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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久别长相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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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情曲腿坐在廊下,望着庭中月亮发呆。

手边一个乾坤瓶,但他喝得心不在焉,好半天还是满满一瓶。

他们宿在陆醉月的院子中,是整个玄清景色最别致的地方,除了族长本人,几乎不会有外人来,很是安静惬意。

“序珖兄。”陆醉月从后头走了过来,坐在边上。

“承影。”夙情颔首示意,“请你喝酒。”

他说着将手里的酒瓶子递过去,没想到陆醉月抽走没喝,却换了另一个同样精巧的小瓶子塞回他手里。

“想什么呢?”陆醉月嗤了一声,“这是我的地盘,理当是我请你,你不要反客为主。要记得你已经欠我两顿了,记账记账。”

凰愿在时,陆醉月尚且端着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此刻只有兄弟两人,立刻是原形毕露了。该有的毒舌打趣,一样不少。

“好。”夙情居然同意了,习以为常地点头,“欠几顿都行,你何时来山上,还你就是。流洇同凰愿酿了不少软红,明年就能喝上了。”

“欠着,改日。”陆醉月不为所动,铁石心肠。

夙情顿时失笑,他知道好友是在担心自己,不光没有因为对方的冷脸生气,反而心下微动:“承影。”

“嗯?”陆醉月哼出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没事了。”夙情坦白道。

“凰愿姑娘……果真就是曾经的神女?”陆醉月面上瞧着没什么动静,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序珖与凰愿的故事在仙盟中传了无数版的话本子。

什么“师尊再爱我一回”、“再遇替身师尊”……没有一个靠谱的,却没想到她真的是神女的转世。

但与从前每一次都不同,这回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所谓的“没事了”。

多年不见的挚友再不是死气沉沉,也不似内里焦灼,亟待爆发的静默火山。如今的序珖仿佛洗去铅华,整个人愈发沉静温和,倒像是敛了光华的宝剑,入鞘修整,待到再次出世必然锋芒毕露。

这人终于不和自己较劲了,可喜可贺。

“嗯。”夙情点点头。

“甚好甚好,来,尝尝,我新酿的……”

陆醉月摸过夙情给的乾坤瓶与夙情碰杯,“钟情。对,叫钟情,这第一瓶就交给你了,是你的荣幸,快试试。”

“话说反了吧,我堂堂序珖神君给你试药,该是你的荣幸才对吧。”夙情皱着眉,小心谨慎地嗅了嗅漆黑的瓶口,显然是过往的经历让好友的手艺变得不怎么可信,但怯必不能露。

他闻不出蹊跷,强装着镇定自若,喝毒药似的抿了不能再小的一口。

酒液只是沾了沾唇。

果然,就知道陆醉月没安什么好心。

堪比黄连的钟情苦得他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对,黄连见了这酒都得甘拜下风。

“咳咳咳……”面无表情的序珖神君被不断咳嗽的窘迫模样出卖了个干净。

此乃玄清族长陆承影的特色绝活。

凡是经他的手酿的酒、炼的丹,材料都是绝佳的,口味却不敢恭维,甚至没有下限,每一次都可以更难喝——

不是辣得惨绝人寰,就是酸得人神共愤,今次是苦得舌尖发麻。

真真是离谱。

“相思门,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1]如何,是钟情吧?”陆醉月见明码的诡计仍旧得逞了,心里十分高兴,“我花了可多功夫呢。”

花了好些功夫才有这味道。

“嗯,的确是摧心肝的滋味儿,”夙情一时分不清好友是不是在嘲讽自己,试着回击,“承影是深有体会才能得此美酒啊?”

“怎么会摧心肝呢,”陆醉月一本正经道,“镇肝泻心火的。我有没有体会不重要,但你多喝点儿,对调养有益。旁人还没机会受这优待呢。”

“呵呵。”夙情确定了好友昭然若揭的讽刺,“我怕身体还没养好,人先没了。”

“不怕,我就在此地,”陆醉月煞有介事地承诺,“保准你眼睛都还没阖上,就能给你救回来,片刻也不耽误你继续喝。”

夙情笑着摇头,没再接话,反而是灌了一大口酒。

承影既然说有益,必定不是诓他,除了苦,剩下不会有什么坏处,虽然苦是真的苦。

“对了,”玩笑过了,陆醉月又正经起来,放下酒瓶揣着手说道,“你还记得上次给我的残方么?我研究过了。”

“嗯?”夙情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如何?”

苦着苦着,倒是习惯了。

也可能是舌尖苦麻了。

“这方子我不曾见过,按照其上还能看清的用药与用量,估摸着是一种加固神魂的方子,可以用来保持神志清醒。你给的药丸,应该就是就是此方所炼。”陆醉月在医道上的天赋无人能比,残方破损成那个样子,他仍旧可以推断一二。

“唔……”夙情念头一转,问道,“在控魂摄魂一类的法术之下也有作用吗?”

“不错,算是少有的比较强效的种类了。服下后,不论是被控制还是被摄魂,都有机会清醒,甚至即将散去的魂魄都有机会留个刻把钟。”

陆醉月好奇道,“若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千年前那个药仙人所创,名叫念清。药仙人行踪飘忽不定,没有成集的方册留下来,大多数的方子如今几乎都失传了,序珖兄哪里看来的?”

“伽舒阁,黎陌琨那儿,凰愿从他房间里翻出来的。”夙情淡淡道。

难怪刘棋需要这种药丸,想来要在幽影中保持清醒必定极其困难,没有药物加持恐怕寸步难行。

可是,黎陌琨呢?

他既然有念清,那是清醒的吗?他知道生身母亲给予自己生命起就谋划着用他当做筹码,为自己复仇吗?他难道是心甘情愿成为傀儡,为人棋子吗?

种种疑问迎面而来,但真相如何,怕是只除了黎陌琨自己,再无人知晓了。

“啊?哦!倒是奇怪,难得他一个小弟子寻来这珍稀的方子。”陆醉月随即了然,“伽舒阁的事,笺辰只告诉了我他知道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伽舒阁覆灭之时,陆笺辰还在山下救治浔南村民,三三两两知晓一些,又不完全。

回来后毫无隐瞒地告诉自己的师尊,听得陆醉月一知半解。

“说来话长。”夙情对转述别人家的鸡飞狗跳毫无兴趣。

“那就长话短说!”陆醉月不答应。

人生不听八卦还有什么意思!

夙情灌了口酒,悠悠道:“百年前,伽舒阁德行有亏,有人知道那个被逐出门的弟子对阁中怀恨在心,便利用她的仇恨之力为源泉,设下幽影,等我们到的时候除了刘棋以及孙晔初,几乎没有活人了。也就是这孙晔初,幽影被破后,人失踪了。”

不愧是序珖,百年恩怨说得只剩下三四句话。

“孙阁主干的?伽舒阁未及中流砥柱,但也不算是无名的小门小派,他如此折腾所求为何?”陆醉月自己掌管一脉大派,明白其中牵涉,实难想象担掌门之责的人草菅人命,葬送整个门派。

“不应该,他的意图并不明显,我怀疑他背后另有其人。”夙情摇头,“他的遗骨前几日被发现死在肃州,说是自尽,怕是另有玄机。”

费力不说,也没有明确的既得利益,很难让人想通孙晔初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何况他不明不白地死了。

“嗯,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陆醉月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为伽舒阁的亡魂默哀半刻,“哎,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夙情漠然,“自作孽。”

“也是,只是后世弟子无辜。”陆醉月感慨道,“原是个不错的炼药门派,流传还不算长,所以总会有新奇的想法不受束缚。不似玄清传承千年,倒多是难说的掣肘,与他们交流时,可以产生碰撞。竟不知道他们还有这般不堪的丑事。”

“膈应。”夙情不为所动,“后世弟子在幽影中诞生,不算六界里的正经活物了,消散了是解脱。”

“无可厚非,但也难说是不人不鬼地活着好,还是干干净净死了好,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陆醉月从乾坤袋中把早些时候酿的钟情一瓶一瓶掏出来码在桌上,对于无可挽回的事情,也不再过多纠结,“序珖兄将来打算怎么办?”

夙情瞧着那排东西,只觉得舌根又泛上苦味,闻言略迷茫。

凰愿这几日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起初夙情以为她是后悔那一日冲动地答应了他,所以避而不见。

但那天,包括后来这些天,他通过龙珠与神识,细细感受过凰愿的心情,并不见厌恶或是懊悔,甚至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所以为什么呢?

虽然没有被讨厌让人心下稍宽,但夙情仍旧提心吊胆——

凰愿不愿意见自己,不管是想道歉,想解释,还是想心平气和地聊一聊,每每只要一开口,她就如兔子似地,净能找出些不着边际的借口开溜,机会是半点没有。

夙情不愿强迫于她,就只好内心烦忧,诚惶诚恐。

“患得患失。”陆大夫一针见血。

他浸淫医道多年,见过的人以万计数,早就练成了人精的基本功——

察言观色。

不开窍的好友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其中瞻前顾后如何能逃得过陆醉月的洞若观火。

明明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却又因为种种原因而徘徊试探,止步不前。

当局者迷,不过如此。

“不枉红尘走一遭,无愧于心也就罢了。”但不愧是夙情,即便迷茫也不会困住自己。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反问道,“你呢,不想回去了?”

轮到陆醉月沉默了。

这一直是他难以启齿的秘密——

并非此间人,而是误打误撞自另一个世界而来的游魂。

夙情不是闭塞的人,初晓好友身世时,不觉得有多惊讶,亦欣喜于他某些奇思妙想。

陆醉月欣赏他平静接受,又见多识广,为人虽然冷漠,却是真正的心怀天下,对自己人十分仗义。且不论头一回见面时的鸡飞狗跳,一来一回,数次巧合后,两人倒变成了忘年知己。

“这不,也没有回去的方法不是么?”陆醉月抿了一口顺来的醉霜,状似不在意地说,“就暂时……不回去了吧。”

他的语气说不上是坚决,但也不怎么犹豫。

无牵无挂时,所思所想都是尽快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但如今有了羁绊,就变得于心不忍,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违心。”夙情哂笑。

不知是在笑谁看不穿。

“看破不说破的美德,序珖兄不知道吗?”陆醉月无所谓,耸耸肩无奈道。

“不知道。”夙情觑着好友,“可是那人,你又打算怎么办?”

那人指谁,陆醉月心知肚明。

“哎,我也不知道。”说到自己的弟子,陆族长简直头疼。一样是师徒,却是个远比序珖同他师尊更复杂的问题。

陆笺辰的身世可怜,多次被至亲之人背叛虐待让他彻底关闭内心,谁也不相信。陆醉月几番创造天时地利的机会,想让他走出固步自封的困境,却都是效果平平。

然而,许是因为雏鸟情节,陆笺辰对自己这个将他救出魔窟的人还算亲近,只是这亲近之中,是依赖还是倾慕,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分清。

“别把自己赔进去。”夙情轻笑。

“唔……嗯。”陆醉月也笑了笑,嘴边露出一个酒窝来,他扬了扬手中的酒瓶敬好友,“养小朋友哪有什么赔不赔。”

“知道了,别什么都自己扛着。”

“你也是。”

兄弟俩互不相劝,但是心照不宣,方才说出口的寥寥数语就已经是对对方的安慰与纾解,无需多言。酒瓶子遥遥一对,彼此仰头将最后一滴饮尽。

酒液穿愁肠。

即便喝了这么多,舌尖都已经没有知觉,还是能尝出其中剧烈的苦涩,夙情忽而觉得看开了一些。

即便前路扑朔迷离又如何,且走且看就是了。

今日已非昔年,他再不会眼睁睁看着凰愿离去而无能为力,就算仍旧无法拯救师尊,大不了散了千年修为、堵上性命,刀山火海也可作陪。

想明白了,夙情整个人也放松许多。

突然,一道蓝色的流星急速向夙情坠落而来,速度之快,拖曳出了几尺的长尾。

“怎么了?”陆醉月认出了白镜砚的灵力。

“二哥的消息。”夙情捏碎手中的光球,脸色沉凝,但对于陆醉月,他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二哥说孙晔初的体内残留着一股灵流,不包含任何五行元素。”

灵力不属于五行,那只有一种更可能。

“灵族?!”陆醉月震惊道,“这世上不是只剩下神女还……”

“是啊,”夙情也不理解,但越不了解,越容易担忧,“毫无征兆,怎么会多出一道来源不明的灵流。”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嘭!

夙情骤然捏碎了手里的酒瓶,面色一沉,几欲泛出百年不见的凶性来:“凰愿!”

同一时间,陆醉月忽然握紧了拳头,脸色凝重道:“不好。”

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相思门,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唐·李白《三五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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