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几处住户开了灯，小区里还稍稍有点光亮，一旦进了楼道就一点光都没有了。
加之住户习惯性在门口堆垃圾，摆放拖鞋，很容易磕着碰着。
“以前本来有声控灯，后来坏了，也没处找人修…”沈烁举起手机借光，小心往上走。
刚走完一层楼梯，寂静的楼道忽然响了一声刺耳的狗叫。
“汪！”
只隔着一道门，如同炸裂在沈烁的耳边，惊得他猛地往后一仰，脚底一滑，差点就要摔下楼梯，但在失重感来临的瞬间，又被顾允珩稳稳地推了回去，“小心。”
“汪！汪！汪！”恶犬的喊叫还在继续，随之而来的是激烈的撞门声，“砰，砰~”
沈烁吞了吞口水，心惊地揪紧了顾允珩的手臂，往他身边靠了靠，“什么时候来了条这么凶的狗……”
“砰！砰~”
狗子撒泼得更加厉害。
惊得沈烁抖了两下，顾允珩反握住沈烁手臂，拉着他快速上了楼。
沈烁的公寓在五楼，改装过后的复式结构，上层加下层也不过六七十平，一览无余。
房子虽小，但收拾得非常整洁。
“你先坐，我去找一下医药箱。”
沈烁并不记得医药箱在哪里，他只知道他在家里看见过，于是他从桌台、电视柜翻到橱窗、阳台，四下转了一圈后又晃回了顾允珩面前，“真是怪了。”
顾允珩抬眸，玩味道：“没有还叫我上来？”
“有的，肯定有，”沈烁给顾允珩倒了一杯水，忽而一顿，“我想起来了！”
他闷头走进了杂物间。
杂物间是用洗衣房改造的，狭小也不通风，东西堆得杂乱无章，沈烁埋头翻找，果然在柜子最下面找到了。
他打开，查看了一遍药品的保质期，发现都能用才起身，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顾允珩已经站在了门口。
沈烁提起医药箱，“我没骗你，找到了。”
顾允珩却没回他的话，他的目光缓慢掠过杂物间的每个角落，眼底越来越沉，嗓音冷冽至极，“沈烁，你就这么喜欢顾唯？”
沈烁一怔。
啥？
沈烁不明白，不过视线转了两圈后，又明白了。
沈烁刚来那会儿看到家里各种顾唯的应援牌、人形立绘，非常头疼，但是还没摸清情况，不敢随便处置，只好一股脑全部打包到了杂物间，以至于现在柜台上，地上，角落里都堆了不少顾唯周边。
沈烁咂摸咂摸唇，“我可以解释，这些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顾允珩步步靠近，面上写满沉郁的探究意味，他打断他，“说来听听，你喜欢他什么？”
这他哪儿知道？
沈烁想了想，决定模棱两可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顾允珩揪着不放，“沈烁，你敷衍得有点太明显了。”
“没有，我真的不记得……”
顾允珩：“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烁：“选秀节目？”
“认识多久了？”
沈烁试探着，“三年？”
顾允珩皱眉，“我在问你！”
沈烁瞧他有点气急败坏的苗头，笑出声来， “顾允珩，刨根问底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顾允珩动了动唇，却没再问什么了。
“走，出去，我帮你处理伤口。”沈烁侧身过了门，走到沙发边。
顾允珩敛眸，跟了过去。
顾允珩手臂的伤口在手肘位置，自己想要处理还有点难度，沈烁托着他的手臂，先用碘伏消毒。
他温热柔软的指尖按在顾允珩紧实的肌肉上，脸贴得有些近，“老小区就这样，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随便找个地方站着都能被戳一道口子。”
沈烁低着头，顾允珩看见他说话时睫毛一颤一颤的，呼吸里那点儿灼热气息全扑在他的伤口上，原本平息的痛感好像又回来了。
“差不多了，上点药。”沈烁往他的伤口倒了些黄色粉末，“疼吗？”
他仰起头，顾允珩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四目相对，沈烁倒没有在意，又问，“疼吗？”
“不疼。”顾允珩说。
“药好像撒得有点多了。”沈烁转身抽了两张纸，托在顾允珩手臂下方，小口吹气，一点点把他伤口上那些多余的黄色粉末吹下来。
他的双唇是淡粉色，唇形很好看，撅唇吹气时双颊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顾允珩移开眼，伸手把桌上的纱布拿过来，“够了，直接包扎吧。”
“好。”沈烁接过去，纱布绕了两圈后，打了一个结，“好了。”
顾允珩瞥了眼儿，把挽上去的袖子放了下来，“行。”
“行？”
沈烁轻轻一笑，对着他摊开手心，“我要医药费。”
顾允珩眉梢轻挑，“要多少？”
“谈钱多伤感情，”沈烁坐在茶几上，正对着他道：“顾允珩，我现在是你电影主角了，给个手机号码应该不过分？”
沈烁见顾允珩眉心一皱，忙义正言辞道：“把私人恩怨放一边，我有你的电话那是天经地……”
沈烁停了下来，因为顾允珩拿出了手机，他说，“赶紧存。”
呆滞一秒后。
“好嘞！”沈烁麻溜地用顾允珩的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再给两边都存了号码。
“你笑什么？”顾允珩拿回手机，问。
沈烁傻傻道：“怎么说呢？有种拿到编制的感觉，以后我是你团队的一员，你得管着我。”
“你不是有公司吗？”
沈烁摆手，“那不一样，再说我那破公司，只想着让我出去应酬，没意思。”
顾允珩眸色一深。
他转而注意到小桌台上的剧本，“剧本分析到哪里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烁拿起剧本坐到他旁边，“后面傅临星精神出现问题后，有几处地方不太好理解。”
顾允珩瞅了眼儿他的剧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有些荧光色的勾画，“对人物的理解可以慢慢深入，中后期的拍摄我都会带你一起聊戏、讲戏，不要太有压力。”
“哟，”沈烁笑看着他，“顾导还会说软话，少见少见。”
顾允珩没有回应，他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沈烁仰头盯着他，“要走了？”
“嗯，”顾允珩最后道：“明后天的真人秀不用管电影拍摄的事，也不用多讨人喜欢，照着你的脾气来，团队会给你营销。”
沈烁弯着眼睛，“哇，这就是编制的好处吗？”
顾允珩也很浅地笑了，“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