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中午。学校音乐室。

乐队最近在准备艺术节的节目，校团委那边提早就通知了姜信他们，万有引力作为校园乐队，每年参演校园活动是常态，学校每次还会发放一定资金给乐队，作为演出赞助。

今日份的排练告一段落，最后一个鼓点敲完，姜信吉他尾音相应结束。

接着，他迅速收拾好吉他，背上。

“姜信，你这么着急是要往哪儿走啊？不是说好了今天中午一起聚个餐吗？”尚梓羿见他提着东西要走，叫住他。

“跟朋友有其他的约定，抱歉。”

“什么约定啊，饭都顾不得吃？”尚梓羿问这个问题的同时，露出个“我可什么都懂了”的笑：

“该不会……是和女朋友约会吧？！”

姜信：“。”

“不是……”他咳了一声，接着歉意地对大家轻轻笑了笑，“谢谢邀请，下次有时间再聚。再见。”

说完，匆匆忙忙出了音乐室。

“感觉他每天都好忙，每次排练一结束就光速消失了。”尚梓羿总是有这种感觉。

“拜托，人家跟我们不一样的好吧。”袁姝收拾好自己的一大摊东西，慢悠悠地说，“他一个重点班的尖子生，光是同意加入我们、每周还抽出时间排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是哦。”尚梓羿能理解。

-

姜信背着吉他回教室，一进门就看到了许晴风。

许晴风把自己椅子挪到了他课桌边，乖乖地坐着，书摊在腿上，完全就是在等他的架势。

“正等你呢，来来来。”

姜信把吉他放在教室后的柜架，回到座位。

许晴风把练习题放到桌上：“今天是这道阅读，我想知道具体该怎么分析这几个句子。”

“好的，我先看看。”

姜信坐下来，认真地看他推过来的那一道题。

许晴风想起他进教室的时候背着吉他，心想，该不会是一排练结束就直接回来了吧。

姜信看到第2段文本时，许晴风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吃饭了没？”

“还没。”姜信如实回答，接着说，“待会儿去。”

这个时间点，食堂肯定是没饭了。

不过学校里有便利店，白天有售卖各种盒饭以及饭团，他待会儿可以去买一点。

许晴风听他没吃饭，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排练这么忙，饭都没有顾上吃，马上就回来教室给我补课。

真是个尽责的补习老师。

“你先看着，我出去给你买吃的。”许晴风当即站了起来。

姜信正想说不用。

许晴风已经快步出了教室，不到10分钟，许晴风就提着一袋食物回了教室，拿出来放到桌上：“我回来啦。”

袋子里有盒饭和饮料，饮料他买了两瓶，一瓶给姜信，一瓶给自己。他把饮料递给姜信的时候，顺手贴心地帮他拧开了饮料盖子：“快快，先填饱肚子再说。”

“多少钱？我给你。”

“没事儿，下次你请我。”许晴风小手一招，毫不介意。

这句话异常熟悉。

不久之前，小吃街那次，许晴风也是这么说。

可虽然总是说下次他回请，但一直没有机会。

许晴风见姜信还没有动，直接打开了盒饭盖子，抽出一次性筷子，把餐巾纸也工工整整摆在他面前。

一切就绪，许晴风手托着空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英俊的王子，请用餐。”

“……”

行叭。

姜信动了筷子。

许晴风就坐在一边，静静看他吃饭。

姜信余光感觉到，许晴风正看着他。他有点拘谨，吃饭的速度和动作都不由得慢了半拍。

“你吃饭真的好斯文啊。”许晴风忍不住说。果然每次看他吃饭，总是会冒出这么一些评价。

在食堂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每次看他吃饭不徐不疾的样子，好像，自己的速度也会不知不觉地变慢。

姜信：你如果不看我的话，我可能会快一点。

许晴风不知道是不是同他有心灵感应，他刚这么想完，许晴风就背转过身，借了旁边同学桌上的一本小练习，埋头看了起来：

“你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了。”

姜信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

临近考试的这几天。

许晴风每天都抽了大量的时间巩固语文知识点，铆足了劲儿做出最后的冲刺。

时间快速就冲到了月考。

他和姜信这次都分在了前面的考室，姜信在一考室，他还是第二考室。

上午第1堂考语文，不知道是不是近段时间的训练有了作用，这次的题，许晴风感觉没有上次半期那么难，有一些题他从姜信那里学到了一些技巧，做起来的时候，较之以往都顺畅了不少。

还有这次的作文也是，他难得地在考试结束的前5分钟里，字数写到了800字。

到考试结束，他收了东西，心情极佳地出了考场。

他站在阳台等姜信，一考室就在旁边。

后背被人敲了一下，他以为是姜信，回头一看是王成。

王成跟他一个考室，走出来站到他旁边：“你走这么快干嘛呀？刚才我一直在后面叫你，你都不理人家。”

“哎呀，对不起嘛，我的成成小可爱。”

许晴风刚才急着出来，确实没有听到王成的声音，他说着捏了捏他的脸。

王成的肉脸被捏得一股一股的，含糊地问许晴风：“唔，待会儿中午……要出去不？”

月考期间，学校中午会开校门，不少住校的学生会趁这个机会出去改善改善伙食。

“去吧。”许晴风觉得可以，只是不知道姜信的意见。

正巧这个时候，姜信结束完考试，从教室前门出来。

许晴风朝他招手：“姜信！”

姜信一回头，看到了许晴风，以及他旁边的王成。

“今中午你想不想出去？”许晴风连忙问他。

姜信想到了上次说要回请许晴风的事，正好这次出校是一个机会，于是没有犹豫就应了：“可以。”

于是三人队伍出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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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外人潮卷来卷去，穿县中校服的到处都是，看得出来，今天出校的人还挺多。

三人先去吃午饭，王成推荐了校门口一家新开的小火锅，据说味道很好。

他们一进店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闹，果不其然，店里座无虚席。

顾客不只有他们学校的学生，还有周边其他学校的。

“要不要稍微等一等？”王成问他俩。

许晴风不介意：“可以等会儿，现在还有时间。”

姜信也不介意：“可以。”

“那我先去点单排队。”

“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顺便等空座。”

王成去了收银台点单拿了号，他们是二十几号，前面显示还有三份餐。

王成点完之后拿着收银单回去，身后突然窜出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

王成本来走得好好的，他们几人硬生生地挤上来，把他挤到了旁边。

王成皱皱眉，回看过去。

收银台前，其中挤他的那个男生回头扫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sorry啊。”

王成注意到了他们几人穿的校服，为首撞他的那个男生是二中的，他穿着二中校服；另外两个，其中一个穿着职中校服，另外一个穿的也是二中校服。

王成不想多跟他们沾上关系，没有计较，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许晴风和姜信全然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许晴风关切问王成：“没撞到哪儿吧？”

“没有，只是手肘有点痛，毕竟那个二中的长得很壮。”

“找他去。”

“不不不，不用了。”王成拦住许晴风，“也不是很痛。”

许晴风没应，他了解王成性格，知道他不想惹麻烦。

过了一会儿，他们前方出现了空位，几个学生吃完之后撤了桌。

许晴风见状快速上前：“走吧。”

三人往那个空桌走，王成甫一坐下，却听到上空冒出个声音，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拍：“麻烦起来一下哈，这是我们的位置。”

许晴风位于靠墙里面的位置，他正用纸巾擦着桌面，闻声，抬起头。

又是刚才那群人。

“我们先来的，怎么就成了你们的位置？”许晴风动作停下，毫无怯意地问他们。

“我们刚才提前看了这个位置，一直等着。”另外一个二中男生说。

“提前？”

许晴风觉得很搞笑。

他和姜信一直站在店里等着，他们来了好几分钟之后，这群人才进店里点单，怎么就提前了呢？

王成看向许晴风，他明白他意思，表示附和地点点头，对为首的那个二中男生说：“对，我们先来的，而且一直都在等，凡事总要讲究个先后顺序吧。”

“这店的位置是你们承包的吗？当然是哪里有空位就坐哪儿了，还分什么先后？”职校男辩驳。

许晴风乐了：“对啊，你自己都说哪里有空位你就坐哪儿，我们这不就抓住机会坐了吗？”

“我操。”

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却成了对方用来辩驳的理由，职中男生当场骂了句脏话。

“你骂人干嘛？太没素质了吧。”王成越来越觉得这群人不讲理。

“我们赶时间，让给我们。”

为首的男生上前一步，迎面直视着王成。

对方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试图用气势让他们屈服。

王成突然有点怯场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从小到大，连他的家里人都没有批评过他一句，今天，他竟然被这些人明目张胆地欺负。

他又生气又怯。

就在这时。

许晴风和姜信挡在了他的前面。

许晴风手伸向后，轻轻地拍了拍他，像是在安慰。

许晴风仰面和为首的男生对视：“不好意思，我们的时间也紧。”

为首的男生一时间没有说话。

现场的气氛突然间僵滞了好几秒。

王成站在他们身后，似乎能够听到现场爆鸣的火花声，下个瞬间，仿佛他们周围的空气会一点即炸。

许晴风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人腮帮子抽了几下，接着，对方用着像是从牙齿间磨出来的声音，说：“我叫董鸣辉，二中的，你们记住了。”

说完之后，他做了一个手势，招呼另外两个人走了。

他们怒冲冲离开店，带上玻璃门的时候，动作极其粗暴。

董鸣辉单手大力一甩，门震着晃了几下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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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火气很冲的背影，王成不免忧心起来。

“完了完了，我们这……该不会是惹到他们了吧？”

他小时候看过一些古惑仔电影，里面的社会大哥就是这派人，一旦招惹到他们，后果极其可怕。

“怕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许晴风拍拍他肩膀，“知法懂法，文明和谐，懂？”

“呜……那万一要是他们找茬儿呢？”

“搜集证据，交给校方处理。”一旁，姜信补上。

“听到没，解决的方式有很多，所以别怕。”许晴风声音轻快如常，安慰他。

“好。”王成莫名就心安了。

他有时候，还真挺佩服他俩的，许晴风向来临危不乱，姜信也是，遇事总有自己的分寸和解决方式。

尤其是他俩刚才同时离开座位、齐齐地往他面前一站的时候。

他抬头看去，仿佛看到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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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鸣辉领着一干人气冲冲地进了一家新店，这里面空位多，他们随便找了位置坐下。

董鸣辉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拨弄两下，看到店内的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字样，把打火机重重地往桌子上一丢。

妈的，晦气。

感觉今天哪儿哪儿都碰壁。

“董哥，那几个人是县中的。”旁边的二中男生说。

“看出来了，一副拽样儿。”董鸣辉暗暗磨着牙。

“县中有什么了不起的嘛！那群兔崽子每天穿着个县中校服到处晃悠到处拽，看着就心烦。”另一位二中的男生对此怨气深重。

“今天这口气，得出。”

董鸣辉心有不甘：“那几个人我记住了，这几天，得找个机会料理他们一顿。”

“要动手吗？董哥？”二中男问。

“必须的。”董鸣辉牙齿切切，“收拾一顿才老实。”

“那找谁干这事儿？”二中男不想担责，分析说，“他们认得我们，要是我们动了手，被抓到，肯定没好果子吃。”

“当然不是。”

董鸣辉重新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打燃，看着火苗随着指尖动作一熄一燃：“最近我认识了个社会上的混子，让他帮忙来解决一下。”

“你是说……那个人？”二中男明显知道他说的是谁，有点怀疑对方能力，“他那怂逼样儿，能搞定吗？”

董鸣辉没接话，在两人的注视下，拿出手机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过一会儿，电话响起，那头传来了声音：“董哥。有什么事？”

“周霖。”

董鸣辉声音冷冷，“帮我揍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