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将靳倬的存在告诉了子书延,但云汉并没有让他帮忙的意思。想要告诉他更多是一回事,是否能够全然信任对方又是另一回事,云汉还不至于会拿自己和靳倬的安危开玩笑。
因此告别了子书延之后,云汉打算独自前去营救靳倬。
两声鸟鸣之后,靳倬作为回应,也回了云汉两声鸟鸣,二人就这么确定了彼此的位置。
盟主府上的护卫依旧正在寻找靳倬,云汉便略施小计引开了那些护卫,与靳倬一道躲入了一处仓库之中。
“找到东西了吗?”才关上门,靳倬便急切问道。
“自然。要是没得手,我会就这么轻易离开?”云汉将那机关排布图给靳倬看了看。
“但还是得尽快。”靳倬眉头紧皱:“我又被盟主发现了身份,万一他再发现机关排布图不见了,我怕他会调整机关,这样我们这张图岂不是白偷了。”
云汉却道:“他这图纸是放在镇纸之中的,若不是机缘巧合,我根本就找不到。即便是有贼人潜入盟主房中,也很难想到他会将东西藏在这等地方,也算是个安全的所在。我拿走图纸之后,又放了张差不多的进去,想来盟主没那么容易发现丢了东西。今日已经惊动了护卫,不如我们还是改日再行动,以免再出乱子。”
“也是。”靳倬点头:“想要重新布置机关是个大工程,只要不是确定被人盗走图纸,他应当不会随意改动。那我们现在就走?”
“稍等片刻。”云汉抬手虚扶了扶小腹的位置:“我方才吸收了些内力,眼下尚未融会贯通,没有武功,你等我一会儿。”
靳倬闻言露出担忧神色:“你寒毒又发作了?我替你诊脉!”
云汉轻咳了两声,担心被他诊出什么来,便挡开了靳倬的手:“那什么……没有发作!我就是……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有时间再给你细说!”
靳倬见他神色有异,沉默片刻,而后道:“好。”
云汉当他放弃,正要盘膝而坐吸收内力,却没防备,被靳倬一把捏住手腕。
“唉你干什……”
话音未落,便对上了靳倬审视的目光。
“这不是你用噬魂邪功吸取到的内力吧?刚刚我在被盟主追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云汉有些心虚,可又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心虚!
身为魔教教主,即便是纳一堆的绝色妖姬,那也是正常行为,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他于是昂首挺胸:“的确不是用噬魂邪功强行吸来的,是你哥我用人格魅力,让对方心甘情愿给我的!”
靳倬皱眉看着他:“谁?”
“祝公子。”
“你去招惹了他?”靳倬一听这个名字就炸了毛:“我和你说过离他远一点,这个人没有你看上去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知道!”云汉连忙安抚靳倬:“我就是逗他玩玩,不会让他影响我们的计划的!”
靳倬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我在盟主府的这些日子,又听了些关于他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云汉看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什么……消息?”
“盟主对这个人也很是不放心,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他。而后查到……他来到云城之后,一直暗中和白驹山庄的人来往。”
云汉闻言,抿了抿唇。
白驹山庄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只要有钱,什么样的活他们都接。但白驹山庄却又与魔教不同,他们不会被正道人人喊打,因为他们的客户,几乎全部都是名门正派。
这其实早就成了江湖上公开的秘密。
名门正派有他们自己的好处,但同时行事也有许多不便之处。比如这一次的雁翎,全江湖都觊觎着雁翎,但碍于名门正派的身份,谁也不能贸然出手去抢,否则一旦被抓住,那便是名誉扫地。
这种时候,就需要让白驹山庄去出马了。他们出马,若能得到雁翎自然皆大欢喜,万一失手,也不会被查到背后指使之人是谁。而白驹山庄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立足,靠的正是绝对不会出卖背后雇主,以及从不觊觎到手的货物这两条。
“一个穷酸读书人,若是背后没有什么势力,决计付不起白驹山庄的佣金,他背后必然背靠着某个大门派。对方不便直接出马和白驹山庄联系,所以推出了他去。而白驹山庄接任务的佣金是多少,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花这么多钱,必然不可能是为了小打小闹。他这个时候出现在云城,目的只可能有一个。”
“妖刀雁翎。”
云汉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虽然早先便想到了祝公子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云城,不太可能是来看热闹的,但如此直面真相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靳倬继续道:“他既然和我们目的相同,那我们就是敌人。真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一定会为了自己背后的雇主而毫不犹豫地与我们为敌。哥,你可想清楚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这一点,云汉又如何能够想不到?
且即便不论二人眼下目标相同,即便没有雁翎,他们也不是一路人。魔教在江湖上人人喊打,若祝公子当真如传闻一般没有任何家世背景,那二人或许还当真能够相交。但既然他背后背靠着某个大门派,那么无论是哪一个门派,只要云汉的身份暴露,他们必然只能成为仇敌。
“我……自然知道。”
靳倬长长呼出一口气:“你没告诉他咱们的目的吧?”
“自然没有。”云汉语气有些低沉:“本来也就是逗逗他,还没到谈信任那一步,我……没给他说什么。”
二人双双沉默下去。
云汉不再耽搁时间,盘膝而坐开始运功。摸约一炷香后,二人悄然离开了仓库。
日头未落,城中却有不少身着劲装的人混在百姓们中间,来往神色匆匆,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云汉察觉出异样:“今日百姓们之中似乎混入了不少武林中人,这是做什么?”
靳倬只消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些都是盟主府上的护卫,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像是……盟主的人。”
云汉微微一愣,后知后觉想起了在盟主房中时候听到的话,不由问:“不是吧,你和盟主什么关系啊,盟主派了这么多人抓你?你不就在他府上潜伏了一段时间么,至于吗?”
“这个……说来话长。”
靳倬不愿意多谈。
云汉粗粗扫了眼:“看这架势,客栈怕是不方便回去了,否则定然会被搜出来。咱们既然已经拿到了机关排布图,马上就能得到雁翎,不如今日暂且去城外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上?”
其实他也有些怕回客栈见到子书延。
靳倬倒也同意:“今夜府上必然会加强防守,不便动手。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后天白天行动?”
云汉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忽地开口:“既然要反其道而行之……你说盟主将这么多人派出来寻你,现下西院的防守还会那么严密吗?”
靳倬微微一愣,看云汉一眼,明白了他的想法。
按照一般思路,今日他们已经打草惊蛇,既如此接下来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暂且蛰伏,静待其他时机再去行动。如果即刻便去西院,倒真算是出其不意。
“我若是盟主,接下来几天,无论白天黑夜,都将加强府上防守。毕竟离断刀大会可就只剩下五天时间了,谨慎五天也不会有太高的成本。但是只有今日,他会派出这么多人手来街上找你。”
“所以,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么就没有比今日入夜之前更合适的时机了。”
*
云汉再度见到盟主的时候,盟主正和万旌与高子靖说着什么。
二人遥遥看到了云汉,同时神色各异。
云汉只当没看到,走上前去问盟主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糟糟的?”
万旌眯起眼睛看着云汉,眼神中带着审视:“刚刚府上闯入了贼人。”
“什么?何人这么大的胆子?”云汉忽略了万旌的眼神,演得很真,相当吃惊的样子:“可丢了什么东西?”
“这倒是尚未发现。”盟主道:“那贼人闯入我房间的时候,我恰好就在里面,所以他当即又逃了出去,没有偷走什么。”
“那就好。可即便如此,这贼人这么大胆子,也断然不能轻易放过!盟主放心,既然今日我们都在府上,必然会帮您抓住他,不会轻易放过了那个贼人!”
盟主不由微微一愣,他其实并没有想要让这几位帮忙的意思。
话音刚落,万旌便在一旁插嘴道:“可惜这么久过去了,府上每个房间都已经被翻过了一遍都还没找到,那贼人恐怕是早就已经逃出去了吧。”
虽然这本来也是云汉想要引导大家去思考的方向,但同样的话从这色鬼口中说出来总让人觉得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云汉摸不准他的意图,正思量着该如何应对,便见万旌突然一把将云汉揽入怀中,深情款款就开了口,简直激得在场所有人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我方才就不应该和你分开。还好延儿你没事,不然我真是将那贼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云汉:“???”
这闹的是哪一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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