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欲怔了一瞬。

虽一瞬短暂，但朴柳恩的话如蚕丝般萦绕在她耳旁，景欲横斜了她一眼，低声狠道：“想去精神科？”

“还精神科，”朴柳恩故意拉长了音，“你这是、被戳中了？”

景欲没理她，只静静盯着一方视角，她动了动指节，含娆的眉眼难掩半分清然，心中也杂乱无章。

“同学，打扰一下，”一个声音突道，“麻烦你们打开微信，扫下二维码，进班级群。”

他边说，边把手机上的二维码展到她们面前。

“好，”朴柳恩应了声，拍了下景欲，“起来扫码了。”

景欲抬头看了一眼，上身坐起，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扫码。

见四人扫完后，男生又道：“进群记得改备注，要填自己的真实姓名。”

几人颔首，在‘我在群里的昵称’改好自己的名字。

“你们两个玩游戏不？来一局？”Jones改好后，凑到她们那边，顺手将手机页面切换到PUBG背景页，他双耳虽戴着无线耳机，却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高燃插曲。

朴柳恩看了下时间，差三分钟就要上课了，这人还真是为了玩游戏不浪费一分一秒，最后三分钟还要再来一局：“不玩。”

那头的Wilson着急说：“Jones,it's open.”

Jones闻声直坐好：“Ok.”

朴柳恩见两人这个状态，无声笑了笑，再次托腮望向景欲：“哎，你看我，都二十三了，还没见过你对象的影子，不谈一个？”

“对啊，都二十三了，留你男朋友一个人在美国，舍得？”

一听景欲这语气，朴柳恩察觉到了一丝盲点，她扬了下唇：“没办法，我两还好…可不像某人，都二十一了，连个暧昧对象的影子都没。”

景欲听着这骄矜的话，轻抬眸，望进她的眼：有必要吗？还踩一捧一......

朴柳恩似是想到什么，嘴角浅含笑意：“唉，二十一了呢。”

景欲托着腮，看向窗外。

她音色淡淡，勾着几丝懒：“多好的年纪。”

“是啊，”朴柳恩听着这话，堪比废话，“就没喜欢的类型？”

景欲笑了笑：“你说呢？”

朴柳恩看着她：颜值、气质确实一绝，身材也不错……

可不该啊，都二十一了，怎么跟修了无情法似的。

“你说你，不会是个恋爱绝缘体吧？”朴柳恩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充满着异惑，“不会真是、恋爱绝缘体吧？”

景欲一脸‘你有病，就早治’的表情看着她：“我发现你还挺操心我。”

“那可不，”朴柳恩往她那边靠了靠，将自己的手肘撑在桌子上，“你要是不谈个恋爱，我都替你脸委屈。”

光这样说，似乎觉得不行，还想上手摸一下。

景欲见她这伺机而动的模样，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少来，我能凭空变个人？”

“某人呐，嘴上说得倒挺勤，就是不行动，”朴柳恩收回手后，朝景欲眨了下眼。这人还真是辱没长相,“闷骚。”

景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低道：“行动止于智者。”

“……”

朴柳恩没想到等到的是她这样的回答，嘴角不由僵住。

门被接连开闭，紧接着就是上课铃声。

沈姝涵踩着铃声走了进来，看了教室一周，微颔首，调至PPT、麦克风后：“我们紧接着上节课的内容，大家抬头，或是将书翻到第十三页，题目3，大家先做这题，试试它的难易程度......”

-

下课铃响起，沈姝涵简单的做了一个标记，放眼望去。

“好了，这就是我们这两节课的内容，大家如果有哪些问题，可以线下联系我。”

说完，她将智能版和麦克风关闭，而后离开。

室内人群缓散。

“景欲，我们先走了啊。”朴柳恩提包说道。

“嗯，再见。”

“再见！”

景欲说完后，提包斜挎离开。

-

沈姝涵坐上车后，系上安全带，包里手机铃声突起。

她拿出手机，带上耳机，划了接听：“怎么了？”

“课上完了？”风曼听她那头有车行驶的声音，“晚上出来喝一杯，顺势光顾一下我的副业？”

“好。”沈姝涵将车开火，驶离校园。

风曼笑道：“行，那晚上见。”

“好，晚上见。”

挂断电话，沈姝涵将方向盘右转，正巧看到一个人。

那人身形纤瘦，低垂着眸，鼻峰秀挺，一缕碎发落在耳侧，她用手捋上去，掖在耳后，露出白皙柔和的侧脸。

沈姝涵看到她，不禁握紧方向盘的侧沿：是在，等车？

她在心头徘徊了会儿，忽而想到自己的书还在景欲手里。指尖摩擦着方向盘，静待了几秒，将车开到那处。

落下副驾驶窗，一束阳光斜照进驾驶座上，她抬眼望向景欲。

垂着脑袋，能等到车就怪了。

“景欲同学。”

沈姝涵喊了一声，将景欲思绪拉回，她猛然抬头，看向声音出处，眼里还带了一瞬惊然。

沈姝涵目光锁在她身上，曲指点着方向盘：“上.来。”

“？”景欲眼睛睁大了些，而后反应过来，点头应好。

坐上车，扣上安全带，沈姝涵挂挡驶车。

似是了然，景欲打开包，将书放到前面的储物盒里：“沈教授，书我放在这里了。”

“好，”沈姝涵客气回道，倏地想到什么，她弯了弯唇，“你声音还挺好听。”

像是客观评价，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欲心头一颤，手也僵了片刻。

前方正好黄灯闪动，几秒间，红灯已现，沈姝涵轻踩刹车后，侧身看她。

五官，倒与楚熙瑜倒有几分相似，性格，也都是那种自来熟…

“压着音，时间久了对嗓子不好，常音说话就行。”

“而且，每个人的音色各有不同。就如女生，有的嗓音绵软；有的含带纷甜；也有的声音醇厚…你看，音色不同，各有千秋…”

红灯过，绿灯通行，沈姝涵身行驶。

景欲心尖微动，手中包带不由攥紧：各有、千秋？

她余光看向沈姝涵，女人嘴角掀起淡笑，景欲稍顿，印象中，她很少见冷系人相笑，但她笑起来，却让自己想到一种代词：雪莲绽放。

“......嗯。”

景欲缓缓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风景，含糊应声。

但也不知是因沈姝涵的言语，还是因为稍才的画面，血气缓染上她的颊侧和双耳。

–

十几分的时间，车子驶入碧水居。

二人进入电梯，一个在这角，一个却在那角，像是隔了楚河汉界，中间仿佛能余下三、四个人般。

沈姝涵掀了掀眼。

她看向离自己稍远的人：“景同学，站那么远干什么？在想拉客的事？”

景欲听到这话，抬眼看她。

四目相触，景欲瞳仁微颤，心底涌出几分复杂滋味，眼底也有些许不自然，但倾然间，恢复如常。

“没。”

抵达十五层。

电梯门打开。

输纹即将进门时，沈姝涵不经意言语：“声音很好听，继续保持。”

旋即入门，留下关门声。

景欲看着3152这个房门号，不觉抿唇。

脑里持续回荡着“很好听”这话，耳尖倏地一热，按纹入室。

晚八点，太阳落了山，万家灯火陆续升起。

沈姝涵简单的补了个妆，出门来到曼华酒吧。

里面暖气开得很足，拂去了残留在身上的冷气。

天花板和墙上倒映着红蓝相交的灯光，再搭配及优美抒情的歌曲，将暧.昧气氛铺满。

时间或许过早了些，酒吧内人烟稀少，还未到达高峰期，却已零零散散坐了将半。

沈姝涵从中间的小道上穿过去，来到楼上，这里的光线忽明忽暗，隐约晦暗。

“姝涵！这儿！”

右侧的卡座上，风曼看见沈姝涵朦胧身影，朝她挥手。

沈姝涵闻声看向风曼。

她迈步走去，坐在风曼对面卡座上。

风曼招了下服务员，上了果盘、草莓芝士蛋糕和伏特加。甜烈交加，莫名引出一种违和感。

沈姝涵看见这，眉心突的一跳。

“看看，还不错吧，”风曼自道，“特意的，别感动。”

沈姝涵沉了几秒：“确实、还不错，不过不感动，真不感动。”

风曼扬了扬唇：“好，我知道你很感动，那、闲的时候过来就行。”

“没时间，”沈姝涵叉了一个类似于葡萄大小的火龙果入口，“但，可以来。”

“好。”风曼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突的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报道的时候，见到楚熙瑜表妹没？怎么样？”

沈姝涵回想了下：“还不错，挺乖一、同学。”

“乖？”风曼对她这评价有些惊，“挺乖？！”

沈姝涵：“怎么？现在学生不都这样？”

风曼额头青筋猛地跳动了下：“昂…应该吧。”

她默了两秒，倏道：“那性格、长相、相处呢？”

沈姝涵放下手中的叉子，抿了口威士忌：“想干什么？”

她双眸不由淡冽，也含着不解。

“别这样看着我，”风曼笑道，“我啊，就好奇，想了解下。”

沈姝涵听她这么说，眼帘微垂，深邃的黑瞳里以及言语里带着笑意：“就这？”

“不然？”风曼微微颔首，“她叫什么？”

“你不知道？”沈姝涵有些惑然，但又觉得挺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