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1524年,新诗惨案。
1524年11月21日,阿芙丽尔岛,十四位新诗派成员被逮捕,红衣主教宣布他们是背叛上帝的异端,将于礼拜日将他们处死。
新诗派被逮捕引起了轰动,支持新诗派的各方名流及复兴人士纷纷组织营救,他们聚集于阿芙丽尔岛共议此事。
因为营救计划泄密,导致行动失败。
无数营救者被逮捕,定于礼拜日和新诗派成员一同处死。
这就是历史上持续了七日七夜的新诗惨案。
明天晚上的艾薇尔晚宴,就是为营救被捕新诗派成员进行周密计划的一场聚会。罗素夫人以艾薇尔晚宴为借口,以面具作为聚会的代号,邀请他们来到艾薇尔庄园。
这场宴会必然是危机重重。
历史上的营救行动失败是因为叛徒告密,这个告密者很有可能也来到了艾薇尔晚宴。
卢婉、叶琳答应和他们一同去赴艾薇尔宴会,即使在宴会上发生意外事故也能相互照应。
“我们不把这个信息告诉其他玩家吗?”卢婉犹豫了一下还是担忧地问道,“他们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
提起这事,叶琳就觉得生气:“跟他们说什么!他们根本不会听我们说什么,我还怕他们会破坏我们的任务呢!”
姜宁微也觉得这个世界的玩家都不太友好,特别是那几个中年玩家说话都凶巴巴的,不知道是因为年龄代沟产生的相看两厌,还是这些人本来就不好相处。
“任务点是我们触发的,我们先过去吧。如果他们能触发到任务点,就各凭本事了。”谢星衡便说道。
“好。明天下午五点之前去到艾薇尔庄园。”卢婉郑重地点点头。
希望明天的暴风雪不会阻挡他们的外出。
从卢婉和叶琳的房间出来,听见窗外风雪依然呼啸着,令他们怀疑这旅馆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好似即将要倒塌了。
漆黑的过道只有两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落在地上的人影都变得恍散。
谢星衡和姜宁微住在二楼的第三个房间,和卢婉她们所住的房间只隔着两个房间。
木板房的隔音效果很差,路过其中一个房间时还能听见里面传出玩家争吵的声音。
进了房间里关上门,外面的风雪声才逐渐变得微弱。
姜宁微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声音也变得虚弱:“星衡哥。”
“怎么了?”谢星衡以为他不舒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在世界里生病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这里危机四伏,在危险的副本中很容易就会丧命。
“外面好冷。”姜宁微摇摇头,哆哆嗦嗦地钻上床,把被子蒙在身上。
大雪天的晚上气温剧降,站在外面就连说话吐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谢星衡也在他旁边躺下。
“星衡哥。”姜宁微又喊他,在被窝里侧过身跟他说话,“你说是谁泄密了营救行动?”
“是叛徒犹大。”谢星衡轻声说。
姜宁微点点头:“叛徒一定在明天晚上的宴会上。”
艾薇尔晚宴的目的,是周密策划对被捕新诗派成员进行营救。
但是这场晚宴上出现了叛徒,导致最终营救失败,还导致更多无辜的人惨遭杀害。
“所以艾薇尔晚宴的其中一条规则,就是要戴上面具,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身份。”谢星衡将前后事件稍加联想,就能将古怪的规则和历史事件关联起来。
如果他们的任务真的是参与营救,这也是谢星衡通过的世界副本当中最难的任务。
历史并不以个人意志而改变,除非······
关键还是在于背叛者。
“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谢星衡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就像母亲抚慰年幼的孩子入睡。
“今晚会有人死亡吗?”姜宁微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身体逐渐暖了,才小声地问。
“也许吧。”听见窗外传来风雪呼啸的声音,谢星衡只觉得心里很不安。
正如在进入游戏前,他还和姜宁微强调过。
在世界里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姜宁微很快就进入了熟睡,窗外呼啸的风雪声也成了梦中的催眠曲。
直到后半夜,惊雷般的巨响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姜宁微骤然从梦中惊醒,就下意识地抱紧了睡在旁边的谢星衡。
谢星衡也被这个声音惊醒了,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个动静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入。
而被破门而入的房间,应该就是他们附近的几个房间。
这还是进入世界副本的第一天,杀戮就已经开始了。
如今他们只能庆幸自己的存活。
这样的声响持续了很久,黑夜才重归宁静。
姜宁微还处于心惊肉跳的精神紧绷状态,只是想起谢星衡还在身边时才觉得稍微安心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谢星衡的声音很轻,温热的气息洒在脸庞,姜宁微就点点头。
再次迷迷糊糊睡着时,姜宁微却觉得自己的精神是很清醒的;他能感受到睡在旁边的谢星衡似乎起来了,他却像被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就连喘气都很艰难。
他不想就这样死去。
他还想活着。
直到快要昏厥时,姜宁微才猛然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房间里的空气很浑浊,他就像被放置在这个依然是密封的容器中,稀薄的空气令他的脑袋都是混沌的。
姜宁微挣扎着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门,外面新鲜的空气夹着风雪一同灌进来。
他被冷得瑟瑟发抖,却依然贪恋着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
他伸手还在往外探身时,突然感觉抓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直到这一瞬间,姜宁微才彻底清醒了。
他已经坐在窗上,只差一点就跳下去了。
寒风还在持续往房间里灌着,发出呼呼的响声,好像要将着旅馆都拆了。
姜宁微冻得僵硬,小心翼翼地扶着窗沿才让自己的身体滑回到房间里,然后哆嗦着将窗关上。
现在他才看清楚,刚才被他抓在手中的,是一只羽毛面具。
羽毛像雪一样白,覆盖在冰凉的面具上。
夜莺的羽毛是棕黄色的,只有在腹部才点缀着白色的绒羽。
在面具的正中心,点缀着一颗白色的宝石,正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如果不是突然抓到了悬挂在窗外的羽毛面具,他根本不会从可怕的梦魇中醒来。
现在他就是必死无疑了。
姜宁微轻轻抚摸着羽毛面具,感觉冻得僵硬的身体似乎也逐渐变得暖融融的。
这会是世界法器吗?
这个怀疑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就像野草般疯长。
姜宁微扶着墙缓慢地站起来,挪开有些抽筋的脚慢慢走回到床边。
原来刚才的一切确实都是他的梦魇错觉。
谢星衡还好好地睡在床上,根本没有起来过。他没有被这样的动静惊醒,还睡得很安恬。
姜宁微就将点缀着白宝石的羽毛面具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然后躺回被窝里拉上被子。
这一夜不可谓不惊险,他差点就丢掉了性命。
这也是他进入游戏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死亡。
他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不敢闭上眼睛睡觉,生怕一入睡就再次被拖拽进了梦魇中。
直到临近天明的时候,姜宁微才浅睡了一会。
第二天早上谢星衡起身时姜宁微就醒了,他还有些迷糊,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确实是痛的。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谢星衡看见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余光看见放在窗边的羽毛面具,羽毛面具上的白宝石熠熠生辉。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世界法器。
昨晚睡前床边还没有这只羽毛面具,也就是说在他睡着之后确实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谢星衡甚至不敢想象,就拉过姜宁微紧紧抱着他。
姜宁微枕在谢星衡肩上:“星衡哥,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别担心。”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谢星衡轻轻抚着他担忧地问。
“我梦魇了。”姜宁微将那只羽毛面具拿过来给谢星衡看,轻声同他说起,“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地开了窗出去。当时这只面具就挂在窗门外面。如果不是恰好拿到了这只面具,我突然惊醒了,可能我就在梦魇中跳下去了。”
他将昨晚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也是担心今晚或者以后他们会再遇见这样的事情。
但是梦魇本就是防不胜防,可能在睡梦中还将醒未醒时就死去了。
谢星衡也是心里发寒,想了想就拆了床帘上的布条,将布条的一端递给姜宁微:“那今晚睡觉前我们就将手腕绑在一起。如果今晚有异动,至少还能拦住对方。”
“这样真的可以吗?”姜宁微捏着布条,觉得似乎很奇怪。
“或者我们抱着睡,效果也是一样的。”谢星衡不正经地瞎提建议。
姜宁微连忙道:“那还是把手腕绑起来吧。”抱着睡觉什么的,好像会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