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茵茵也茫然了,不知道说什么。
谭星耀皱眉道:“这么说,我们不应该逃出来?”
祝清摇头:“不,逃出来是对的,不逃的话,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万一死了呢?”
“是这个道理,可按照清姐你之前说的,这样我们就无法知道原本的剧情是什么了。”谭星耀叹气。
方茵茵也遗憾地说道:“是啊,知道剧情,或许就能找到通关的办法。”
祝清点头。
这就是矛盾的,想知道剧情就不能逃,可真不逃,又怕会遇到危险。
和鬼怪成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好事,不逃是在等死吗?
这就是游戏设定的坑爹之处啊,狗策划太鸡贼了。
“其实我更想知道,既然原定的剧情已经消失了,为什么我们没有通关失败?”祝清忽然道。
方茵茵和谭星耀一愣。
是啊,为什么呢?
“既然叫过家家,不应该让我们一直按照剧情走吗?违背剧情,就视作通关失败。”祝清思索道,“可事实上,剧情崩了,鬼新娘这个boss死了,我们却还在副本里。游戏设定不会无的放矢,这说明抛开剧情后,依然有通关的方法。”
她摸着下巴喃喃:“只是,办法是什么呢?”
方茵茵和谭星耀被说的愣住了,齐齐摇头,继而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羞愧。
祝清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来,便道:“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并不多,思考不出来结果,天亮后出去找线索,找到后再做判断。”
说完后,往稻草上一趟,闭眼休息。
谭星耀和方茵茵说了声“听清姐的”,也跟着躺了下来。
谭星耀之前被蛇吓过,不太敢躺,生怕稻草里也钻出来一条蛇,但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害怕地往祝清身边挪了挪,寻求一点安全感。
祝清听到动静,睁开眼瞥了一眼,正对上谭星耀讨好的笑。
她没吭声,又闭上了眼。
脑海里浮现泱泱的脸,泱泱被害死那年,她和现在的谭星耀一样大。
......
一夜无梦,三人睡得并不安稳。
天刚蒙蒙亮时,他们醒了,蹑手蹑脚地离开这座小院。
走之前,祝清看到院子里晾晒的衣服,拿下来给自己和谭星耀换了。
他们俩个还穿着鬼新娘家里的下人衣服,不换肯定要出问题。
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祝清还撕下一截衣摆,当做面纱,蒙住了脸。
谭星耀一个男的不好蒙面纱,就往脸上抹了点灰,为了显得和谐,还在地上打了个滚,把衣服也弄脏了。再把帽子拿开,头发披散下来挡着脸,看起来也就比乞丐略微好一点。
“噗嗤!这下保准不会有人认出你了。”方茵茵哈哈大笑。
谭星耀哀怨地看着她:“茵茵姐,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
方茵茵不用进行任何伪装,因为她是拜完堂后才溜出来的,他们等会还要去见见那个老头,方茵茵不用逃婚。
方茵茵眨了眨眼:“没办法,运气好。”
谭星耀叹气:“羡慕嫉妒恨。”
祝清瞥他一眼:“觉得丢脸的?这里是游戏世界,又不是现实里,没人认识你。”
这倒也是。
谭星耀豁然开朗,又开心起来了。
三人这便上了街,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看着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医馆也开门了,便找当铺当了祝清头上的首饰,去给她的胳膊上药包扎。
离开医馆后,三人按照夜里计划的,打听昨日还有谁家办喜事。
这座县城并不大,说是县,其实也就比寻常镇子大一些而已,哪家要是办喜事,基本上县里人都会知道。
而且昨天才办的喜事,门上还留着喜字,很好辨别。
三人边打听边转悠,两个小时候后得到了结果。
昨日只有三家办喜事——县城首富黄员外的女儿招赘、米行张老板的独子娶媳妇、年近七十的王老爷纳妾。
只有王老爷是活人,黄员外的女儿和张老板的独子都是死人,办的是冥婚。
所以,这次只有祝清和谭星耀、方茵茵三人进入了这个副本,并没有其他队友。
搞清楚了这一点,他们便按照计划去查自己在游戏里的身份,弄明白为什么会办冥婚。
这时候已经是正中午了,三人肚子有点空,在路边找了个面摊坐下,填饱肚子再去。
卖面的大婶皱着眉打量谭星耀,不太愿意让他坐。
谭星耀委屈地看着祝清和方茵茵,都快哭了。
祝清叹了口气,从头上拔了一支翡翠发簪递过去。
大婶接过发簪,看了看成色,顿时眉开眼笑,连连招呼:“坐坐坐,赶紧坐,我这就给你们下面去。”
谭星耀抹了把眼泪,坐下了。
祝清有点无语地侧头看他:“你哪来那么多眼泪?”
方茵茵也嗤了一声:“就是,一个男孩子,天天哭。”
“男生就不能哭了?凭什么啊?”谭星耀不敢对祝清说什么,气呼呼地瞪着方茵茵,“女生可以很强势,男生当然也能哭,谁规定的女生必须柔柔弱弱,男生必须阳刚坚强?不要刻板印象好吧?”
方茵茵:“......”
她磨了磨牙,无言以对。
要反驳谭星耀,就得说女生不能强势,她可不愿意这么说。
“没话说了吧?”谭星耀得意地哼了一声。
“跟刻板印象有什么关系?你都成年了,怎么还为一点小事,动不动就哭?”祝清扫他一眼。
谭星耀卡壳了,表情有点委屈。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他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是泪腺太发达了,泪失禁体质,我也很无奈的。”
方茵茵故意揶揄他:“谁知道是泪腺发达啊,还是你太脆弱了?反正大部分女生都不喜欢柔弱男,看你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我哪里柔弱了?都说了我只是泪腺发达而已。”谭星耀说着说着,突然脸红了,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她不一样......”
“什么?”方茵茵没听清。
“没什么!”谭星耀摇了摇头。
方茵茵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的事,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方茵茵,你......”
“你们俩无不无聊?吵死了。”祝清啧了一声。
俩人赶紧噤声,却还用眼睛瞪着对方。
直到面端上来了,这场“纷争”才平息。
面吃到一半,来人了,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来两个男人,一坐下就开始聊天。
“哎!你听说了吗?昨夜里办冥婚的那两家都出事了,黄员外的女婿和张老板的儿媳妇都跑了。”
“还有这事?真的假的?那么多人在呢,跑得掉?”
“真的,不骗你,谁知道他们怎么跑的?反正这事现在都传遍了,你消息不灵通。”
“那就奇怪了,他们为啥跑啊?虽然是冥婚,但黄员外可是首富,张老板也家产不菲,嫁过去衣食无忧啊。”
“可不是么?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是,他们竟然跑了。”
俩人说着,唉声叹气起来,颇有些羡慕嫉妒恨,尤其是恨不得自己去做了黄员外家的上门女婿。
祝清三人闻言,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听着。
但那俩人不再往下说了,祝清便搁下碗,笑眯眯地看了过去:“两位大哥,刚才听你们说,本县有人配冥婚?”
“你是?”其中一人怀疑地打量祝清。
祝清笑道:“我们三人是从外地过来投亲的,今天刚到贵县。”
一顿:“我听两位大哥说的有趣,今天这面我请了,大婶,把你那卤肉给大哥们切一盘。”
“好嘞!”大婶笑着答应,麻利地切肉。
那俩人闻言,顿时惊喜,哈哈笑了起来:“多谢多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位大哥不用客气。”祝清笑了笑,话音一转,“虽说是富贵人家,但一成亲就要守寡,什么人家愿意把女儿、儿子送过去呢?”
其中一人嘿嘿一笑:“自然是贫苦之家,穷人怎会不为钱财动心?”
另一人道:“正是这个理,若不是他们命好,八字和富家公子小姐相合,也轮不到他们享受这泼天的富贵啊。”
“八字?”祝清心里一动。
一人道:“是啊,刘道长亲自测的。”
“这位刘道长是何人?”祝清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另一人道。
看在那盘卤肉的份上,俩人一唱一和地讲述了刘道长的事情。
原来,刘道长也不是本县人士,是一年前来到这儿的游方道士,因为批命测字十分灵验,还会看风水,卜吉凶,很快就受到了大家的尊敬。
本县首富黄员外听说了刘道长的名气后,请他为自己已逝的独女祈福,保佑她来生安康。
黄员外的好友,米行张老板听说后,也请了刘道长为自己死去的独子做法事。
这黄小姐和张公子都是惨死,黄小姐是去寺庙上香时遇到了山贼,一行人包括丫鬟婆子还有几个护卫都被杀了。张公子则是被张老板生意上的仇家报复,拿着刀给捅死了,听说捅了好几刀呢,尸体上伤口多得吓人。
这俩人死得惨,双亲便经常做梦,梦里自己的孩子浑身是血,哭着求救。
黄员外和张老板怀疑是因为惨死,孩子怨气太重,所以没法投胎,便请了刘道长做法事。
刘道长也是神了,做过一场法事后,黄家和张家都安宁了。
“那为何会配冥婚呢?不是要去投胎吗?”祝清听完后,问道。
一人笑道:“就是个念想,黄小姐和张公子年纪轻轻,还没成亲就死了,家里人不得遗憾?”
“所以,刘道长就算了八字,黄家和张家找了合适的人来结亲?”祝清道。
那人点头:“没错,说来也怪,那新娘子和新郎官都是自愿的,他们家里也高兴得很,怎么临时逃婚呢?”
“这就不知道了。”另一人摇头。
祝清试探着问:“会不会是闹鬼了,他们害怕?”
其中一人摇头:“不知道,我反正没听说这事。”
另一人则哈哈大笑,对此说法嗤之以鼻:“世上怎么会有真有鬼?谁见过?人死万事皆空,不过是活人在求心安罢了。”
先前说话的那人却道:“这可不一定,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要有几分敬畏之心的。”
卖面的大婶插了句嘴:“有没有鬼的不要紧,反正黄员外和张老板家里没闹鬼,昨晚那么多宾客,没人看见鬼。”
“这倒也是,要是真闹鬼了,今儿肯定传得沸沸扬扬。”那俩男人点头附和。
祝清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没有闹鬼,那昨晚那一男一女两只鬼是怎么回事?
鬼新娘也就罢了,一直盖着盖头,没人看到它的脸,但那男鬼可是当众诈尸,追着祝清出去了的,难道就没人看见?
还有纸人纸马,它们带着谭星耀去黄家,宾客们见了,就不害怕?
方茵茵和谭星耀也想到了这一点,三人对视一眼,神情都变得凝重。
剧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通关难度也增加了。
或许,找到刘道长,就能得到答案。
祝清三两口吃完了面,对那俩男人道了谢,又借口自己也想找刘道长算命,问出了刘道长的住址。
有了刚才这一茬,他们也不用去调查自己的身份了,直接去找这个刘道长就行。
但是,三人刚走了没几步路,就猛地停下了。
前面一道墙上贴着两张画像,画像上还有字,写出了他们的身份,分别是逃婚的张家儿媳和黄家女婿,也就是祝清和谭星耀二人。
但是,画像上的脸,却并不是祝清和谭星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