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收拢手心，将糖果放进了外套口袋。
江风延已经下场去热身，他视线追着那抹身影直至汇入同队伍的人群里，才微微敛下眸子，周围人隐隐约约的目光持续往他身上落，他只垂着眼看不清面上情绪。
陈聿犹豫着往他边上挪了个位他才偏头望过去。
“郁景哥，那个，那天对不起啊，我都没正式跟你道过歉。”
近距离下被郁景这么看着，陈聿没来由紧张，说话都有点磕巴，这哪受的住啊，他觉得有点飘在云端。
“没事。”郁景回道。
昨晚的事郁景并没放在心上。
陈聿只能“嗯”了声，说“好，”
两人之间便再次安静下来，郁景本来没什么话，对待旁人也不太热情，陈聿虽然是个自来熟的，但也只是针对同龄人，郁景他觉得也不是代沟，主要是连直视都不好意思，还哪里的融洽。
可是气氛太诡异，也难受，便扯着脑子想话题。
“郁景哥，你有没有发现江风延最近很不对劲。”
想不出话题只能卖朋友，当然陈聿绝大部分是因为好奇。
郁景对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他和江风延真正接触其实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有没有不对劲他无从比对，只能问：“怎么了？”
陈聿这就有话可谈，连坐姿都端正严肃，神秘兮兮压低声音，“他之前回了趟家，你知道吧？”
郁景点头，应该是宴会上那次。
“说是去参加有个什么亲戚的婚礼还是儿子满月酒，我记不清了，但这不是重点。”陈聿一副八卦模样，“重点是我发现他好像凡心大动！回来后整个人极其不对劲。”
郁景沉默。
“成天抱着个手机，还阴晴不定的，去哪也不告诉我，以前他谈恋爱可不是...”陈聿话有些快，到这顿了下，尴尬起来，“郁景哥，你知道他以前额,,就是,,”
这话怎么说，一时间八卦都忘记江风延提没提过，话语僵了下来，倒是郁景主动接了句：“我知道，他谈过挺多次。”
陈聿一口气松下，这知根知底就好，同时越发肯定郁景跟江风延关系一定很好，毕竟江风延不是个爱把自己的事往外说的人，顿时觉得郁景多少知情。
“反正他以前吧，每次泡吧基本我都一块，这一晚上搭讪的那叫多。”陈聿说着语气难掩羡慕，“我都单身两年了，他谈了我十只手不止的数，可这回回也不用心啊，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陈聿条缕分析，“首先他跟我只字未提，要不是一开始因为夏深，就一个老缠着他的学弟，我问了两嘴知道他是回家有艳遇，当时跟我说的要追那个人，我本来也没特别当回事，但这两周特别诡异，偷偷溜出去约会也不告诉我，问他长什么样也不说，他之前每一任我可都知道，也没这么特殊的。”
“本来我是以为吧，估计是谈成了，可就上周不知道怎么了，垮着一张脸，心情极差，我陪他喝了一周酒喝的我差点吐了，结果昨天又莫名其妙好了？今天去接你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兴啊，你说是不是..”
郁景神情逐渐僵硬，陈聿的话也慢慢消了音，眼神在郁景脸上打着转，这怎么越说越有种奇怪的感觉。
忽然他脑子闪过念头，拍了大腿，“郁景哥，你是不是在他们中间牵桥搭线啊？”
刚才瞬间冒出的想法惊的他都冒冷汗，不至于不至于，郁景哥也不是漂亮乖巧那一卦啊，而且这可是哥哥，不至于搞这么大？
郁景沉默片刻，含糊“嗯了声。”
“这就说的通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谁像对你一样...怎么说呢，就,,殷勤？啊，也不是，反正就感觉很不一样，有求于你啊这是。”陈聿幸灾乐祸于江风延居然也有放低身段的时候，没注意到那两个字出来时，郁景略有变化的眼神。
“郁景哥，所以这次还是长得很漂亮很乖的那种？”陈聿好奇，“那弟弟是不是特别好看颜值贼高，这都一见钟情了！不过我说句实话，特殊是挺特殊的，但这毕竟看脸喜欢上的，最多保持一阵的新鲜感，那再好看久了也就腻了，喜欢还是得灵魂相互吸引才好吧，我之前就一直觉得他压根就是没碰上真正心动的。”
陈聿这边自顾自说了一堆，才发现郁景像是在发呆。
美人发起呆来也赏心悦目，陈聿就没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有点眼睛看直，几秒后又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猥琐行为。
“还行吧。”郁景回过神，说道。
陈聿毕竟和郁景不熟，也还是很有距离感，他这么说，陈聿多少明白，没再问了，正好这会场上一声口哨响，两人注意力重新转回场上。
明明场上十多人，郁景偏偏一眼看见了江风延，江风延耷拉着眼角，隔着老远都能感到一股怨念。
郁景和人对视，随后侧过身从一边椅子上他原先就有注意到的，大概是啦啦队落下的小旗子，上头红底黄字“加油”格外醒目，他拿起挥了一下，前一秒幽怨的人笑眼弯弯。
江风延这会脱掉了外面的风衣，里头简单干净的球服，额前头发被稍微挡往，往后撩便露出沉如墨色的星眸，狭长眼尾在他此刻认真的神情下便少了那分轻佻，眸光专注。
紧接又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场馆响起震耳的欢呼声。
郁景没什么运动天赋，对于篮球一类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大学时期后来常被江圻郑烨两人拉着，也算是能看懂一些，江风延运球动作很漂亮，带球过人时头发吹得微扬，褪去漫不经心，倒是多了些这个年纪的张扬肆意。
视线是不自觉追着人，像是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耳边嘈杂声音仿佛消失，直至不知道多久过去，场上江风延利落的一个起跳，身体微微后仰，扬起的衣摆下隐约露出薄薄的一层腹肌，空中划过漂亮的曲线弧度，篮球空心落了网，全场骤然炸起剧烈的欢呼声。
“艹，帅。”陈聿身边握拳一声吼，才将郁景思绪唤回。
中场休息时，江风延径直上了观众席，往郁景那去。
“还行吗？”他眉眼间有得意的神色，一副等着被夸赞模样。
郁景自然是肯定的，“嗯。”
“就一个“嗯”啊？”江风延不太满意，甚至几分抱怨，“郁哥，你这也太敷衍了，亏我这么卖力，就为了在你面前表现表现？”
口袋里的糖安安静静躺着，江风延先前的那番像是表白的话语还在郁景平静的心湖间涟漪不止，他其实大脑还没能怎么过的了弯，尤其在江风延靠近后，江风延身上没有汗液难闻的味道，是干干净净的淡淡洗衣液清香。
“...很好。”郁景说：“加油。”
江风延瞧着他，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行吧，我知道郁哥觉得我帅，不好意思说。”
他在郁景边上坐下，想去拿水时瞥见郁景座位边开封了一半的矿泉水，手上就转了个方向，等他快速拧开瓶盖，郁景一句“我喝过了”才吐出一半，江风延已经嘴对嘴往下灌。
他把剩下的喝完，佯装才听清郁景的话，惊讶道：“郁哥，我们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郁景：“....”
“郁哥和人接过吻吗？”江风延凑近了些，放轻声音问他，“怎么一点不害羞？”
他自然是知道郁景没谈过恋爱，也不可能亲过人，这么说纯粹就是想逗一逗，结果面前的人眼神复杂难言起来。
“我二十七了。”郁景无奈。
江风延了然的点头，很自然接上，“郁哥是二十七岁，但在我眼里吧，和十七八岁没什么区别。”
“....以前也这样哄你的那些小男朋友？”片刻后郁景说。
他这话出口瞬间，两人同时怔住，最后郁景自己先反应过来失言，侧过身子拉开距离，偏头看向不远处，陈聿和一个拉拉队的女生聊得正高兴。
空气凝固片刻，才有江风延低低的笑声响起在耳边，这笑声落在郁景耳朵里头，手心便不自觉攥紧，直到传来的刺痛感才让他意识到自己握着受伤的那只手，唇角绷起，不自然下脸上又像是覆上层寒霜。
“没哄过。”江风延这才缓缓说道，他望着郁景不断颤动的睫毛，心底升起酥麻痒意，控制着自己想去捉住蝴蝶翩跹的漂亮双翼，“你是第一个。”
“而且说你十七八岁，也不是在哄你。”江风延语气里仔细听，混着认真和些许宠溺温柔，眼底则是分明笑意，“是我想要照顾你，对你好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上完情话培训班的小江回来了！撩老婆满分！当然，每一句喜欢都是真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