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多说一个字,我马上把你跟人一夜情的事情告诉你妈。”
南熙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沈明诗瑟缩了下,又觉得她不敢,继续说道:“哎呀,前女友就前女友嘛,你害羞什么,大不了你们今晚把话说开共度良宵破镜……”
“舒姨,”南熙按住听筒,淡定发语音,“明诗前两天去酒吧的时候和一个女人……”
“啊啊啊我错了!”沈明诗立刻投降,“好姐姐,我真的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问了!”
南熙收起手机冷笑一声:“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明诗的脑袋缩的像鹌鹑,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薄时月仰头靠在墙壁上,转了一圈手腕上的转运珠,又去洗了遍手。
走出洗手间,她扫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的南熙,轻声说:“走吧。”
没有当场否认,就是念念不忘。
她心情愉悦地来到一楼,带她们进了一家金店。
“干嘛,”南熙没好气地问,“送我们金子啊?”
没想到她竟真的点了下头,说:“随便选,我送你……们。”
她的停顿太明显,沈明诗偷偷笑了下,积极捧场:“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又拉南熙选首饰:“你喜欢耳环还是戒指?”
喜欢你个头!
南熙直奔手镯,避开薄时月悄悄问柜姐:“哪个最重?”
沈明诗差点惊掉下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牛!
南熙白她一眼,薄大小姐都发话了,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最后沈明诗选了一对精致的耳环,南熙挑了一个竹节款式的金镯子,看着小巧玲珑,其实是实心的,拿在手上很有分量。
薄时月眼睛都不眨地付了款。
南熙抱臂看着她,轻啧一声,前女友还是一掷千金的时候最顺眼。
“哎呀,居然已经十点了!”
走出金店,沈明诗看眼手机,惊慌道:“我十点半的门禁,得赶快回去了,你们再逛一会儿吧。熙熙姐,我开你车回去。”
南熙皱眉看她,她家什么时候有的门禁?
沈明诗无辜脸:“前几天我不是夜不归宿嘛,我妈担心坏了,给我设了门禁。”
倒是有这种可能。
“你打车回去,”顿了下,南熙又改口,“我们一起回去。”
差点着了沈明诗的道,明明就是为了让她和薄时月独处,编什么不存在的门禁!
沈明诗收了好处,当然得帮着“金主”,眼珠一转,直接捂着包往出口跑,扬声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一会儿让时月姐送你回去!”
“好,我送你。”薄时月适时出声。
南熙跺了跺脚,她没有出门带包的习惯,车钥匙在沈明诗包里,眼睁睁看着人走远,无计可施。
“算了,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虽然平白得了一个金镯子,但是她还是不想和薄时月共处一车。
她实在无法忘记牵手的那两个小时里,自己心里有着如何的悸动与缱绻。
可她不该这样做的,只能用冷漠伪装那份不该出现的情绪。
“没事,反正顺路。”
“顺路?”南熙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没记错的话,你家的大别野就在这附近吧。”
薄时月淡定撒谎:“我正好去你那边办点事。”
大晚上能办什么事,南熙撇了撇嘴,还要拒绝,薄时月云淡风轻地拿出杀手锏:“晚上坐出租车不安全,况且你还拿着金镯子。”
这个理由倒是说服了南熙,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只得同意。
坐在副驾,南熙降下车窗,呼啸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冬日已至,冷意刺骨。
“想听什么歌?”车里太静,薄时月一边开车一边找话题。
“随便。”
最简单的两个字,反而让人犯难。
薄时月想起高中的时候,南熙喜欢周杰伦,她们经常共享一只耳机,在自习课上用随身听播放周杰伦的歌,一首又一首,哼着唱着,不知疲倦。
摘下耳机,才发现耳朵已经疼的要命,可没有人说出来,第二天继续。
红灯时,薄时月点开《雨下一整晚》的播放键。
她已经很久不听周杰伦,可旋律响起的时候,还是会清晰地记起所有的歌词,想起高中的一点一滴。
薄时月分神看了眼始终望着窗外的南熙,她,在想些什么呢?
白杨木影子被拉长/像我对你的思念走不完/原来我从未习惯/你已不在我身旁……
窗外,香樟树依旧苍翠,树影婆娑,倒退着、模糊着。
南熙的双眼渐渐朦胧起来,她在身边了,可是她却没有习惯。
那么近,又那么远。
“你冷吗?要不要把车窗关上?”薄时月有些不放心。
南熙回神:“不用。”
她声音微涩,混在风里,听不太清。
薄时月循循善诱:“还是关上吧,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她忽然啰嗦的像个老妈子,南熙不耐烦起来,冷淡道:“管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车窗升了上去,严丝合缝。
“你!”南熙扭过头,怒目而视。
“既然坐了我的车,我就要为你负责。”薄时月并不怕她,“隔着窗看风景也是一样的。”
行,还是那么有主见。
南熙服气了,抱臂目视前方,根本不正眼瞧她。
一首歌结束,下一首依然是周杰伦的,前奏刚响起,南熙立刻反应过来,是《你好吗》。
倒是应景。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她们一起唱了起来,像高中时那样。
或闷热或寒冷的午后,随身听放在抽屉里,白色耳机线连接着彼此,掩盖了所有的沙沙声与鼾声,宇宙中存在着一个独属于她们的小星球。
某一个瞬间,她们又一次进入了荒芜十年的小星球,尴尬与隔阂消失不见,她们身处最美好的十年前。
但是也仅限于一首歌的时间。
最后一个字唱完,沉默持续蔓延,连音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迟迟没有播放下一首。
“今晚的星星,挺亮的。”
远离市中心,终于寻到了隐没在高楼大厦里的星星,挂在漆黑的夜幕中,是最亮眼的点缀。
南熙知道她在没话找话,不想理,但是沉默更难熬,于是想也不想便道:“月色也挺美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薄时月呼吸一滞,“今晚月色真美”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她不自在地摸了下锁骨的位置,那道红痕早已消散,可她依然记得。
这句话让她酝酿出几分勇气,催促她采取行动。
车稳稳地停在花店前。
南熙松了口气,这一路也太漫长了,终于到了。
不过再着急下车也没忘金镯子,她先提起手提袋,然后礼貌道了声谢。
她说话的时候,薄时月一直没看她,目视前方,紧紧抓着方向盘。
切,拽什么。
南熙腹诽一句,看在金镯子的份上没说出口,怕她气急了抢走。
“行了,我先走了,”南熙心情很好地叮嘱一句,“你路上小心。”
“星星。”
隐忍又克制的声线响起,南熙恍惚了一下,忘了纠正称呼,下意识看向她,问:“什么事?”
薄时月没说话,慢慢倾身,皙白指骨抓住座椅靠背,俯下来,影子完完全全地遮挡住南熙面前的光线。
路灯黯淡,红绿灯失灵,月光无声地、温柔地覆在肩上。
目之所及,是一支虞美人在眼前绽放,红唇热烈,璀璨到极致。
薄时月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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