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液体吞噬,然后焚烧?
林清月想也不敢想那该是如何的痛苦!身体直接软了,任随床弹着她。
方小阳在旁边的每次弹起都会发出惊呼声,更加是扰得林清月心烦。
逐渐她不仅恐惧还失了耐心,继续趴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她的目光渐渐移到了方小阳的身上,打起了他的主意。
先前有过几次拆方小阳的经验了,今日不妨也拿他来试水,反正它就是个npc真死了,自己也算不上杀人吧。
林清月想定之后,像是末世里的恶毒配角,瞳孔微缩露出几分阴险寒光。
方小阳没注意到她唇角隐约泛起的诡异弧度,只在下一次蹦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他侧头一看,林清月笑得邪魅,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身上的手便是她的,她将自己直接给推出了床的范围、
方小阳再一垂头,身下空无一物,准确来说是一地的粘液!
“救命”二字还被困在失声的喉咙里,方小阳就闭上了眼睛,一个五体趴地,整个身体没在了液体里。
他甚至都没感受到疼,眼前直接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的消失方式和之前的npc一样,液体蔓延包裹,然后焚烧出蓝绿色的磷火。
林清月看完地上立刻回头看医院大厅,只有斑斑在二号床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方小阳真死了?
游戏角色怎么可能死!
林清月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呼吸愈发不顺,毕竟人是她推下去的。
恐惧蔓延,她开始去想一生里唯一玩过的双人游戏—超级玛丽。
可她记不清了,是两个人一起出发,还是一人一条命轮换着来,只依稀觉得好像马里奥和路易吉死了一个之后,就只剩一个人了。
难不成,她真杀了方小阳?
良心在这刻勾出了林清月的不安,方小阳是挺没用又挺烦,可他确实是个听话的狗腿子,这个双人游戏后面通关还指着他帮忙呢。
话又说话来,他不仅是被自己亲手推下去的,还落了个尸骨无存,她想替他抬棺建冢都没办法,哭坟都没地哭啊!
良心被不断谴责,林清月觉得全身都没了劲儿,有一种灼热感从自己的心脏悄无声息的在朝四肢扩散,而且这种感觉还一次比一次强烈。
似乎她的身体也被烧起来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出现变化,担架床、墙壁、咨询台都在分裂闪缩,渐渐频率越快,撕裂成了不规则的彩色线条,并且不停扩大直至将林清月的视线全部模糊。
她的呼吸也在一瞬间停止。
等林清月猛吸进一口空气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全变了,她又站到了医院的大厅外。
脚下是斑斑在扯她裤腿,旁边是方小阳在不停吐槽,“太臭了,月月下次你可不能再丢我了,可把我臭坏了,现在都还想吐。”
什么情况,林清月脑子里挂了一个问号,胸口也觉得闷闷的。
身后的围观丧尸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够呛,可转头就想起了问题,“那五个乐师呢?”
林清月回过神来,发现五个小老头丧尸并不在尸群里,看来他们是真的被粘液给吞噬了。
害死了五个无关紧要的npc,林清月觉得没什么,可是她受不了身后丧尸对她怀疑的眼神。
也是,一个信誓旦旦要带他们彻底躺平,发家致富的领导害死了员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这话说不过去。
再无情的资本也得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好公关一番吧。
林清月撩了把头发,将脸上心虚的表情掩盖住,“它们在里头等着呢,我们这边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我决定亲自解决,就不麻烦他们了。”
“噢——”丧尸们异口同声的应下,天真的样子是全然信了她的话。
林清月短暂松口气,叫上方小阳灰溜溜地又进了医院大厅。
那五个人并也没有出现。
她暗自安慰了自己一句,反正通关之后就和这些npc没任何交集了,它们也没有生命没有思维,仅有的想法还都是被自己影响的,它们严格来说就是个代码,都不能算死。
这样一想林清月轻松了些,准备再次去蹦一次床。
方小阳这回离她远远的,发誓自己能跳,先一步跳上了床。
经过几次练习,他的跳弹顺利不少,跳到第三张床,他沉默了。
右边那张床再次出现了,之前唢呐队跳过一次,然后床消失了,他思考了一下,跳到了左边的那张床上。
弹跳效果在,方小阳松口气,身后的林清月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明白这关的玩法,两侧的担架床,一生一死。
游戏规则简单,但好像哪儿有bug... ...
方小阳正准备跳第五次,林清月叫住了他,“等等!”
方小阳被闪了一下,差点儿落下去,赶紧退回来一蹦一跳的回过身看着林清月,“怎么了我亲爱的月月宝贝儿。”
林清月烦闷啧了声,“它既然有要消失的床,总得给一个提示吧?不然纯试?”
这条长廊看上去很长,至少有四五十张床,这要是换成有体力或者生命力的游戏,很快就会消耗完。方池阳开发的游戏不可能那么弱智吧。
林清月想着便叫斑斑原地向后转,蹦回去了。
成功落地,林清月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任何提示,直到她停在咨询台,发现一本可以拿起来的病人出入院登记表格。
上头有不少血迹,纸张也皱皱巴巴的,像是有很多病毒的样子,林清月用指尖轻轻捏着页脚泛开一页。
上面记录了出入院的床号登记。
但,这医院的护士NPC好像有啥大病,不好好写,反而是写着。
【昨天301号床的大叔,住院时住402床的隔壁,由于303的病人出院了,他又搬到了303号床。401号床昨天隔壁床… …】
林清月越看这些字越觉得它不像字,绕来绕去的,好像是个逻辑推理题。
她回头看了看走廊上的床,平铺开的蓝白条被子上确实写着红色数字,有301 303什么的。
视线再次回到本子上,看看乱七八糟的题。
林清月从书包里拿出第一关获得的信纸和钢笔,开始一字一句地读,“1号病房的大叔去隔壁床,也就应该是... ...”
这道题太难了,她不会做。
也就五十个字,都没能够读完,林清月就已经被诡异恐怖的音乐搞得心乱,而且她这个脑子也不行。索性笔一扔,“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换别的办法!”
在一旁等待她解题的方小阳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月月,你有什么妙计?”
林清月笑咪了眼,“你去一个床一个床的试!”
“什么?”方小阳眼睛都瞪直了,“那水可臭了!”
“对你造成了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吗?”林清月问他。
方小阳想了下,“好像没有,就是会回到大门口。”
“对啊。”林清月耸耸肩,“大不了咱就重头再来,人呢!无论何时何地,遇见何挫折、障碍!都要有重头再来的勇气,您说对吧。”
“对。”方小阳觉得这话没毛病,视线却又落到了病人登记本上,“可是月月,这里明明有答案。”
“那您来吧。”林清月侧身把咨询台给他空出来了,“动一下您聪明的小脑袋瓜子。”
方小阳移着不情愿的步伐靠到台子上,上面的字同样看得他头痛,甚至有几句他读都读不利索,更加别说思考出顺序。
他讪讪一笑,“我也不会。”
-
在电脑前看到这一幕的方池阳放下手里的手机,现实世界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今晚林清月是势必回不来了。
他一方面是担心林清月在游戏里会感觉到不舒服,恨不得把答案喂她嘴里,另一方面,他其实有点儿小开心,坐在他书房,吃着牛肉干摇头晃脑的林清月确实太可爱了些。
现在她又递了一块儿过来,“池阳哥哥。啊——”
方池阳张开嘴,让她把牛肉干送入自己嘴里,很浮夸地大口咀嚼起来,“哇真好吃,月月真会挑零食。”
林清月咯咯咯地笑起来,“明天我还要去大西城,买那个油果果吃。”
“好,哥哥陪你一起去。”方池阳应下她,摸摸她的头,又侧头盯着屏幕。
林清月和方小阳已经开始他们的第一轮实验。
前三张床都是左边是正确选项,小老头们是在右边掉下去的。而刚刚方小阳跳到第四张床,毫无逻辑全凭运气。
林清月在本子写下四个左,立刻叫了声准备继续往前跳的方小阳,“等等,它不可能五张床都是左边,跳右边。这是概率问题你信我!”
方小阳噢了声,毫不怀疑,十分坚定地跳了过去。
林清月屏住呼吸,短短一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很好没弹起来,这狗屁游戏还真不讲概率。
方小阳消失在粘液之中,林清月抓紧时间在本子上写下第五个左字之后场景变作线条,恢复视线,人已经回到了医院门口。
叫上方小阳带上斑斑,林清月再次领头气势汹汹的杀进了医院大门。
两分钟之后。
丧尸群看着空气里又开始出现彩色线条,眉头紧锁,下一秒,二人一狗组又凭空出现了。
林清月握着小拳头,表情倔强,“六次都是左!我真服了。”
方小阳打了个干呕,这次落地不小心吞了一口粘液,老觉得嘴巴里有股怪味,“月月,下次按我的判断来,成吗?”
连续错了两次,林清月心里表示不服,嘴上没说什么,抱着斑斑又进去了。
门口的丧尸也被林清月的情绪感染,无端腾升出想要进去搏一把的想法,都跟在方小阳的屁股后面走了进去。
很快医院大厅都被丧尸占满了,就连门口也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特效音在尸声鼎沸中显得弱了不少,甚至已经没人再留意楼上的痛苦□□特效音。
先举手的是疯兔乐园的店员丧尸,“我押左边。”
“右边!我押我家的车!”某位阔佬掏出了兜里的钥匙。
“很明显这次也是左边嘛,什么叫反其道而行?我押我手上这块表!”某个丧尸举起了他手里的劳力士。
“半袋薯片!右边!”某个小屁孩丢下了他的半袋薯片。
“一双鞋!左边!”
“我说一定是右边!”
“肯定还是左边!”
“右边!”
“左边!”
“我也押右边,这就不可能是一直都在一边。对吧领导。”穿着衬衣夹克,下巴脱臼,头上没几根毛,像是机关干部的丧尸朝林清月笑笑。
林清月听他们一言一语,突然被叫到,拿着手里的羽绒服将它丢到了右边,“对,我也押右边。”
等他们叽叽喳喳讨论完,斑斑不知道去哪儿拖了根儿骨头来丢到左边的物品里。
看了眼源源不断丢在地上的“赌资”林清月将薯片捡起来递给丧尸小孩,“小小年级不学好,赌什么赌,半袋薯片你留着自己吃吧。”
将薯片塞回去,林清月视线始终在车钥匙和劳力士手表上来回瞟,这玩意要是被她赢了,拿回镇上的集市应该能换不少金币。
虽然目前金币对通关没有太大作用,但有备无患,她得先积攒起来。
医院外没挤进来的丧尸听到里面的情况,也在门口开了非法外围,“赌资”丢满地。
几分钟后投注停止,医院大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方小阳看着左边702和右边703号床,心里一横,随着弹起,纵身往前一跃。
空气都在这一秒凝固了。
他的动作在身后丧尸的呐喊声中似乎变得极为缓慢,扬起的衣服、发丝,乃至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都被好几十双眼睛紧紧锁住。
让他的这次跳跃显得格外的庄严。
“阳阳他弹起来了!”
丧尸群里传来欢呼声,并夹杂着倒彩、辱骂、哀叹、怒吼声。
悲喜并不相通。
林清月的脸都快垮到地上,耳蜗里的欢呼声被赌输之后的崩溃、晕眩、不服等滋味占满,变成了噪点一样的嗡嗡声。
她的北面羽绒服,已经被蜂拥而上,押对左边的丧尸哄抢走,穿到谁的身上都看不清了。
“游戏嘛,有输就有赢,下一把,下一把赢回来。”斑斑咬着鞋带,拖着它好不容易抢出来的一双小皮鞋,小得意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林清月脸上燃起怒火,她竟然连一只狗的运气都不如!
“下一把!来来来,再来!”
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句,大家安静下来,开始继续投注。
林清月把书包取下来,在里面翻翻找找,蓝色发光植物是通过道具不能赌,剩下就是机票、存钱罐、信纸和笔。
她有些犯难,本来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可当她真的伸出手,想起拿到隐藏礼物时候跳出来的话,她又升出了不舍的情绪。
最后左思右想,她举起手,大喊了一声,“我押右边!一个副总裁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