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调研还需要准备个几天，这几天里，江如洗当然是要按时上班了。

今天陪着一起通勤的，还有蕉蕉。

祂偶尔会跟着一起出门，踩在主人的肩膀上，对着其他还不怎么懂事的植灵耀武扬威，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和老香樟树斗嘴。

“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出门了，哼哼人类移动座驾果然很舒适。”蕉蕉左右摇摆起来，鸟鸣声清脆极了：“那么今天也顺便去看看你养护的那些笨瓜吧。”

“你小点声。”江如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明显有些不适。

离得太近了，觉得吵闹是难免的。

嫩白菜芯子有些恼怒，低头就咬了一口江如洗的肩上的衣服，但也没有后续报复行为了，发泄完就乖巧了下来，安安静静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江如洗目前的工作时长也差不多有四五个月了，前三个月都是童妆亲自或者派人接送的。

考虑到多方面因素，最后才终于妥协让江如洗自己上下班，只是规定了回家最晚不能超过六点半。

蕉蕉是打江如洗自行上下班以后就没有再跟着了，原因只有一个——某些人走路实在是太磨叽了，没走几步，看到有坐的地方，就要坐下来休息五分钟。

就是说通勤这么痛苦的话，好像让童女士或者孙司机接送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类要坚持自己走路，乘坐公共交通。

紧赶慢赶总算是只迟到了十八分钟就到部门门口，里面的人早就开始工作好一会儿了。

江如洗飘进来，背着个手，看看这个的工作情况，看看那个的学习态度，领导划水的架势不要太真实——因为完全不会带来压迫感。

“大家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要累到了。我看今天还正好是周五，就早点下班吧，反正日常工作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大家处理完早点下班，空闲时间多研究研究电影相关的资料就好了。”

徐再晴有些无奈扶额。

小洗又来打扰大家工作了，哪有刚上班就说早点下班的事情的，这才工作不到半小时。

身为部长，江如洗很多太学部的日常工作都是不用太过经手的。所以很自然的就不了解日常工作的繁琐程度，本身就是六个小时工作量处于刚好饱和的状态。

有的时候大家处理事情高效一点，六个小时都不用就能完成的。

而现在上面临时布置新的重要任务，大家肯定就要效率拉满，一天八个小时全转起来，安排的明明白白。

还提什么早点下班？

你前两天不是还在和我们三申五令图书管理员工作的重要性吗？

怎么转头还自相矛盾了起来呢？

其实这点不能怪江如洗，因为在他看来，现在蔺鹤他们学的这些东西，和处理的这些工作，确实是很快就能弄完的，而且是又快又好。没有必要给自己搞的那么累，也不用非在岗位上磨完八小时。

他的问题在于他一向无所不知，所以有的时候会忘记别人不知道。

“部长，让他们继续工作吧，我们去会议室聊一下剧组的初步分工问题。”赶紧把这扰乱因子给带走，徐再晴说着就要往会议室去。

江如洗晃晃悠悠的跟着飘了过去。

“我这几天大概了解了一下剧组的构成，这里的分工只涉及到了剧组方面，像后期剪辑、音乐配置之类的，我们部门没有专业人士，可能要晚一点才能推进了。”

江如洗点头。

“在考虑剧组分工的时候，我尽量按照本身部门工作和个人爱好相关度分配的。你身为部长，又是通力支持拍电影的，连分镜头都画好了，所以当仁不让是总导演。”

江如洗点头。

“祁衡礼喜欢摄影，就是主摄影师。闻秋手工能力和美妆能力业余都是做习惯了的，所以专门负责剧组道具妆造这一块。蔺鹤嘛，一开始我没找到什么工作适合他的，后来想想他经常光联网上冲浪，又是男人，力气要大一点，就安排了布景和宣发工作。”

“差不多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如洗摇头，他没有笨到去问徐再晴负责什么，废话，肯定是副导演了。

按理来说总导演统筹全局，是电影生产的艺术业务把关人，管理剧组的领导人，但很明显江如洗是承担不了管理剧组这个大任的。

原因很简单——他嫌麻烦，而且琐事太多了。

那就只有徐再晴屈尊做一下副导演，来筹备影片、管理人员、检查与督促工作等等等了。

“上述都还只是虚职，并没有正式开始。大概是等到你这边关于一整个影片的艺术构想出来了，我们才会步入正轨，现在大家都还在学习阶段。”

“昨天都还没来得及问你，关于那副画，你心里大概剧本是什么样子的？”

江如洗正大致浏览着任务白板，闻言随口答道：“护林人，这个职业你知道吗？就是一个看着大山，与世隔绝的人和另一个人相互写信的故事。”

徐再晴：……？

这还真是一个完全和“好”字沾不上半点关系的故事，尤其是江如洗还这么平平板板的说出来，一下子就连因为那副画生出的吸引力也荡然无存了。

硬要夸的话，也不是没有角度。

这么平的故事，给观众老大一片想象空间了呢。

徐再晴的表情可能看上去实在精彩，江如洗不得不出声解释了一句：“这只是故事梗概，你知道的，我的表述能力并不怎么好。”

就算是故事梗概，这也太平了一些，连个转折都没有。

“对了，还有件事要通知一下大家。我过两天可能要个……十天半个月的样子来不了部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太学部一切如常。”

什么？这是已经觉得迟到早退不够爽了，准备直接旷工半个月了吗？！

徐再晴直接忽略了后面的几句话，重点关注“来不了部门”这五个大字。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要出门去调研。关于这个剧本，现在还只是一个骨架，它需要更多东西才能丰满起来，这些不是我闭门造车能做出来的。”江如洗头都没抬就知道徐再晴在想什么了。

他伸手操作着任务面板，稍微修改了一下原定的流程。

“这段时间我是去出差的，出完差回来以后，剧组就必须要筹备的差不多了。然后演员这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去找。”

“出差？你要去哪里？！”徐再晴一时也顾不上什么演不演员的事情，这可是死宅主动想出门，绝对是部门大新闻。

“境外，具体去哪里还没有决定，应该会是有山的地方，毕竟这是一个护林人的故事。”

“境外？！”

徐再晴看着江如洗一脸淡然，不由开始怀疑这个孩子真的知道境外的危险程度吗？这他家里人能放他去？这可是江如洗诶，江如洗！那个有的时候迷糊起来，上班路上都能迷路或者睡着的江如洗。

家长得心大成什么样才任由着这么一个孩子去境外？

这等下在路上走着走着被什么东西给拐去了注意力，人口失踪也是有可能的。

“我会做好安全措施的，不用担心。祁衡礼在哪，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他？”祁衡礼，才是今天江如洗的重点任务对象。

工作要紧，徐再晴收起了自己和工作无关的情绪：“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大家的。祁衡礼的话，刚刚是去档案室放东西了，这会应该回到工位上了。”

祁衡礼，摄影爱好人士。摄影技术先不评判，但设备是一点不少的。光是放在部门的，就有三四台专业的摄影设备。

这个时代，摄影机的制造技术是留下来了，但是摄影理论和摄影美学没留下来多少，都是残篇。

大众使用的都是最浅一层的技术，能照个相能拍个视频就不错了，很多摄影机里深层次的功能没有几个会用的，或者说……能用好的。

总算是借专业设备，江如洗先是回到门口去接蕉蕉，然后就直接就进了小菜园。

办公区域也没有人管他，都习惯了，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江如洗肩膀上多了一只鸟。

蕉蕉也不在意自己被人忽视了，祂不喜欢其他人类的注视和触摸。相比之下，祂更加期待的是小菜园。

“大家早上好。”

“早上好，人类。”照常打完招呼，有几个聪明的植灵就发现了这只小肥鸟好像和祂们是同类来的：“你好，小鸟，你也是植物吗？你好漂亮啊。”

蕉蕉很喜欢这个地方，处处都是勃勃生机的模样。祂扑腾着翅膀，落回地面，开始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流浪。

江如洗则是先打理了一下植物们的需求，然后才开始抱着摄像机调整数值，像是什么感光度、白平衡、景深之类的对最后成片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而这些数值是需要根据环境、光照不同条件因时而变的，这也是摄影的难点之一。

借到设备只是第一步，江如洗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拍摄出一个小短片了。

时长不用在意，质量和风格很关键。

在出差之前，江如洗想先试一下自己所设想的。他对着说明书，不太熟练的调整好摄像机，将视角放低。

……

“小洗又去小菜园了对吧？副部你们刚刚在会议室里聊什么呢？怎么看你出来以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蔺鹤过来凑热闹。

“他说，他要出差……？”徐再晴还没缓过劲儿来：“出差十天半个月，让我看好部里。”

闻秋感叹：“那还真是难得的消息，是去哪里？A城吗？还是C城？”这两个都是大城市，尤其是A城，太学部的直属上司部门就坐落于此。

“都不是，”徐再晴目光移向小菜园的方向，面上的表情很快就在传递到了每一个人脸上：“是去境外。”

“境外？！”大家异口同声的惊讶。

“大家，咳也不用过于担心，小洗家里肯定会做好一切措施，到时候肯定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徐再晴安抚道。话是这样说，但，那毕竟是境外。

“原来写剧本是这么危险的事情。”蔺鹤碎嘴的评价了一句，转而就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不对，小洗家里能让他去？”

讨论八卦的几个人里，不含祁衡礼。他估摸着这会儿在陪江如洗一块儿摆弄摄像机，刷领导好感呢。

这边正摸鱼闲聊呢，小菜园方向忽然传来了祁衡礼失态的一声粗口：“我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