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香水味紧随其后,带着淡淡的粉底香气,秋曦拉紧口罩,听见秦朝阳不以为然地说:“切,等他干嘛?要我说,赶紧去泉山市,找到你姨妈才比较重要吧,他那么个大人,生存能力又强,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能苟呢。”
秋铭边上驾驶座,边问:“不过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你确定她姨妈还在泉山市?”
秋曦微微掀开眼皮看了眼后视镜,她确定人还活着吗?
“喂。”秦朝阳挑衅地踢了驾驶座一脚,“小雅的姨妈只是普通人,当然不会乱跑,所以我们才更要赶紧去。”
“把脚放下。”秋曦冷眼看过去,威胁性的用伞尖的尖锥点了点驾驶座椅。
秦朝阳轻哼一声,鞋跟抵着尖锥推回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小雅,我可不是欺负她。”
温雅叹口气:“我们还得找傅玦。”
秋曦问道:“如果能有准确的位置信息和城里的信息最好,节省时间。”
秦朝阳不耐烦地拉开窗户:“没有信息!所以才要亲自去。”
秋曦昨晚在城市手册上了解过泉山市,这是座地势崎岖,道路交错,容易迷路的城市。她深吸一口气保持清醒,在秋铭的处境让她放心前,她必须坚持住。
秋铭瞟了秋曦一眼,车速减慢,秦朝阳捅了捅座椅:“喂,你开这么慢,我们中午前到不了服务区。”
姜前推开秦朝阳,按住换挡杆,挑起眼尾:“让开,我来开。”
秋铭也不争辩。
秋曦舌根的酸水压不住,努力闭紧唇,被秋铭拉到后座上。秦朝阳赶忙起身坐到温雅旁边,嗓音难掩喜意:“小雅,我和你坐。”
秋曦晕乎乎地被按在秋铭肩膀上。
脑中轻飘飘,身体也越来越轻,疾病带来沉重呼吸感、窒闷感有一瞬间随风而去,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可她还不能死啊,她还有亲人,怎么能重蹈覆辙?
在向前的惯性中,骤然清醒,一缕刺眼的阳光落在她鬓角。
她诧异地爬起来,日光高悬,车子停在服务区前,她听见温雅问:“小曦醒了?要不要去上厕所?”
在服务区上厕所?秋曦打开车窗,微风吹散迷蒙,睡了一觉,她感觉身体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高热状态。
“还是别去。”秋曦看向窗外萧索的服务区,“原本服务区就有食物有水,现在不一定安全,谨慎点好,随便找个地方上厕所吧。”
“胆小鬼,上个厕所罢了。”秦朝阳嗤之以鼻,“管他人还是鬼,他敢动手试试?”
秋铭温声说:“谨慎点更好。”
“胆小鬼2号,你不知道少爷我天生反骨?”他说着,嚣张地拉开车门跳下去:“小雅,我陪你去。”
温雅有点犹豫,虽然认为秋铭说得有道理,但这周围要上厕所,只能跑到路边草丛里,还很难避着其他人……她无奈下了车。
姜前也双手插兜,慢悠悠地紧随其后。
秋铭翻找着药,递了块面包给她:“垫垫底,把药吃了。”
秋曦吃掉小面包,趁着秋铭开车门时,把藏在兜里的退烧药也一并吞下。
“我去看看,不会走远。”秋铭说道,“你留在车上。”
秋曦摇摇头,跟着一起下车。
服务区人烟罕至,地上只剩尸体,乌鸦在广告牌上排成排。
秦朝阳先进女厕所检查一圈,打死两只丧尸后,才让温雅进去。
服务区连风声都很小,温雅有些窘迫:“你们俩走远点。”
“哦。”秦朝阳不明所以,走远了点。
姜前微微扬眉,随意地走到台阶下。
秋曦和秋铭在停车场逛了一圈,车子寥寥,秋曦捡了个打火机,没火。
超市和开水房就在厕所旁,温雅走出来,看见地上的尸体,忍着恶心撇开头,秦朝阳昂首挺胸走到她左边:“小雅,我帮你挡!”
超市一片狼藉,能抢的东西都没剩,几人目标明确,往仓库的方向走,秋曦站在台阶上环望一圈,听见秋铭说:“好刻意。”
她顺着秋铭的指向,秋铭指的是地上的尸体,空地上都有,超市门口没有。
但超市才应该是重灾区才对。
不到一分钟,就传来温雅短促的惊呼。
秋曦回头,秋铭从地上捡起一根高尔夫球杆,两人朝仓库的方向走去。
腥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食物香气。
秋曦也随手捡了趁手的工具,黑灯瞎火的货柜旁边,有一道仓库门,可惜太黑,只能看见往下的楼梯台阶。
秦朝阳扇了扇风:“竟然有食物的味道,这下面东西不少吧?”
温雅疑惑地问:“下面该不会还有人?”
“这么黑,谁住在这种地方啊。”秦朝阳不以为意,银色发梢翘了翘,跃跃欲试,“我们下去看看!”
温雅也好奇:“好。”
见状秋铭终于开口:“还是不要所有人都下去,这里感觉不太安全。”
“有我在,谁能出事?”秦朝阳瞥了他一眼,“你害怕?那你别去。”
秋曦抬眸,冷眼睨着他:“温雅姐,我哥说得有道理,还是多小心,我们不能再走散了。”
“病秧子才没资格说!”秦朝阳冷哼一声,“我可没弱到走路都要人背。”
秋铭心头火起,上前攥住他的领口:“道歉!”
“不可能!死心吧你。”秦朝阳被他吓了一跳,推开他,“少爷我不给任何人道歉。”
秋铭拉住扶手,眼眸凌厉:“秦——”
秦朝阳转身,嫌弃地拎起秋曦的胳膊:“胆小鬼,你跟我走,我才不信——”
话音刚落,门嘎吱一声,忽然闭合,秦朝阳和秋铭齐齐一怔,赶紧卡门,但一个东西咕噜咕噜滚到了门边,噗的一声开始冒烟。
“什么玩意?!”秦朝阳刚要一脚踢开,就感觉有点脱力,“操!”
秋曦捂住口鼻,用手上的棍子卡着门缝,但她身体比秦朝阳还要差,眼前已经眩晕。
必须赶紧走出去!
紧接着一个冒烟的东西又滚到另一侧,秋曦四肢已经开始不协调,再加上高烧下的钝感,她左脚拌右脚,还没来得及扶住墙,就被秦朝阳一下撞到地上,硬邦邦的身体犹如泰山压顶,让她瞬间一窒。
脑袋在地板猛地一磕,剧痛中,她晕了过去。
“……”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
秋曦醒来的时候,头顶是水泥地面,脚下是一片蔚蓝。
手捆在背后,她被用绳子吊在服务区二楼露台,杆子另一头,秦朝阳也被倒吊,生死不明。
周围没人,秋铭也不见了。
她试着扭动下身子,微妙的,秦朝阳也跟着晃了一下。
秋曦心头狂跳,她做了个仰卧起坐观察这根杆子。和想的一样,这根杆子不知道被哪个神人摆成了跷跷板,她和秦朝阳刚好维持在一个平衡点。
平衡点压着石头,不知道是不是打算直接晒干他们俩。
秋曦观察着脚上的绳子,解不了,身上的利器也被搜刮干净。她环视四周,刚没几秒,杆子忽然一震——
秦朝阳醒了,正在奋力挣扎:“喂!人呢!”
秋曦余光注意到大石头都被蛮力震得晃动一下,她赶紧开口:“你别乱动!”
秦朝阳闻言将上半身拧过来,眯起眼:“闭嘴!你命令谁啊?要挂你自己挂着吧!”
他又开始挣扎,秋曦深吸一口气:“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看不明白这是个杠杆?!”
秦朝阳气笑了:“你骂我?”他挣扎得更激烈,“给我等着!”
杆又狠狠一震,秋曦感觉到自己往另一头滑动了一小截,她赶紧试图平衡濒临临界点。
对面的秦朝阳也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他僵硬地看着长杆,死鱼一样吊了回去。
空气安静几秒。
秋曦又起身继续观察绳子,她蓦地发现,自己仰卧起坐这么久,身体竟然一点不累。
可绳子挣脱不开,她捏着拇指旁边的掌骨,这一块骨头刚好卡在绳子上。
秋曦摸索着骨骼的形状,心想电影里倒是把骨头掰折就出去了,可她做不到啊。
正想着,忽然喀啦一声脆响,手腕一松,绳子慢慢从手腕脱了出去。
秋曦:“……”真掰折了。
她愕然地抬起手,左手拇指后的掌骨确实显得有些异常,捏一捏,似乎也不痛。
对面的秦朝阳也吃了一惊:“你怎么解开的?!”
秋曦没空理他,她尝试着握住杆头,沉重的身体此时变得轻便,她轻轻松松爬到了杆上,但还没站稳,胸口那种窒息发闷的感觉又倏地出现,身体像灌铅一样,好重,压得她差点再度掉下去。
杆也重重往下一压,石头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喂喂喂!”秦朝阳骇然,“别乱动!”
秋曦捂着嘴重重咳嗽两声,身体深处透出一股疲惫和无力感,像是又回到了早上高烧的状态。
秋曦支撑着身子,慢慢解脚上的绳子。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支撑着长杆的手臂也开始发颤,她咬紧牙关,从衣兜摸索出两颗药片,一口吞了。
异物感让她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她捂着嘴把咳嗽憋回去,继续解绳结。
“喂!你弄完来帮下我!”秦朝阳喊她。
他话音刚落,秋曦心头也一松。
绳结解开了。
她观察着四周,露台在三楼,没有下去的方法。
秋曦思索片刻,拉着绳子吊到杆上。
秦朝阳不解地蹙起眉。
接着,对面的秋曦双手卡在杆上,然后慢慢回到吊着的姿势。长杆重重往下一沉,但秦朝阳却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这杆似乎又重新找到了平衡点,不再乱晃。
他刚要松一口气,就见对面的秋曦晃动着双腿,像荡秋千似的,猛地往前一撩,长杆竟然微妙地往外移动了一点。
秦朝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直到长杆又挪了一段距离,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操!
“你在干什么?!”他简直震惊了,大眼睛瞪圆,“住手!你想害死我?!”
阴险的胆小鬼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