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膳的时候,静安王才见到徐若姝,他并没有刻意去跟徐若姝说话,只叫她在府里安份守己便没再理会她,接下来就一直只跟徐倾城说话,不过比起府里其他人无视的态度,静安王已经算和蔼可亲了。
也不知道静安王刚才在徐老夫人房里怎么说的,难得徐老夫人没再提及要徐卿书跟徐卿璋进军营,所以今天的饭桌上也难得安静。
但徐卿书跟徐卿璋却吃不下去,他们等了好几天终于把父亲给盼回来了,可徐老夫人却又不开口了,这让两人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徐卿书心机深,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于是给徐卿璋使了个眼色。
徐卿璋是个头脑简单的,见状立刻开口提醒道:“祖母,您不是有话跟父亲说吗。”
徐老夫人面色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吃饭,先吃饭。”
徐卿璋跟徐卿书见这情形不对劲,两人脸色都有些变了,徐卿书好歹还稳得住,徐卿璋却是性子莽撞,忍不住说道:“祖母,您不是答应过,等父亲回来,就让我跟老三一块进军营吗!”
静安王挑起眼:“进军营?我怎么不知道。”
徐卿璋急了:“是祖母答应我的!”
静安王啪一声放下筷子,整个饭桌顿时一片安静,他冷冷扫视了徐卿璋跟徐卿书一眼:“本来是打算饭后再说,既然你们等不及,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卿璋、卿书,我记得从你俩小时候起,我就告诫过你们,要想进军营可以,离开静安王府随便你们出去怎么打拼,但如果你们还想待在静安王府,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安份守己!
神兵营你们就别想了,你大姐走到今天也是她在战场上生死拼杀出来的,从十三岁起她就跟着我上战场,这几年来战功赫赫,这些都是她该得的,你们如果想凭着静安王府的名头就从她手里抢了她的军功,夺了她的兵权,那是痴心妄想!”
徐卿书阴着脸不说话,徐卿璋生气道:“我跟卿书也能上战场,但您从来都只在意大姐,从小到大您都只带着大姐,手把手教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功劳还不是您在背后帮她建立起来的,您心里根本只在乎大姐,压根不在乎我们!
我们才是儿子,可您就只会打压我们,除了一直告诫我们不许抢大姐的东西,您还给过我们什么?府里的产业也是大姐的,兵权还是大姐的,您把所有东西全都留给了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嫡出我们是庶出?您不给我们机会,又凭什么断定我们不如她!”
静安王沉沉盯着他,语气严肃认真:“你说得对,这王府里的一切将来都是你大姐的,静安王府我也只会留给她,你们最好不要妄想,趁早断了自己的念想,如果你们真的有本事,那就离开王府,自己去建功立业,别成天盯着别人手里的肉,你们就这点出息,只会盯着府里这一亩三分地吗?”
虽然静安王一直偏心嫡出,可从来没有这么明确的说过静安王府是留给徐倾城的,徐卿书跟徐卿璋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上来,徐老夫人也震惊的瞪大眼睛,怒斥:“斳儿,你刚才可没说这话!”
“母亲不要插话!”静安王态度强硬:“你们祖母年纪大了,疼爱儿孙是人之常情,但你们不要利用她疼爱你们,就妄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后如果再敢跟老夫人胡乱说话,撺掇他帮你们谋利,就别怪我翻脸将你们赶出王府!”
徐卿书跟徐卿璋这才回过神,不敢置信的喊道:“您疯了,大姐是女儿,她如何能够承袭王府!”
“女儿怎么了,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女子继承家业的,我的女儿她保家卫国,战功卓著,如何不能继承家业,倒是你们成天在府里锦衣玉食,若不是你大姐在外面替王府遮风挡雨,哪有你们的安稳日子,你不但不感激,还时时刻刻惦记着抢她的东西,白眼狼的东西!”
“我才不稀罕!”徐卿璋生气的将桌上的碗筷一把拂到地上,怒而离去。
徐卿书试探开口:“父亲……”
“闭嘴!”话未说完便被静安王冷冷打断:“既然不稀罕,管家,以后停了老二的月例,他有本事就自己去挣,还有打碎的碗筷,叫他自己赔偿!”
陈姨娘急忙上前想求情:“老爷,卿璋他又不是故意的,那孩子脾气急……”
静安王淡淡扫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陈姨娘脸色赤红,呐呐住了口,徐老夫人沉着脸站起身:“斳儿,你跟我过来!”
静安王跟徐老夫人一走,徐卿书也吃不下去找了个借口走了,徐芸汐担心殃及池鱼,赶紧快快扒了几口饭也赶紧跑了,桌上就只剩下徐倾城跟徐若姝两人。
徐倾城丝毫不受影响,态度淡然的夹着菜,仿佛刚才引起矛盾的不是自己一样,徐若姝小声嘀咕:“心态真好。”
徐倾城抬起头:“你在叨咕什么?”
徐若姝连忙摇头:“没什么,说你胃口真好。”
徐倾城放下筷子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徐若姝连忙跟着站起身:“你去哪?”
“去接母亲。”
“我跟你一起去。”
徐倾城皱起眉:“你去干什么。”
“我回到京城还没出过门呢,都快要被闷死了!”徐若姝急急的往后院跑:“你记得等我,我去拿披风!”
才刚绕过堂屋,就见不远处的花廊处,徐老夫人跟静安王正在说话,徐若姝没想偷听,正打算从旁边绕开,突然听到徐老夫人严厉的声音:“你真是胡闹,咱家里又不是没有男儿,如何能让倾城承袭王府,你便是一时生气也不该如此胡言乱语!”
静安王冷静开口:“母亲,我没胡说,从我培养倾城开始,您就该知道,这王府以后是要留给她继承的。”
“我不同意!”
“此事我已决定,断没有更改的余地。”
徐老夫人气急败坏:“你、你敢这么做,以后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静安王叹道:“母亲,您到现在都看不明白吗,当初跟咱家比肩的那些世家,如今还存在几个?就连当年对圣上有从龙之功的,这几年都接连遭遇打击,圣上对静安王府虎视眈眈不是一两日了,王府只有交给倾城,才有一丝活路!”
徐若姝觉得静安王的话说的有些奇怪,只是还不等她细想,静安王就发现了她:“小七,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徐若姝讪讪走过去:“父亲,大姐要带我出门,我取个披风。”
静安王讶异:“她要带你去接夫人回来?”
徐若姝点头,静安王便只说道:“对夫人恭敬些。”
匆忙取了披风出来,见徐倾城果然还在王府门口等着自己,徐若姝才匀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撇下我走了。”
徐倾城示意她坐马车里,自己则去前面骑马,徐若姝坐在马车里看着她威风凛凛的背影,有些羡慕,赶紧叫停:“等一下!”
徐倾城无奈回头:“你又怎么了?”
“我要跟你一块骑马。”徐若姝边说边跳下马车。
“你会?”
徐若姝噔噔噔跑到她面前:“不会,你带着我嘛,咱俩乘坐一匹马。”
徐倾城训斥:“不许胡闹,回去!”
“不要。”徐若姝说着就要往马背上爬,却不料徐倾城的马是经过训练的,见她要上来,马直接扬起蹄子狠狠一甩。
眼见徐若姝就要被甩出去,徐倾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往马背上一提,把人扣在自己身前,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一边安抚的拍了拍身下的马:“素月,安静。”
马儿果然安静下来,徐若姝大感神奇:“原来它叫素月啊,好听话。”
徐倾城拉了拉缰绳,边走边训斥:“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要是我手慢一点儿,你这会儿都被素月踏成肉饼了!”
徐若姝也有些后怕,挠了挠头发:“下次不敢了。”
寺庙离王府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马到山下就不能上去了,徐倾城安置好下人,准备亲自上山去接母亲。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冲过来两队护卫打了起来,徐倾城一回头,二人都穿着士兵的衣裳,不过标志不同。
她的贴身护卫陆英走过来,悄声说道:“是贺家跟张家打起来了。”
“这可有意思了。”徐倾城讽刺的笑了笑,突然想起徐卿玉那天透漏的消息,或许还真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陆英请示:“大小姐,咱们要不要……”
“不着急。”徐倾城抬手阻止,贺家是当年一路追随皇上,有从龙之功的;而张家则是张贵妃的娘家,这两家都不好惹,她想了想吩咐道:“我先上山,你们不要主动招惹他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