真的挺开心,训练起来都比平时卖力。”
甘承昊想到罗时元那个卖力的样子,他回复季夏:“这倒是,等明天桑郅出现,罗时元估计又和霜打的茄子一样了。
“我都能想象出罗时元的样子……”
他俩不约而同地笑了。
“虽然和桑郅比起来,罗时元的实力还差一些。不过……我觉得他最近进步挺大的……”
季夏点头:“我也能感觉到。最近的训练他很认真……”
……
他俩聊着球员的情况,有说有笑地回了民宿,并不知道第二天有什么在等他们……
……
又是新的一周。
季夏和甘承昊到学校的时候,除了桑郅其他人都到了。
“桑郅和你请假了吗?”甘承昊问季夏。
季夏摇头:“我记得他只和我请了两天假。说好周一早上会来的。”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甘承昊已经开始着急了。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先带他们训练……”季夏说完便去一旁打电话了。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接电话的是桑郅爸爸。
“桑郅爸爸,桑郅今天早上的训练还是来不了是吗?”季夏问。
桑郅爸爸的语气有些犹豫且无奈:“季老师……那个……不好意思……估计桑郅以后都不能参加训练了……”
……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老汪头写给汪泽恺的信
会在番外的时候公开
有关汪泽恺问他庆大和安大希望谁赢
老汪头说了庆大的原因也会在信中公开
我们老汪头平等地爱他的两个儿子
没有任何偏心
……
今天周二了!!!
加油距离周六还有四天!!!
最后
依旧是感谢家人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