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损太多玩家的副本令人忌惮,可要自由选择副本却需要花费积分,算额外的消耗。
且选择了,也不一定是个好通关的本。
系统从不给内容提示。
讨论区还有许多寻找组队的留言,要求各有不同,大半很苛刻。
扶路一个符合条件的都没有,随意扫了扫,又看向直播区。
首个通关副本的玩家才能开启直播,时间也是个不定数,但直播间依旧很多。
他进了个热度不错的房间。
入目一片亮眼的黄,到处都是成人大小的蛋,玩家们在评论区不断刷屏。
【就这个!这个蛋够圆,肯定有好东西。】
【算了吧,刚才那圆蛋开出来的是个虫。】
【好不好跟外表没关系,得看老板手气。】
【魏老板运气不差的,不然这副本根本没得搞。】
【进了八个最后只剩他一人,魏老板怎么老遇见这种孤本。】
魏老板开始卖蛋,卖的像开盲盒,价格着实不便宜,观看的玩家虽多,却也不敢轻易下手。
若开出废品,那积分都打了水漂。
但也有胆儿大的,自己挑了喜欢的蛋,魏老板现场给砸,砸出了一只不晓得品种的小动物。
【是灵宠,不算亏,但养这东西花销可不小】
【有用还好,没得用才糟心。】
买家收货,魏老板继续拍下一个。
这回是个瞧着很不错的三尺重剑。
评论一边羡慕买家运气,一边期待其他好蛋。
【?这重剑怎么瞧着眼熟,是不是跟磐狮老固那个很像?】
【相似的武器蛮多的,威力差别可就大了,若有老固那个水准,我做梦都要笑醒。】
【快点,下一个下一个。】
扶路正瞧着,旁边的果子屋光线突然暗淡下来,若失了能源的小灯,不及闪烁便彻底陷入黑寂。
然后从一颗大果子糜烂成果浆,一点点陷入地面,消失不见,只余片许破裂的衣角被风卷走。
从始至终,那名乞丐打扮的玩家都不曾出来。
“他不会回来了。”
扶路身边传来声音,有人悄无声息蹲在他的屋顶,情绪未因玩家消失而波动。
对方身着黑色长款制服,显得严苛冷漠,扔过来一张墨染烫金的卡片。
“游散攻本就是那样的下场,想活命来这里。”
扶路低头看卡片的工夫对方已经不见。
那是个很简单的内容,只标明了地址,其他全都没有。
他将卡片衔入墙壁,一次领了七天食水,在小叶子没入地面时打开游戏,选择进入副本。
【玩家是否进入游戏?】
确认后,扶路眼前暗下,身体有很强的束缚感。
他动了动,不是错觉。
像坐在一处很宽大的高椅里,挪不得分毫,视野被遮挡,瞧不见周围的环境,隐约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沉或急促,是紧张的表现。
倒是不影响游戏任务的读取。
【叮!主线任务:夺取圣人冠。
完成奖励积分:五百点。】
扶路口不能言,也不挣扎,听环绕的心跳声。
数了数,十个。
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有声音凑近耳畔,告诉他:“你是十号。”
随即扶路的座椅动起来,旋转半圈,清晰且高昂的的咏叹调于高空唱响。
“可敬的客人们,欢迎来到欢乐的国度。”
“现在,我们将有一位朋友失去这份荣耀,投身恶魔的领地,请选出这位幸运的客人。”
“诸位都有一次拉票的机会,记得,只有一次哦。”
“那么从谁开始呢……”
扶路感受到自己解开了言语的限制,但是没人开口。
“既然客人们不愿自救,那便进入让人激动的投票环节吧。”
“声明,不能弃权哦。”
被强制投票的过程是种荒谬的体验。
悬在脖颈上的寒芒如此地有存在感,扶路很配合的投了十号。
统计票数的时间很短。
“来让我们看看被大家选中的幸运儿是谁,哦是我们的七号!”
客人们没有惊呼的权利,所有想法都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听着那边被选中的七号于刀割般的狂风与不详的能量碰撞中消失在这个房间。
此时才能听到他饱受惊吓和极度恐惧的惨叫。
叫声砸入平静的空间,让故作镇定的众人躁动起来。
“那么,开始下一轮的拉票吧。”
有了七号的前车之鉴,不想被丢掉,该做的努力也是要做一下的。
有人开了口:“各位来自哪里?”
接着是沉默,限制让他说不出第二句。
又有人道:“误入的倒霉蛋罢了。”
“那么是谁投了七号呢。”
“不要说可笑的话。”
“也许我不适合这样的游戏。”
几句话给出了很多信息。
大家也有猜测坐在这里的是否都是玩家,但防止被监视听出苗头,需要慎言,而且众人默认自投,只是有人没守规矩。
在必要会牺牲的情况下,更能适应恶魔世界的玩家会选择铤而走险。
旁边跟着传来动静:“我是十号在座的都是垃圾。”
扶路给予肯定:“选十号蛮好的。”
其他人似在斟酌。
“听清楚了说你傻比的是三号。”他话语挑衅,扶路听到旁边玩家的呼吸重了重。
余下一人未开口。
咏叹调:“看来客人们也在努力逃离恶魔的惩罚,那么这次的幸运儿是谁呢?”
又到了做抉择的时候。
结果出来,被投出去的是三号,他激怒的方式十分奏效。
离开时三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像一种信号,给了大家更放肆的勇气。
新一轮尝试。
对面道:“一号喜欢欢乐园这个名字。”
谁不喜欢呢,霸占榜一、折损了十七波玩家的副本,如雷贯耳。
“八号愿入幸运洼谷。”
他想留到最后,且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四号从不信运道。”
争执来得太快,其他人还算镇定。
“九号说左右剩不下一个。”
投票的方式决定了最后坚持的两个人会无可奈何,除非换一种游戏。
“五号不是很想掺合。”
他选择了退出。
扶路:“十号都可以哟~”
大家的身份呼之欲出,他旁边的玩家终于意识到不对,不可置信地怒道:“你们算计我!”
还有一位玩家未开过口,众人都在等。
他若配合,这轮投票将会很简单。
就在时间快结束时,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却事与愿违。
“你们的说辞真有意思。”
一句话破坏了玩家们顺利的游戏局,但更难以辨别的是对方话里的含义。
让人暗中猜测在座的可能非全员玩家,或者只是在故弄玄虚。
又到了投票环节,二号和六号没有冒头,但如何选择并不是让玩家们在意的问题。
咏叹调:“哦这轮投出的是我们的二号!”
扶路旁边的玩家急促喘息,似愤怒又似恐惧。
然而选出了幸运儿却迟迟不见下一步,二号没有被扔出这个空间。
玩家们意识到不对,神经紧绷。
磨人的等待中,扶路眼前的遮挡被拆下,骤亮灯光晃得人眼晕。
他周遭,同样坐于宽大高椅中的人围成一圈,没了视野遮挡,警惕又戒备地观察。
咏叹的主人不在视线范围内,声音却很近。
“真高兴客人们已经掌握了游戏的精髓,作为幸运的代名词,我们的二号也将享有他的权利。”
“不要给背叛者留有余地,那些丑陋又无能的人们啊,毁灭是最好的归宿。”
“那么,二号客人,请你决出要被淘汰的堕落者吧。”
二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本来正满头冷汗的被迫去赴死,突然峰回路转,成了决定旁人存亡的审判者。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身份的调换,惊惧愤慨的表情不及退,硬挤出抹恶劣的笑,让那张粗犷的脸分外扭曲。
尤其当他面前出现一把长长的火筒,彻底得到了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众人则脸色难看。
“算计我是吧?”
二号手臂恢复了行动力,拿过火筒,呵呵笑起来:“选谁好呢……”
他举起枪瞄准对面:“你怎么样?”
又换个人:“或者你?”
玩家们默不作声,僵硬的身体动作还是泄露了些许不安。
如果是平时,他们也许不会惧怕一把火筒,可自被困在高椅上,道具也成了禁锢的牺牲品,除了被动接受这场可笑的游戏,什么都做不了。
二号欣赏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神态,逐渐兴奋。
“不如你们说几句好话,若是让我高兴了,说不得就改变主意了。”
玩家们的表情已经难绷,但此时出口谩骂铁定要被记仇,还是得憋着。
那神情精彩得二号哈哈大笑。
笑完冷下脸,阴阳怪气:“怎么,倒没看出来你们这么有骨气,想来是不在意区区一发攻击,刚才那位大人有说可以淘汰几个吗……好像没有吧。”
他手中的火筒依次落在玩家们身上,欢快地戏耍着。
被死神惦记的滋味难熬,空气凝固得让呼吸都不再顺畅。
时间变得缓慢。
二号逗弄够了,笑容转而奇诡,火筒挪动,指向对面脸色苍白的九号。
旁人未出声激怒这个疯子。
合作是建立在寻找生机的基础上,而不是倒在当下。
“何必那么麻烦。”
僵持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众人惊诧地看向他邻位。
扶路侧过身,道:“选我呀。”
他伸手将过长的火筒扳过抵在自己额头,对着二号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