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意把林独照搞到了沙发上坐着,给了他一杯水、一把电视遥控器、一台游戏机。
对他说:“你自己在客厅玩。”
林独照:“……”
林独照:“我不玩游戏。”
江枝意好像理解错他的意思,怕他无聊,又给了他一本故事书、一幅puzzle、一个没洗的苹果。
“那你自己看看书,无聊了就洗苹果吃。”
“我下播再陪你玩。”
林独照:“……”
【秒变育儿直播】
【笑死,像极了我和我侄子的对话。】
离直播结束还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江枝意进了工作室,给手里的件做完收尾,和弹幕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种谁也不认识谁、只是漫无目的聊天瞎侃的感觉很好,江枝意能短暂地感到身心放松。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会跑去做手工博主的原因。
——有人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你谁也不是。
距离下播还有十分钟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扣扣两声,很规律。
江枝意忽视失败,走过去打开门。
身形挺拔的青年站在门外,伸出手给他看:“你家的猫挠了我一下。”
明明语气平淡,江枝意愣是从中听出了一点告状的意味。
江枝意低头抓着他手看了看。
洁白漂亮的手背上落了浅浅一道红痕,没破皮、但摸着有细微浮起,应该还是疼的。
明明白白的猫爪印。
但大橘性情温顺,向来不屑与人类争长短,除了吃,甚至连挪一挪窝都不愿意,怎么会无缘无故暴起挠人?
远处,肥成球的大橘团坐在沙发上,睡得只差肚皮翻起,一副懒得动弹的蠢样子。
江枝意看得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干嘛了?”他怀疑地问。
林独照面色平静地阐述:“我就坐在那。”
“可能它看我不顺眼。”
听起来更像无辜当事人了,而他是试图推诿责任的黑心猫主人。
江枝意努力想了想,憋出一句:“可能它看你长得好,把你当成母猫了。”
林独照:“……”
“算了,”江枝意侧身让他进门,“你进来呆一会吧,正好我这边快结束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这一小会,直播间画风早已歪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真是猫故意挠的吗?我不信。】
【抱走我饿了么小宝贝,不约~】
【新型骗局:以手工直播为名,将狗骗进来杀。】
【所以,是上次那个王八蛋吗(轻轻)】
【楼上姐妹正解√】
【真是到哪都逃不开小情侣的天罗地网(一朵牡丹花路过并再次踹翻了垃圾桶】
时间到了八点,江枝意准时下播。
直播端口已经切断,摄像小哥开始收拾设备,但屏幕上的弹幕还在继续飞速左滑。
江枝意正想把屏幕关掉。
青年站在他身后,隔着一小段距离,平静地看着直播屏幕:“他们叫你吱吱?”
江枝意垂着的眼睫轻轻抖了一下。
他的号叫[野生zzz],大概是为了叫着亲昵,老粉一般都管他叫吱吱、吱神、吱宝都有。
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他一向不觉得有什么,大概是隔着屏幕,多少消减了几分亲昵。
但这么面对面从青年嘴里吐出来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明明是平舌,青年微沉的嗓音却好似将那两个字念出了几分略显含糊的卷舌味道。
充满缱绻意味。
江枝意莫名有一种他在叫自己的感觉。
吱吱。
和枝枝。
青年又念了一遍。
温和的卷舌音变得清晰,沉沉撞击着耳膜,意味不明。
“野生枝枝?”他问。
这回江枝意很确定他是故意的。
他抬起眼,恶狠狠地瞪他,热意却一路从脖颈攀上了耳根,让那一眼不像警告,倒掺杂了几分羞恼意味。
青年不慌不躲、温和而平淡地与他对视。
往常张牙舞爪的人泄了劲,只能虚张声势:
“闭嘴。”
“你还出不出门?”
-
万圣前夜,又是难得的庙会,还未靠近港口,路上已满是结伴而行的人。
江枝意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头上是暖和的毛线帽,将一张脸裹得更小,显得很有元气。
两人穿的都是长羽绒服,一黑一白,连款式都相近。
站在一处,莫名的和谐。
江枝意爱热闹,拽着林独照往前走,像个第一次被家长领着上街的小孩儿,满脸亢奋。
林独照也由着他。
道路两旁满是卖稀奇古怪玩意的散摊子,江枝意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想买一买。
“我给你买个头箍吧,”他指着摊前挂着的一个荧光骷颅头发饰,还摘下来装模做样地对着青年摆弄,各种明示暗示,“你戴上一定很可爱。”
奈何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林独照并不接下他的暗示,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这件事免谈。
单是看这张脸,和可爱半点不搭边。
江枝意很失望,但并不死心。
还指责:“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童心。”
林独照并不想理会他的颠倒黑白,一转过身,江枝意猛地凑过来,手肘撑在他肩上借力,毫不客气地把那个荧光发箍往他头上套。
动作熟练得一看就是惯犯,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甚至笑嘻嘻地从背后勾着他脖子,整个人一半的重量都挂在他背上。
“哈哈哈哈哈!”江枝意凑在青年耳边,不知死活地嘲笑他,“多可爱呀,小林。”
林独照倒没和他生气,只淡淡道:“下来。”
“我才不,”江枝意眨眨眼,难得聪明一回,“我一下来你就摘掉了。”
“要不这样,你乖乖站着,让我给你拍张照留个纪念?”
青年一动不动地任他搂着,一点挣扎的意思也没有,只道:“你幼不幼稚?”
江枝意才无所谓,仍旧大剌剌地挂在青年背上。
庙会上人流如织,大家都是挨挨挤挤的,他俩在其中并不显得格外亲密。
过了会,林独照率先妥协。
这种弱智游戏他一向没江枝意耐得住性子。
江枝意叫了个路过的女生给他俩拍照,把手机给了她。
女生看了一眼他俩这人叠人的姿势,默默掐了一把同伴的胳膊,一张脸憋得通红:“就这么拍,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江枝意想了想,深沉道:“把他头顶的荧光骷颅拍得炫酷一点。”
林独照:“……”
“好的,”女生好像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法,握紧拳头,坚定道,“我一定把你们拍得幸福一点!”
“……”
没多久,女生拍完照,将手机交还回来。
“你们也是来逛庙会的吗?”她问。
“是啊。”江枝意道。
“待会12点江上会有烟火表演,很多人去港口坐轮渡看。”女生悄悄和他道,“如果你带他去看,会是很浪漫的回忆哦。”
江枝意道:“好的,谢谢你告诉我。”
“不客气,”女生脸红地捂住脸,小声道,“祝你们幸福噢。”
江枝意一愣,没脸没皮地接了句“谢谢,”女生一脸高兴地跑回了同伴身边。
江枝意低头打开手机,正想着好好欣赏一下林独照的黑历史,看到照片后微微一怔。
照片上的两个人逆着人流,在某一个瞬间同时直视了镜头。
站着的青年身形挺拔,也并不像江枝意所猜测的那样臭着脸,唇角微掀、眼角清隽内折,笑容含蓄内敛。扒在他背上的人有着不笑也明媚的一张脸,笑嘻嘻地倚着他,弯着的眸格外青稚美好。
不知道是周围的灯光太好还是女生的技术过硬,在那个瞬间,周遭一切皆寂然无声。
照片里的两人自成一个世界,
身后林独照已经将发箍摘了下来,问他:“走?”
江枝意回过神来,将手机黑屏,应了他一声。
路过一个支摊的老头,草木棒子上挂满了糖葫芦,旁边围着一串小孩儿。
“哥哥,”矮一点的小孩儿扒着高一点的不愿意走,眼巴巴地看着,“我想吃那个。”
高个的男孩咬了咬唇,还是没忍心拒绝:“哪一个,哥哥给你买。”
“那个!我要那个!”
过了一会,矮个小孩儿心满意足地咬着糖葫芦,追在哥哥后头蹦蹦跳跳跑远了。
江枝意在旁边看得眼馋,又不想和小孩抢食儿,嫌丢脸,就指使林独照:“我想要那个洒了山楂碎的。”
这样一双乌溜的瞳眼巴巴看着你,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清隽的青年慢慢看他一眼,意有所指道:“给你买。”
江枝意才不介意被占便宜,就在旁边乖乖等着。
林独照没一会就给他买来了最大的一串,裹着晶亮的糖壳,撒上山楂碎,一串上完完整整的七颗,瞧着可口诱人。
江枝意接过,笑得干净又漂亮。
糖壳薄而脆,咬上去发出清脆的响,江枝意被甜得眼睛都眯起来,白净的脸颊鼓鼓的。
他垂着浓睫,轻轻扫了眼青年平淡的神色,慢吞吞而不知死活地笑:
“谢谢哥哥。”
迟而缓的视线在他身上滑过,青年神色不变,舌尖很轻地抵了抵上颚。
“不客气。”
-
轮渡一个小时一班,他们来得迟,已经错过了十一点那班,只能在旁边消磨时间,等下一班。
林独照长得好,身量又高,这么站着实在扎眼得厉害。
周围不少人在看他。
江枝意也跟着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手里的糖葫芦还剩下一颗,拿在手里碍事得厉害,干脆就着抬起手的姿势,大剌剌往青年嘴边递了递。
“我吃不下了,”江枝意无辜地对上他的视线,眨眨眼,故意为难他,“你帮我吃嘛。”
他偏着头,笑嘻嘻的,像是拿准了青年会皱着眉拒绝的有恃无恐模样。
林独照眼皮微掀,平淡的视线缓缓扫过他,淡淡“嗯”了声。
江枝意愣住,还没反应过来——
眉眼清淡的青年看他一眼,低下头,就着他的手,慢慢把那颗糖葫芦咬了下来。
动作松散自然,慢条斯理。
眼上的乌色小痣明晃晃的亮眼。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江枝意不知为何,竟看得脸热。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等待的人都开始往同一个方向走,可以上船了。
刚踏上船板,就听见四周有人兴奋道:“快十二点了!”
江枝意一愣,反应过来。
“快走!”他催促。
林独照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江枝意柔软的手心贴住,拽着他一路往甲板上跑,一直跑上二楼。
甲板上的风大得能把人吹成傻|逼。
四周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然大家都在期待着同一件事。
江枝意松了口气,拽着青年的手力气一松,往下滑落到一半,倏尔被慢条斯理地碰了碰。
青年修长而骨骼分明的五指轻松嵌入他指缝,松散地扣住。
“人太多了,”青年满脸镇定地对他说,“会被分开。”
江枝意无所谓地任他牵着,只懒洋洋地笑,对他道:“抬头。”
林独照下意识抬起头。
“十二点了!”众人齐声呼喊。
“咻——”
那一瞬,火树银花冲天而起,照得天空和暗色的海面亮如白昼。
在青年淡灰色瞳孔深处,映着烟火灿烂的盛景,还有眼前人温暖明媚的笑容。
“小林。”
周围人极致喧嚣的呐喊中,林独照能清晰地听见江枝意的声音。
他们的手还牵着。
就着五指相握的姿势,江枝意微微凑近,像变魔术一样从身上掏出一支香槟色的玫瑰。
娇艳欲滴、烈烈盛放。
江枝意递给他,眼里好似有水光晃动:
“生日快乐。”
林独照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什么时候买的?”
“买票的时候。”江枝意眨眨眼。
“不过这不是重点……”
两人已经靠得很近,近得江枝意可以把下巴靠在他肩上,热气吞吐在他耳边,有些恶劣地:“重点是,你又比我大一岁了。”
林独照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看他莹白的耳垂和乌黑的发,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是不是应该……”他慢慢偏过脸,无辜地问,“叫你哥哥。”
话音刚落,慢而幽深的视线缓缓从他身上掠过,几乎要从柔软的后颈,游进更深的地方。
仿佛游蛇无声的吐信。
暧|昧粘腻。
江枝意毫无所觉,还在问:“哥哥谈过恋爱吗?”
“没有。”
“好巧。”
他不知死活地笑。
就着靠在青年肩上的姿势,微微抬起脸,眼尾折出好看的弧度,瞧着又清纯又无辜。
“我也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
“你能不能教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你哥哥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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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万人迷脸盲Beta被A装O了》,专栏可见。
戚云殊是个拥有脸盲症的beta,自小难以拥有亲密关系,鼓起勇气在网上找了个贴心omega小男友后,生活却因此变得奇怪:
新同桌约他看电影,戚云殊晕乎乎和陌生人进了影院,还看完全程。
——新同桌与他分道扬镳。
同校学弟表白,戚云殊归还情书时因认错人闹出乌龙,情书却被收下了。
——学弟气得移情别恋。
邻居哥哥送他回家,戚云殊转头上了陌生人的车,还安全到家。
——邻居哥哥开始忽冷忽热。
戚云殊觉得苦恼,暗地和甜甜小男友诉苦,吃的最大苦头却不敢说。
那天在路上捡到一只易感期alpha,他好心帮助,后颈却被失去理智的alpha印下牙印。
倒霉的beta既闻不到信息素,也认不出脸,只能祈祷奔现时小男友不要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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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燎从幼稚园和戚云殊一路同校到高中,是永远的隔壁班。
幼稚园帮他堆沙包、小学给他背书包、初中为他打架、高中冷着脸为他注册交友软件id。
戚云殊交友目的明确,理想型一栏明明确确写着:有生活情趣的omega。
永远拽着脸叼炸天的alpha绿了脸,手忙脚乱把性别栏改成omega。
爱好:插花、刺绣、羊毛毡~(づv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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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扮演温柔小意的omega男友,线下适时打发掉不怀好意的臭alpha,网恋进入正轨之后,周星燎一心等待奔现。
谁料奔现前一天,突发易感期倒在路边,一只漂亮洁白的手向他伸出——
“你好,需要抑制剂吗?”
天真的美人不知轻重,轻易闯进了野兽的狩猎地,跌落在他怀里时眼尾懵红、簌簌落泪,只会怯怯地哭:“我是beta,不是omega……”
易感期的alpha思绪混沌、理智溃散,何况拨开乌发后露出的后颈漂亮洁白,极易留下痕迹。
但他仍压抑着野兽的凶性,低下头,珍惜而虔诚地,在雪白后颈落下一个淡得看不见的牙印。
——那像一个临时标记。
——也像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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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知道真相的戚云殊:“线上装omega哄我,线下演陌生人害我认错,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
少年人低眉敛目,乖乖认错:“易感期咬你那口是真的。”
戚云殊:“???”
#臭alpha到底是跟我套马甲还是套娃?#
#野兽与他忠诚驻守的玫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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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懵懂招惦记不自知beta美人受X又拽又叼会装会演alpha心机攻感谢在2022-12-16 12:02:01~2022-12-17 01:2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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