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个上午,裴然都没看到应行游。
据说是帝国那边的合作者派人来找他,早晨出门觅食时裴然还撞见了一面。
是一个身披黑袍的人,看不清面貌,也许是害怕被裴然认出来。
裴然才懒得掺和这些事情。
刚吃过午饭,脚下地板忽然微微颤动起来,随即是机器巨大的嗡鸣声。
是星舰开始行驶的标志。
浩瀚星空中,隐蔽已久的庞然星舰移动起来,提速,定位,不过几下功夫,便要展开跃迁。
不远处,纯白如银的行星依旧无动于衷,缓缓转动着,只有上空时不时划过的波状流线,标志着星球警卫系统正在运行。
裴然抱猫驻足在原地,望着那颗银色的星球。
应行游坐在栏杆上,翘腿望着白银星,“看,裴端明还是太嫩了。”
他颇为幸灾乐祸,“家都被偷了,还关着门到处找呢。”
裴然皱着眉,心中也有些焦躁。
航线上出现一缕暗淡光芒,又很快放大,眨眼间便已笼罩整艘星舰,跃迁进入倒计时。
星球警卫系统也终于注意到了此处的异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应行游冲着裴然伸出手,“过来,跃迁很晃,我抓着你。”
裴然抿着唇,后退了两步,选择自己抓住栏杆。
……怎么回事。
裴端明怎么还不来。
还是说,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心中思绪杂乱,裴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直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嗡鸣,像是传自遥远天边的闷雷。
手边靠着的栏杆开始颤抖,眼前红光闪烁,刺得眼睛生疼,喵喵惊叫扑腾。
耳边传来什么很遥远的声音,一直到手腕被人死死握住,裴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在叫他的名字。
绿眼睛的alpha难得失去了风发意气,气急败坏起来,他一把抓住裴然,急匆匆就往星舰内部冲去。
裴然被他拉得直趔趄,喵喵也吓得应激,惊叫着一直想要逃跑。
裴然不得不死死抱住它,“——发生了什么?!”
耳中嗡鸣,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前方人忽然停下脚步。裴然反应不及,撞在他背上。
大脑发懵,他抬起头,却在下一刻,瞳孔遽然放大!
几乎快要放到最大的黑色瞳仁映出一线刺目白光,与那道骤然回身扑来的身影。
alpha紧咬着牙,表情狰狞扑过来,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狂乱的吼声伴随着猎猎风响。
“闭眼——!”
耳道中有热流涌下来,世界纷杂混乱,他眼前发黑,软软倒了下去。
*
裴然再醒来时,耳中仍嗡嗡作响,视野也一片模糊,仿佛失焦一样。
片刻后,耳畔嗡鸣声慢慢消退,视野也清晰起来。
他正躺在一片废墟之中,触目所见一片荒芜。
半边身子还软着,似乎是爆炸冲击波的余威。
他不确定这场爆炸的起因。
是裴端明为了救他,还是应行游的仇人?
裴然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发疼,又觉嗓子渴得厉害,歇了好半天,才酝酿出一丝力气。
艰难撑起身子,他抱着猫,扶墙慢行,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走到出口时,他敏锐地听到一阵粗重的呼气声,就像是野兽在角斗对峙。
他谨慎地探头,在看清外面情况的那一刻,骤然停住呼吸——
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地面汇成一汪。
再往上看……
四条长针分别打入手脚,绿眼睛的alpha无力垂着脑袋,大抵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失去了意识。
黑发湿淋淋垂在脸侧,留下猩红长痕。
在星盗身前,一道黑色人影轻快地哼着歌,举起长钉,对准了应行游脖颈。
啪。
脚下石子骤然碎裂,发出一声轻响。
裴然慌乱抬头——
他对上了一张森森鬼面。
“抓住你了。”
诡秘而幽微的声音响起。
寒气逼近,冷光一闪而过,长钉毫无章法地横劈过来,下一秒便劈头盖脸砍下!
森森鬼面上,猩红长嘴裂开笑,嘴角似有暗色血迹。
裴然瞳孔紧缩,来不及细想,转身就跑!
长钉落下,却没如预料那般让omega呕出血来。
正相反,闪着寒光的钉刺陷进一片柔软电光中,是“保护伞”。
手掌被电得麻痛,但精神亢奋的鬼面人却恍然不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omega身上。
哗啦!
脚下忽然一空,堆叠石子滚落,裴然防不胜防,跌倒在地,脚踝钻心得痛。
他惊恐地向前挣扎着,同时恐惧回头,避无可避地对上那张可怖鬼面。
干裂的唇无力张开。
他想说些什么自救,可是看着那张鬼面,最终也只能无力地合上。
可能是因为缺氧,大脑也连带着昏沉,裴然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他的眼神空濛起来了,血腥味一股股扑到鼻尖,整个人都有些委屈地蜷了蜷。
……哥哥,你怎么还不来……
“不跑了吗?”
鬼面人歪了歪头,目光从空洞面具后垂下来,竟无端流露出几分遗憾的意思。
如果忽略他肩上淋漓着鲜血的长钉,此刻的他竟显得就像是一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猫咪一样。
“真可惜啊。”
声音轻得就像是叹息,却又甜蜜得仿佛能掐出汁来。
“我还没有玩够呢。”
玩……?
裴然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剧痛让他双目失焦。
脚步声停在身边,眼前渐渐清晰,分明地映出那张鬼面与那身黑袍。
他挣扎着抬头,看到了一双盛满鲜血的双眸。
长钉落下来,冰冷末端抵住脸颊,戳得软肉凹陷下去,又擦出血痕。
“我要将你钉起来。”鬼面人喃喃自语着:“你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呢?受难者还是什么样的?”
那声音愉悦而甜蜜,让人想起开满鲜花的夜晚,而非现在满是血腥气的废墟。
大概是由于恐惧,连后颈都一跳一跳地发胀,裴然控制不住地向后缩去。
“哦,我想到了。”
钉刃滑落下去,抵住喉结,又上挑起下颚,强迫性让他抬起头,直面着那双猩红色的眼。
那双眼中满是迷醉般的赞叹:
“你很漂亮,还是Omega,应该做成一朵花才对。”
“对,漂亮的花,漂亮的Omega。”
鬼面人愉悦地哼起断续小调,冰冷钉刃仿若情人的手,轻柔地抚摸过每一寸敏感皮肤。
“我喜欢花。”他低声而不成调地哼着,“玫瑰、月季、栀子、漂亮的Omega。”
钉刃抵住手腕,绽出点点鲜血。
“多漂亮的红。”
鬼面人低低笑起来,像是受不了一样捂住额头,又骤然俯身贴近他。
沾着粘稠血迹的指尖掐住下颌,猩红眼瞳紧紧盯住那双黑眸,从中发现了令他愉悦的恐惧。
“多漂亮的情绪……”
“砰!”
一声枪响,长钉轰然落地。
鬼面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过了片刻才僵硬转头,望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臂。
“啊……好痛呢。”
他低喃一句,声音却似有欢愉,“我好痛……”
他喃喃着,摇摇晃晃上前,伸出左手想要去碰碰omega被汗打湿紧贴的额发。
但下一秒,又是接连几声枪响,鬼面人眼神错愕想躲开,但子弹却始终如附骨之疽。
逃不掉,躲不开。
精神力附着在子弹上,轻而易举便穿透躯壳,脸颊,手腕,脚踝……血花绽出来。
与裴然所伤的位置分毫不差。
裴端明额上微微发汗,精神海再一次传来绵密细长的疼痛。
比上次更剧烈。
但他却面色如常,只有略微绷紧的下颚线隐隐昭示出不安与动荡。
他并没有留手,子弹贯穿胸膛,鬼面人抽搐了一下,终于软倒下去。
“……死了吗?”
裴然的尾音还有点轻轻的发颤,声音轻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没有。”
裴端明按了按额头,看了一眼光脑。
孟斯白正在收尾。
他没料到埃泽利特,也就是鬼面人居然会插手这件事。而显然,旧贵族在埃泽利特身上进行了一些实验……才导致了今天的失控。
他收了枪,衣角却忽然被轻轻拽了一下,轻得像猫。
“乖,我带你……”回家。
深黑的瞳孔蓦然一颤。
omega蜷成一团缩在墙角,只露出一张汗涔涔的小脸,微垂眼睫压着一线水光,眼尾却还氲着一点红意。
有浅淡的花香正在扩散,他懵懂地抬头望着alpha,过了片刻像是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轻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发情了。”
“你能帮帮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推推接档文,专栏可见:
《小可怜和豪门大佬联姻后》
一见钟情/步步为营年上攻x乖巧娇气美人受
小流浪被大猫叼回去,一点点被教会什么叫恃宠而骄的故事!
林桥结婚了,商业联姻。对方大他九岁。
初次见面,林桥就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抬眼看着男人,细声细气保证:“我会履行好伴侣的职责。”
男人垂眸看着眼前强装镇定的小孩,语气莫测地应了声。
看上去不动声色。
只是,桌下垃圾桶里却多了一份早就拟好《婚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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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桥认真学习了很久。
第一次尝试:早起去弄爱心早餐。
——被割到手。
男人皱着眉叫来医生,放下工作亲自盯着他,最后还无情剥夺了他做饭的权利。
第二次尝试:试图看书了解男人。
——一秒入眠。
男人叹着气把书摆回原地,又把窝在沙发上睡着的伴侣抱进卧室,团吧团吧塞进被窝。
第三次尝试:信心十足去洗衣服。
——衣服烂了。
男人微笑着鼓励他,目光欣慰就像是看到自己捡回来的小猫终于开始活泼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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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让林乔十分愧疚,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好这个职业。
他满怀歉意地向男人提出离职,又在男人危险的目光中迟疑起来,后知后觉想要逃跑,却被一把抱起带进卧室。
“乔乔为我做了那么多,现在,是我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第二天清晨,林桥浑身酸疼地爬起来,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在学习履行伴侣义务这件事上,男人的悟性比他高得多。
【小剧场1】
刚得知林家打算用幼子抵债时。
谢执:?我要人干什么?
见到人之后。
谢执:人我要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