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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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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理想时代的命名,其实应该来源越柏拉图的《理想国》。

在哲思主义如雨后春笋的新世界,理想国&回归之浪的口号自带话题点。

在酒会定下直播时间后,词条一举跳上热搜,并在一日内,三次登榜。

似乎是为了映证“理想时代”这个格外理想的名字,很长时间不景气的娱乐行业,罕见的翻起几个浪花。

或许对于整个娱乐行业,一场酒会只是行业巨头的一场肌肉秀,但cim这此公布的全新方向规划,由此引发的效仿,连锁反应,足以牵动整个行业。

究竟什么遇到了理想时代,究竟什么带来了理想时代,又是什么赋予了时代理想?一个个扑朔迷离的疑问,引导人们讨论酒会真正意图。

而在刁钻清奇的显微镜侦探中,一个新面孔从cim铁粉团,第一次走入大众视野。

顶极骨相,原生毛流感,野性无羁的舒朗,或许重金属音乐和他格外适配,可隐约的复古眉目,又让人联想到纵马驰骋的流浪。

层次感在他的每一个角度演绎。

仅有的几次网络露面,浑然天成的干净气质圈粉无数。

但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新世界,动用外貌追踪修正技术,呈现出完美如大卫的容貌,并不稀奇。

屈指可数的露面,在大众看来更像心虚,cim官方的一次次回避中,质疑颜值欺骗的舆论愈煽愈烈。

同时一支有组织的水军,却在抹黑通稿下,疯狂洗白,将舆论重点导向人品,暗示cim乃至全娱,再找不到这样清水出芙蓉的人。

一座“这才是全娱艺人天花板吧?”的盖楼中,拉踩厮杀甚至惊动多家大粉,还没真正走进全娱,就狠狠拉了一波仇恨。

但更多人抱着戏谑的心态一探究竟。

就拿脸说,宋覃之是时下最热白幼瘦审美的代名人,就算一个人长得再完美,又能有多大自信,敢和主流审美抗衡?

毕竟逆流而行的众多通告,无一例外,都是自取其辱的坠机。

所以,是不是天花板不重要,收割一波流量才最重要。

调试好最精细的画面镜头,初出茅庐的新人,每个动作都可以被解读为别有用心。

恶评,嘲讽,针对,是他们上给,不懂韬光养晦新人的第一堂课。

夜幕降临,八方来宾齐聚会场,上世纪的厚积薄发的工业风,被大大小小的全息宣传冲淡了怀旧,一股带着韧劲又低调不宣的未来主义,在这密集的园区,展露无遗。

一辆辆黑压压宾利礼宾车,早早停列有序,在蓝光调度屏上,显示客流均需数据,调度井然衔接顺畅。

顺利扫过三重安检,一道宏高巨制的拱形大门引入,水晶吊灯长长垂下,恰如其分的华贵,不抢步行街上红毯争奇斗艳的风头。

最先入场的是cim参会艺人,宋覃之本作为压轴嘉宾出席,因为刚刚过去的塌房风波,他一身花菱暗格黑色西装,低调走在了中途。

尽管匆匆现身一面,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接连走过好几个记不住人名的艺人,终于轮到了神秘小飓风--辛兆池的亮相。

宋覃之的没落是不是意味着新星升起?真有人天然去雕饰,凭脸霸凌全娱?新晋小生性格奇差,孤立全团是真是假?

没有在宋覃之身上找到的话题度,似乎要全在这神秘小生身上找回。

一个个镜头对准红毯入口,参与其中的媒体人都为之咋舌。一个不靠谱的想法闪过,他们好像没有想过,如果流言成假,照这样的话题度,这新人恐怕能提前锁定顶流,就连宋覃之都不能与日月争辉。

很快他们又甩开顾虑,紫薇星就像都市怪谈,人人都听过,又谁都没见过,这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出入。

玄司尘早就进入了会场,监督着安保流程有序进行,得知辛兆池到场,他又放下手头工作,重新出场,在最尽头的休息室里,玄司尘见到了盛装出席的辛兆池。

他曾设想过辛兆池穿上他挑选的礼服是什么样子,但似乎都没有站在自己眼前这样的明亮和谐。

根据辛兆池深邃的五官,他选了一套深蓝色的拖地西装,介于深群青与碧城蓝之间,松垮的版型极挑身材,不是挺拔高挑,绝撑不起这样的礼服。别人避如猛虎的衣服,遇到辛兆池,成全了彼此。

“还看得过去?”辛兆池等来玄司尘,局促地站起身。

玄司尘一瞬停顿,实话实说:“很好。”

他绕了半圈细细打量,格外认真:“我准备的,好像不止这些。”

辛兆池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格外谨慎,他搓了搓手心,老实道:“我以为……可以不用戴……”

玄司尘从礼服袋,拿出配饰,想了想,亲自为辛兆池系上。那充斥力量感的挺拔身形,刹那僵硬。

玄司尘好似没看到,淡淡道:“占比小,不代表不重要,大面积的铺色,也需要点睛之笔。”打了个漂亮的结,他没有立刻离开辛兆池,而是抬眸,像是确认对方有没有听进去。

辛兆池大脑嗡嗡,只记得那垂眸时的睫毛一直颤动,零零星星听到几个字,放弃思考,唯命是从。

“你……”他看着对方笔挺工整的黑色西装,自带克制的秩序感,从肩到整个腰身,线条完美一气呵成。

他本想说你也很好,却忽然想到,玄司尘没有一天不精致讲究,又觉得自己说了废话。

临出口,又改成了:“你眼光挺不错的。”

他以为暴君会得寸进尺勾唇笑,说现在才发现,以前瞎吗?

没想到,玄司尘静静嗯了一声。

辛兆池忍不住抬眸,没找到玄司尘消沉的情绪,反倒是淡瞳中的温润刺到了他。像是淡泊喧嚣,只为听一曲早早散场的梨园曲。

“今天来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辛大明星,做好准备了吗?”

玄司尘抖了抖伞,天降薄雨,氛围只此一份。

辛兆池这次没有走神,他看着玄司尘眼睛。

“和我走一起。”

玄司尘没有拒绝,打先推开休息室的大门。

“做好准备了。”辛兆池自言自语。

“正义的城邦一定是智慧的,勇敢和节制的。百年前的哲学家在写下这句话时,一定知道人容易在充盈中忘记节制,忘记留白,”

时尚头条专栏名嘴,早早开启了第一场现场直播。

“就像这次理想时代酒会,红毯上,cim神团尽态极妍,表现却差强人意,刻意堆砌的元素,繁杂无重点的花纹,让这次红毯,犹如行走大王花花展,实在跌破期待。红毯嘉宾即将亮相结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出圈神作,让我们拭目以待。”

“很多人关注的新晋up,辛兆不宣,这次作为压轴亮相,有人问对他期待感如何,实话说,小编觉得不会有什么惊喜,新人混全娱,众所周知一百个人也红不了一个,而且据小编可靠内部朋友爆料,这位新人人品并不好,似乎和经纪人闹了矛盾,”

“各位团粉都知道,出席活动,经纪人会安排专门造型师,得罪了经纪人,简直寸步难行,看来新人果然还是涉世未深,以为什么都可以靠一腔热血,却不知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来到一个地方,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没有造型师加持,恐怕连前面的大型花展,都望尘莫及,不过普普通通的穿搭混过红毯,还是比较容易的,只是希望这位意气用事的帅哥,在看到各家娱媒通稿时,不要后悔当初的桀骜不驯。”

名嘴点评完后,随机读了一条评论。

“‘不会大貂紧身裤豆豆鞋一条龙吧?要不要提前联系安保清人,保护双眼健康清新。’哈哈哈,这位网友太幽默了,穿成这样应该不太可能,听说这位帅哥更喜欢穿白棉t,不是奔丧,就是没有任何花纹的T恤,审美真的独树一帜呢。”

忽然红毯尽头一片哗然,名嘴一愣,忙让跟拍摄影将镜头对准聚光灯射源。

隐约有两个人影并排齐趋,背光款款而来。有人已经倒抽一口凉气,疯狂按动快门。

见惯了顶极时尚流派红毯打架的时尚咨询师,犀利挑剔一直是他点评的特点,对所有拙劣伪时尚心如止水的他,竟也有点热血沸腾。

这么大阵仗,不是美出天际,就是丑绝人寰。

根据传言,脑补了一下一身惨白穿错了号的缩水西装,皱巴巴的西装衬衫,若是最后出片这种,一万字辣评都不足以杀之泄愤,丑到报警也不是不可能。

专栏名嘴深吸一口气,迎接即将现身的压轴艺人。

什么是一眼万年?

他倒抽一口冷气,瞳孔渐渐放大,亮得有如圣音洗礼。

普通的酒会红毯,却因为两个人施施然而来,仿佛带来了米兰时装周现场中古香根草的前调。

空白了几秒,直播间的留言也刷的慢了。

有人扺掌:“噫!快拍啊!”

所有人回神,弹幕也像是快要爆炸一般疯狂刷屏。

“本世纪初,一抹标志性橙色不仅成就了时尚界,也反过来被新世界成就。”

“爱马仕橙出现在衣摆下,并不是偶然,或许是藏蓝色,或许是普鲁士蓝,不论什么蓝,造型师的选择都无疑是精准的,极具专业性的。”

“Veronica十年前的春季秀场,拖地不规则西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十年后的今天,它因为造型师的慧眼独具重焕光彩。”

“但明显,造型师并不满足它的单调乏味,在一众璀璨胸针中,造型师选择的配饰是……云肩?”

“是的,是青云蓝传统改良t形云肩,八串压襟浓缩千年对称美学,看来时尚终究兜兜转转,是一场轮回。”

“已经有眼神毒辣的网友发现,四字新人的跨骨挂着的,确实是蹀躞,造型师格外钟情中式复古,恰恰与回归之浪吻合,不可谓不高明。”

“寻花缓辔威迟去,带酒垂鞭躞蹀回。不与王侯与词客,知轻富贵重清才。”(1)

“回归之浪教我们回看过去,理想时代要我们忠于理想,而流言终究是流言,注定会在群众雪亮的双眼下过滤,再流走,是金子总会发光,现实总会教育我们,沉淀比浮游更重要,也很感谢新人博主辛兆不宣,为我们带来这场完美的出场。”

“稍等导播,麻烦切一下新人博主身边那位……助理?刚才被挡住没看清。”

激昂过后,专栏名嘴才发现,短短的红毯亮相即将结束,忙想抓住最后一抹亮点。

多点位补摄,可以全方位锁定,并呈现极度精细的全息影像。变焦拉近景,那神秘的随行青年占领整个屏幕。

长久一声喟叹。

“我嘞个亲娘嘞,长嘞真排场。”

其实所有红毯艺人都配了一个随行助理,或者保镖,说专门为了撑伞也不完全正确,更多是主办方搞得噱头,突显一个宫廷舞会的氛围。

有一个冷漠的保镖,立刻来参加酒会的不是艺人主播,而是各大豪门世家的少爷小姐。

无论怎么解释,随行人员都是一个背景板。

但谁也没想到,辛兆池的这个背景板一点也不背景,已经足够简单的西装压不下他的气质,仍有无形的磁铁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他的一步一行间。

“我来晚了,不曾迎接远客……谁是那个四字up来着?”

这样的评论层出不穷,带着本来围观过的观众都开始迷糊。

辛兆池检阅过万人军阵,在众人注视中从容走过不是一件难事,但他没有在别人注视中,和玄司尘同行过。

没有给别人留下过这样的印象:他就是唯一能和玄司尘同框的那个人。

他步子慢了一点,这个过程可以再长一点,他转头,那容颜和他第一次见到时毫无变化,怎么当时自己就觉得这个人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随着他落后于玄司尘,更有些看不清他二人究竟谁是主角。

红毯是个人典礼,没有人希望有别人分去属于自己的灯光,只有他二人,更嫌宿敌不够夺目,更嫌世人蒙尘对方,只教所有人看到他们势均力敌,他们将刀剑横在对方颈间的寒光,才更加绚丽。

红毯尽头,百层阶梯通向酒会现场。

二人不约而同停下来,辛兆池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谦让一番,手刚抬起,玄司尘先迈上了台阶,他扶了个空。

盯着那节腰身,又后悔自己贸然出手。

玄司尘走了三步,回头看着他,薄雨在辛兆池发尾坠上蒙蒙雨珠。

“他出手了!他出手了!想扶别人腰没碰上哈哈哈哈哈~”

“超话现场照片来的,不懂就问,这是人能长出的脸吗?二位是剥削全人类的颜值了吗?”

“覃腿毛刚才还吹自家geigei黑衣战神,这下被素人秒的渣都不剩,尴尬吗?”

“黑子管好自家好吗?我们覃覃过不好,你家哥哥你别想好过。”

“到底谁是四字?怎么粉?走流程还是直接叫老公?”

“感觉黑衣小哥哥不喜欢四字啊,被强制拉来当别人陪衬,刺身家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希望美人哥哥独自美丽。”

热搜预定,前排围观拥挤非凡。

在一片猜测中,玄司尘忽然伸出手:“等什么呢?觉得刚才走的不好,想再走一遍?”

弹幕再次爆炸。

“什么什么什么?我以为针锋相对,其实是双向奔赴吗啊啊啊啊!”

“啊啊啊明明那么不耐烦,但还是要等你,这是什么神仙CP!”

“小情侣的小把戏啊!他回头看你,就是要你亲亲!”

“笑死,某些对家不要自我感动了,黑衣小哥哥和我们小辛好着呢,刺身家的事少管。”

“和前一个FIS剩男团对比好强烈,刚才超话里还统计,剩男团今年桃花如何,然后发现居然是零耶!”

“狗爷:妈的,最烦情侣了。”

辛兆池毫不迟疑回拉住那只手,跟上玄司尘的步伐,并肩也没有放开。

辛兆池也目视前方,好像两人的状态并没有奇怪的。

“玄司尘,你今天有点奇怪。”

玄司尘似乎顿了一刹:“那里奇怪?”

辛兆池道:“像那次江卫围杀。”

所有人都入不了眼,所有人都是齑土。

“叛军,守军,流民,在江卫谷杀的不分你我。”

“你站在高台,眼中只有那道红谷线,谁出谷杀谁。”他看着脚下的百级台阶已然过半,就像这个高度,从这个高度俯瞰下去,正是那次我抬头望你的角度。

“谁的命都不重要,甚至你自己。”

玄司尘今天格外正经。

“你和朕算心狠手辣的账吗?”

“不,我想说。”辛兆池否认,终于看向身旁。

“这次你会不会还把我排除在外。”

“……”

君无戏言,铁令如山,他养出的玄机营不会质疑他的任何命令。

谷线之外,无论贼守,犯江卫谷仓者,皆斩。玄光潋是希望,最好所有人都死在那里。

没有人能让玄机营让步,就是玄光潋本人犯令,也得架着斩刀才能赦免自己。

圣谕大于君颜,大于一切。

这样军令如山的玄机营,从没有为谁网开一面的时候。

有一个人除外。

玄光潋看向身边。这个又掘又硬的野狗,当初被五花大绑,一身腥臭的人血,遭乱的行头,屈辱跪地迎接大刀索命,那天也有细雨,他听见高台上的自己叫停。

漫长的沉默,辛随也看见了玄光潋,震惊,不解,失望,无数种情绪,比面对死亡更让其震恸。

玄光潋冷漠着让他滚。

此后,辛随,成了玄光潋唯一赦免的死囚。

有人来报,之所以守住谷线,是因为谷中杀出了一个乞丐一样的男子,他杀神一般,将所有想出谷的妄想扼杀。手下说,他们没看清哪个人是谁,只记得他提枪的手在抖,抖得血水磕磕绊绊地流。

回到现世,淅沥的雨声,台下摄影的快门声,切切嚓嚓的交谈声,雨天独有的清芬香萦绕伞下。

玄司尘轻嗤一笑。

“你也知道你这条命,是朕给的。”

作者有话要说:注:(1)《裴相公大学士见示答张秘书谢马诗并群公属和因命追作》唐,刘禹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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