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不大的溶洞，入口处堪堪能容纳一个人通行。岛屿破碎的纹路同样波及到这里，这让这个溶洞从外表看起来像是个摇摇欲坠的易碎品，似乎随时会崩溃坍塌。

康斯坦丁看着面前这个溶洞，笑了：“这看起来可不安全啊，各位，也许在我们走一半这里就会塌方了。”

如果有些能言善道的朋友在这里大概会骂他让他别乌鸦嘴，但显然蝙蝠侠和卡希都不是这种会活跃气氛的人。

蝙蝠侠压根没理会他，而卡希无语地看了一眼他。

有风吹进溶洞发出悦耳的声音。像是岛屿在唱歌。

“看来有美人相邀，这真是盛情难却啊。”康斯坦丁挑眉，他径直走进了溶洞，他的身影被溶洞吞没，像殉道者走入自己的坟墓那样毫无迟疑与畏惧。

蝙蝠侠依旧示意卡希跟上，看着卡希的身影也被溶洞张开的大口吞下后，他轻击两下臂甲，招出蝙蝠电脑。

依旧是熟悉的无信号。但他依旧继续输入目前获得的信息。如果他真的命丧于此，等这个岛的帷幕消失，这些信息会同步到蝙蝠信息库中。如果这个岛的帷幕永远都不会消失，那或许也能对后续闯进来的人有所帮助，虽然如果不是蝙蝠系的人根本打不开他的电脑。

但据他对魔法的浅薄认知，当一个魔法的载体消失时，这个魔法同样会终止，而这个岛大概马上就会彻底崩溃然后消失在诺大的大西洋中，这个帷幕也会同步消散。

信息很快记载完成，他一闪身进入了溶洞，跟上了前两人的脚步。

溶洞内部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狭小，在仅容一人的通道中前行了不到几分钟，眼前就一片豁然开朗。

可怖的裂缝在这里显得格外明显。

蛛网般的纹路遍布了这里的每一处。

卡希轻车熟路地发动了侦察。

溶洞内部化作一张灰白的玻璃画破裂开。

不知道是不是卡希的错觉，这些裂纹好像变得更深邃了。

80。

80/40。失败。

卡希有些无奈，他开始反思自己一开始是不是把侦察的数值点得太低了。

“别这么想。”KP安慰他，“毕竟这才是你。”

这算什么安慰？

卡希想不明白，他退后半步去打量溶洞内部宽阔的空间，这片因喀斯特作用形成的巨大地下空间如果抛开裂缝不提的话可以说得上瑰丽了。

洞顶垂下形状奇特各异的钟乳石，层层叠叠，有的与地面的石笋连成石柱，而更多的倒垂在洞顶，在不知从那条缝隙中落入的月光照映下泛着奇异的光芒，有的还在向下滴落晶莹的水珠。

水珠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配合着裂缝中的风，如同塞壬在轻声唱着蛊惑人心的歌曲。

空气潮湿得让人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里相对天然形成的溶洞来说有点过于干净了。”康斯坦丁同样在仔细查看着这内部的空间，“蝙蝠，你看出什么没有？”

蝙蝠侠肯定了他的想法：“有大量人为痕迹。”

康斯坦丁呼出了一口气：“看吧？我就说了我不是个疯子。”他挑衅地看了一眼卡希，他确实还记着一开始卡希暗示他去检查精神问题的话，并耿耿于怀怀恨于心，随即继续发问。“什么人为痕迹？”

蝙蝠侠从洞壁缓慢走过，手指触碰洞壁：“这里，都曾被大量打磨过。”他转头看向卡希，“你看到什么了？”

卡希知道他的意思，他想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真实视野。

KP饶有兴致地问：“需要过灵感吗？”

卡希犹豫了下，于是世界再次碎裂。

67。

67/70。成功。

卡希摇了摇头。洞穴中似乎又亮了一点，卡希皱着眉抬头去看吊垂的钟乳石，是因为这里的钟乳石变多了吗？

“不，没有，什么都没有。但有点不对劲。”

康斯坦丁复议：“我能感受到这附近没有那么浓的讨厌的气息。这里的污染少的可怜。”

“再往前走走看吧。”

钟乳石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从他们身边落下。穿过一条又一条石柱，卡希再度发动侦察。

58。

58/40。

洞穴中自然的乐曲声似乎更大了。

卡希再一次被投掷结果搞沉默了。这真的合理吗？

“至少你还是很能打的。”KP再次安慰他。

卡希继续沉默，没有理会KP莫名其妙的捧场。而一旁蝙蝠侠似乎有所发现。

“等下，墙壁上有东西。”蝙蝠侠在一侧墙壁处停下了。

他一早开启了蝙蝠视野，蝙蝠电脑辅助的图像打在他眼部白色的球状体上。

此时墙壁不自然的起伏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他走近了些，伸出包裹着臂甲的手，试探性地触碰上去。顺着那处凹纹划了下去，如他所料，没有除了裂隙外的断裂处。

康斯坦丁眯起眼睛打量半天，奈何他站的位置有些远，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到：“别卖关子了，有什么？”

“人为的划痕。或许是什么文字，或者图像。”蝙蝠侠从一侧望去，整面墙壁都布满着这种痕迹。“这里的人们曾在这里记载着什么信息。”

卡希问：“只有一侧的墙壁有吗？”

蝙蝠侠确认后点头。

康斯坦丁感兴趣地凑上去用手划过墙壁，凹凸不平的触感通过指尖传到了他的大脑。

“有意思，这是一个小人。”肉眼很难辨认的痕迹，在指尖展露无遗。他顺着凹下去的位置描绘下去，“唔，跪着的，捧着什么，似乎是个盘子、或者是碗，谁在乎这个，他似乎在进献什么。”

“会是给谁的？”卡希猜测，“给这个村子里地位最高的人的吗？大祭司？”

康斯坦丁的手掌划过一片相对平滑的墙壁，继续描绘下一个图案。

“好像……不像是，我不知道这个画的是什么，这个线条太乱了。”康斯坦丁的手指顺着痕迹描绘着，但他皱起了头，“不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个人。”

蝙蝠侠用开着科技辅助的视野打量着那片痕迹，他深深地皱着眉，显然他也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人的话会是谁？卡希沉思。

“像这种岛屿居住的人，靠海吃海，或许会有所信仰。”蝙蝠侠说，“他们如果信仰着一些他们心目中的海神的话，这个形象或许代表着这个。”

“听起来很合理。”康斯坦丁赞同，他继续去后面摸索。

接下来是船只，还有海浪的波浪线，上面还有山，大概代表着这个岛。

然后是一群跪伏着的简笔画小人，他们围绕着中间的矩形，没有一个人不是趴伏在地的，他们的头都深深地埋在胸前。

“这个矩形代表着什么？”卡希发问，“这并不是之前的他们所信仰的海神形象。”

“或许是某种祭祀。”蝙蝠侠猜测，“而矩形意味着祭坛。”

“所以他们有祭祀的行为习惯。”康斯坦丁捏了捏下巴，“你们记得我之前说过吧，小岛居民邀请我参加他们当地的庆典。很多庆典的前身都是祭祀行为，这似乎也能对得上。”

卡希细致地打量着这勉强算得上壁画的东西，他突然指着一个小人：“这个人，他没有低头。”

三人一起凑过去盯着那个小人。

“还真是。”康斯坦丁咂舌。简笔画小人画得真的很简陋，人头基本以一个椭圆形代替，连五官都没有。但所有趴伏着的人头部都是扁的、或者说是横着的，而只有这个人，他的椭圆形是竖着的，几乎和别人差了九十度。

“他并不信服这个神明？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心思？”

但很快这位特立独行的小人的举动就被记载下来了。

下一副图案就是这个小人站在台阶上，他高举着双手，下面的人仰着头望着他。

“或许这个人是大祭司。”卡希说。

村中地位最高的人，他引领着这个岛的居民。

很快，下一次的祭祀图案也来了，依旧是众人围绕着矩形深深地趴伏着，而这次，那个人影站在了矩形身侧。

康斯坦丁肯定：“这基本就是大祭司没跑了。”

一路这样辨认下来，几人也算是找到了一点调查的方向，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些不妙的现状。

这张《由大祭司主持的祭祀》图案维持了很多张。康斯坦丁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辨认墙壁上的图案并不容易，这是肉眼很难看清的东西，只能靠手摸索辨认。更何况这个溶洞的墙壁充斥着大量的裂隙，这给他们辨认图案的举动加大了很多难度。此时出现的大量的重复的图案无疑让人烦躁。

蝙蝠侠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不对，这些重复的图案里肯定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东西。”

他迅速折返，从第一张重复的壁纸开始查看。

卡希闭上眼晃了晃头，基本不抱希望的再次发动侦察。

24。

24/40。成功。

居然成功了。

卡希居然一时之间感到震惊。实在是在这个岛上他的侦察技能就像被抠掉了一样，成功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摸上了图案，感受着石壁粗糙的起起伏伏。

“时间，我们忽视了时间。”

他的手指突然停到了这副图案的正上方，这个位置确实隐蔽，与图案存在一定距离，就像配图旁边的注释一样并不显眼。

而那里小小地刻着字——

五月。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三人的站位一直是：康-卡-蝙蝠

康领头的原因大家都懂，而蝙蝠一直是以保护者自居的，所以他会让自己负责殿后，让卡这种“身娇体弱的普通人”走在中间。

——

卡的侦察我真是麻了，现实中扔了八百回骰子了，全是失败，所以正文里压根没写他发动了那么多次侦察。小龙虾无疑了。

但是最后的时候居然成功了。amazing……

——

btw，五月不是什么特殊的时间，只是单纯的那副壁画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