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拿冰杨梅冰了一会儿脸,很快就开了球台,边打球边吃,腮帮子时不时鼓起一边。
像屯粮的小松鼠。
张邱文神色恍惚。
他和秦珩让认识多年,没见秦珩给他带点好吃的。这才认识池宁多久?连能赚钱的冰杨梅都白送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色令智昏”?
秦珩扫了张邱文一眼,“看够了吗?现在客流量不大,你去练一会儿,还有一个多月就比赛了。如果你拿不了名次,我不会跟你分奖金。”
张邱文自觉球技不如秦珩,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秦珩哪里是想让他练球?他只是不想让人盯着池宁看罢了。
张邱文思绪乱飞。
他哥“第一时间想到的笑脸”该不会就是池宁的吧?
张邱文分神观察。
池宁的冻杨梅已经吃完了,正在喝杨梅汁。
杨梅汁也是冰的,接触空气之后瓶身上凝结了水汽,碰到就沾一手水,根本没法一边吃一边打球。
只能去柜台买纸。
钱刚掏出来,门口就进来两个想开台的新顾客。
秦珩做好了开台要用的程序,拿着东西准备领人去球桌,见到池宁湿漉漉的手,对着柜台昂了一下下颚,道:“纸2块钱一包,徐哥放柜台里了,你自己拿,我去开台。”
张邱文心情复杂,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
秦哥情商这么高,行动力又强,真要喜欢上谁肯定会主动追。怎么可能让人自己付钱买擦手纸。
纸又不贵。
但是……也许……秦哥还没开窍呢?
池宁擦完手,把脏掉的纸团扔进垃圾桶,球馆门口又走进来一串客人。
他转头看了眼还在帮客人摆球的秦珩和完全不在状态的张邱文,好心提醒,“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老板不在,我去帮你们叫工作人员。”
为首的男人穿着宽松的休闲装,头发用发蜡往后梳起,配饰都是时下最流行的。
他的视线在池宁身上一顿,抬手摸了摸下巴,“那你呢?你不负责招待?接陪打吗?”
一直注意着池宁的张邱文立刻回神,走上前,“他是客人。我来帮你们开。”
男人看了一眼张邱文的硬汉脸,顿时挪开视线,盯着池宁洗了洗眼睛。
池宁对着男人笑了笑。
男人立刻收回视线,脸还红了。
张邱文:……
秦哥最好还是别开窍了。
否则以后头上是黑还是绿真说不准。
池宁笑起来太甜,太惹人喜欢了吧。
秦珩开完台,走到脸红的客人面前瞥了他一眼,“想要陪打?”
男人被池宁笑得七荤八素,“想……”
秦珩道:“十块钱一小时,我们两个都是,要一个还是两个?”
男人:……
我tm不是要硬汉陪打!
他留恋地看了一眼池宁,“不用了,我们人够。直接开吧。”
秦珩有点惋惜。
可惜了,要是请了陪打,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人打出心理阴影了。
池宁没在意他们的机锋,正对着球桌上的最后一个黑球发愁。
黑球的位置不好,左看右看都没有一杆进洞的路子。
一直站着有点累,池宁抓着球杆窝进休息区的沙发,盯着球桌,脑子疯狂运算。
十分钟后,他站起来找了个角度,球杆对着白球用力一顶。
白球击中黑球后,黑球直直撞在绒布边上,接着反弹到另一面,按照这个走势,撞三次库边都不一定能进库。
边上和男人一起来打球的人顿时窸窸窣窣笑起来。
其中一个打扮学生气的男生哼了声,“还以为多厉害呢。”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之前盯着池宁脸红的男人。
见男人还在出神,顿时懊恼地抿住唇。
他拿巧粉擦了擦杆头,走到池宁面前,“你这个球肯定进不了。”
池宁说:“那不一定。”
“怎么不一定?就你这个力度,球撞了三次库边之后动势就会消失,停住不动。”
两人的语速快。
男生话音刚落,黑球正好停住。
男生得意地昂起下巴,“怎么样?我说的对吧?你就是不会玩。做那边看那么久不还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球是不动了,但白球却还在运动,因为两个球运动的速度略有不同,所以白球竟然在黑球停下之后再次撞上了黑球。
进球了。
池宁对着男生笑,“你看,我说不一定吧。没有人规定母球不能撞两下子球。”
他刚想弯腰把球拿出来重新摆好,一边的秦珩就走过来代劳了这份工作。
池宁低低道了声谢。
顾着心里一跳,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学长,察觉对方看向池宁视线,心凉了半截。
他追了学长7年多。学长喜欢长得嫩的男孩,他就往那个方向打扮。学长喜欢打台球,他就苦练球技。
顾着越想越委屈,眼眶湿润,“我是顾着,我要跟你比一比!”
“不要。”池宁怕把他打哭。
顾着跺脚,口不择言:“你刚刚肯定是靠运气,否则为什么不敢比?”
“顾着,别胡闹。”一直盯着这边的男人冷声道。
顾着气得瞪大了眼睛。
他憋着眼泪,抽着气放好球杆,转身跑出了球馆。
池宁:……
还是哭了。
小孩子脾气。
他又自己打了一局,见人还没回来,就走到门口看了一眼。
顾着正可怜巴巴地蹲在台球馆边上的台阶上,外头太阳毒辣,他的脊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薄薄的仿制形式制服黏在背上。
男生穿的鞋子的后跟有大师的手工铭牌,看上去是拉丁语,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名表,非富即贵,与同行那群人格格不入。
池宁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顾这个姓,没什么太大的印象。
算了,小恋爱脑看着怪可怜,刚才那么生气也没摔球杆,素质挺好。
池宁买了一瓶最便宜的冰水,提着走到顾着身边蹲下,“回去吧,这里太热,再蹲下去会中暑。”
他将水塞过去。
顾着不想要,可水太凉快了,抱住就不想松手可。他抬头看向池宁的脸,是学长喜欢的类型,比他好看。
顾着抱着水吨吨吨吨,喝完舒畅地哈了一声,“我才不会喝这么便宜的水,谁知道干不干净。”
池宁:……
你一口喝了小半瓶,这叫不喝?
不大聪明的样子。
他把手伸到顾着面前。
顾着看着细白纤长的手指和圆润的指甲盖,悄悄把汗湿的掌心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放上去。
放上去之后瞥了一眼池宁,悄声道:“刚刚是我没礼貌,对不起。但是我不会把学长让给你的!”
池宁失笑,觉得这时候说自己喜欢别人能省很多事,于是扯谎道:“什么学长?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着尴尬得脚趾扣地。
池宁牵着人回球馆。
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有人道:“顾着怎么还不回来?哥,你要不去劝劝?”
两人脚步一顿。
有人道:“不用,外面这么热,估计去哪个饮品店躲着了,一会儿他自己会回来的,往常不都这样吗?他就是作。别担心,不愁没人付钱。”
顾着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一下子白了,紧紧抓了下池宁的手,又慌忙松开,“我、我不去了。”
原来学长根本不喜欢他,带他玩也只是因为他能付钱。
池宁活了两辈子,再落魄的时候都有人宠着,从没当过冤种。
顾着的情商不高,脑子好像也不怎么聪明。
怜爱了。
池宁改牵为握,“你好,我叫池宁。”
顾着吓了一跳,下意识握着池宁的手晃了晃。
池、池家人?
池宁给他分析利弊,“你现在离开,里面的人会不会找你麻烦?”
顾着打了个激灵。
他和学长在一个大学念书,如果他今天跑了,那学校里确实有可能传出对他不利的谣言。
池宁有数了,“你进去,坐在边上,别打球,到结算的时候就说自己没有玩,不付钱。”
他笑道,“球馆有监控,到时候他们再耍赖或者说你坏话,你就来调监控。”
顾着眼睛一亮,“可以用监控视频打他们的脸!”
他现在想到自己给学长花的钱就觉得下头。
那男人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就是想吊着他做提款机呢!
什么心上人,下头男!
顾着想得入神,进了球馆也没放开池宁的手。
张邱文看到简直两眼一黑。
他说什么来着?
秦哥要是真喜欢池宁,以后头上可能就是荧光大草原了。
谁他妈顶得住平常没什么表情的冷静学神对着你笑啊?
谁不想这份区别对待变成自己独一份的呢?
还好他是个铁直男。
秦珩盯着池宁和顾着牵在一起的手。
脑子里突兀冒出来一句话:
十分钟没看住,又招惹一个,心这么软,被骗了怎么办。
-
徐家豪谈完合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珩虎着脸收钱的样子。
秦珩:“先生,你们开了6.5小时,一共130元,酒水饮料79,台球手套7副,一副20,一共140,共计349元,谁付钱?”
为首那个男人看向躲在休息区的顾着。
顾着把脑袋一偏,按照池宁教的,叭叭一顿说:“我什么都没吃,一球都没打,手套也没我的份,就连喝的水都是池二少请我的,监控都拍着呢,别把我当冤大头。”
男人的面皮紧了紧,走到顾着面前,低头对着人道:“顾着,你懂点事。”
顾着心里一慌,转头看了一眼池宁,对上一双温和带笑的眼睛,顿时来了勇气。
“你有没有面子关我什么事啊?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吊了我那么长时间,我凭什么在乎你的面子!”
他心里顶着气,说话的声音大,引来了不远处几组客人的视线。
男人铁青着脸,“你别后悔!”
他和朋友凑在一起你一块我一块地把钱掏了,口袋翻得底朝天才凑够350,离开的时候狠狠瞪了顾着一眼。
顾着瘪了瘪嘴,越想越委屈,最终转头扑到池宁怀里,哇得哭出来。
“7年!我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呜呜呜呜呜呜嗝,我就是养条狗,它也该忠心护主对我有感情了。”
他打了个嗝,抽噎着在池宁怀里嗅嗅,脑子短路一样,说话也含含糊糊,“池少爷,你身上好香。”
池宁浑身僵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秦珩嘴角一抽,这小子,刚失恋就准备撩一个更好的无缝衔接是吧?
他就知道池宁会被骗!
秦珩走上前,把人从池宁身上撕下来拎到一边,顺手拍了拍池宁被揪皱的衣服,回头,对顾着挑衅一笑,狰狞如恶鬼。
转头面向池宁时眉眼带笑,语调不羁,“衣服贵,揪皱了不好,被有的狗仔拍到不知道会怎么写,我带你去熨一下?”
顾着听着,咂摸出味来了。
呔!这可不就是钓系贴心绿茶吗?
他用七年的恋爱脑发誓,这服务员对池二少有意思!
可池二少有喜欢的人了啊!
顾着觉得池宁是个好人,他壮着胆子,顶着杀人一般的视线勇猛上前,“你、你怎么好对人动手动脚的,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池宁:闭目)
哦豁,翻小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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