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别走啊,大长老?秦师叔?罗俪?”柯镇大声呼喊着,可他们却都诡异的笑着,对柯镇的呼唤全无反应,越来越远,不对,他们好像并没有移动,是自己在不停的后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视野,渐渐的甚至能看到整座仙山的轮廓,此时人影已经小得看不清容貌。
柯镇感觉自己有些头痛,两边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仿佛有好多个肌肉大汉正在他脑子里抡锤子,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声呼唤,呼唤的声音还有些陌生。
“柯镇,醒醒。”
有一双柔软的手正在捧着自己的脸,眼皮好沉重,光芒好刺眼……
“你醒啦!”
一张兴奋的,熟悉中有点陌生的脸挡住了破旧的天花板,柯镇嘴巴张合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岑……一一?我这是在哪?”
小姑娘猛地扑到他身上,紧紧地将柯镇拥入怀中,瘦削的身体压在他身上,肋骨硌得有点痛,柯镇皱着眉,倒不是嫌弃小平板,只是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的肋骨弄疼?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浮现,一条大蛇,大蛇喷了我一口毒,然后我就摔断了手脚,哦,对,岑一一把大蛇打跑了?这小姑娘藏了不少手段啊。
“你感觉怎么样。”
岑一一激动的眼中泛着泪花,结姨早就把不那么有眼力见的老孙头拉了出去,给这小两口留下个安静的空间,小姑娘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守在柯镇身边,患得患失,好多次都想要不干脆带回五毒教算了,可是以柯镇的身份回到五毒教肯定要被再关起来的,去蜀一门更不现实,五毒教妖女敢现身中原大地简直是找死。
“这是五毒教的……?”
“不,这是犍为郡的新垣乡,你打跑炼毒蛟后受伤晕倒了,我当时迷了路,出了森林就到了这里。”
小姑娘还在兴奋中,没听出柯镇语气中的戒备,兀自高兴的介绍着,犍为郡这种边疆地带,作为一个隋人的柯镇都完全没有听说过,完全是靠着郡和乡这种隋朝特有的行政单位才确定自己离开了南诏。
柯镇努力试图撑起身体,小姑娘还在语无伦次的说着村里结姨、老孙头、王老五的那些事,见状立刻过来搀扶,纤瘦的小胳膊还挺有力气,柯镇稍微有些僵硬,这种动作实在是过于亲密,在他的印象中两人还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
肚子中忽然传出一阵令人尴尬的咕噜声,小姑娘娇俏的笑了笑,卷起一套被子垫在柯镇身后,留下一碗净水,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柯镇满脸的问号,这个看起来有些贤惠的小姑娘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岑一一么?稍稍用力拍了下床头,手掌一阵刺痛,床头毫发无损。
“我特么是不是又穿越了?”
努力平静心情,运行下灵力,经脉中只有极微弱的一丝,身体还处于伤种状态,负伤昏迷的修行者只能靠无意识的灵力自动生成来疗伤,恢复效果差,灵力还会因为消耗一直处于近似枯竭的状态,这一点柯镇倒是早有预料,按照秦毅教授的疗伤方法先凝聚灵力,十分困难,灵力倒也挺符合马太效应,你自己拥有的越少,得到的就越少。
过了好一会,一阵饭香在鼻尖萦绕,柯镇睁开眼睛,看到小姑娘骄傲中带着点紧张的表情,再看看碗里的一份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炒菜和粥,抿了抿嘴,接过筷子尝了尝,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不错啊。”
柯镇一句简单的评价让小姑娘喜笑颜开,手足无措的揉了揉衣角:“看什么嘛,做菜这么简单的事哪有人不会的。”
老孙家那个陌生人小伙子醒来的消息不到半天已经传遍了新垣乡的每个角落,有人扼腕叹息,有人为他们高兴,还有人在猜想他们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结姨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估摸着两个年轻人就算有多少心里话要说也应该说的差不多的时间,又回到了老孙家,大门只是虚掩着,结姨象征性的敲了两下探着头向里面看去。
一个面色苍白但身形壮硕的身影正在院子中缓缓做着奇怪的动作,岑一一那个骄傲冷漠的小姑娘捧着脸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这种古怪的动作似乎难度极大,青年人时不时皱眉停顿,不一会的功夫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结姨,你来啦。”
“诶,我来看看你们,这位柯镇是吧,你好。”
“结姨您好,一一跟我说过,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妹妹年纪小没怎么出过门,给你们添麻烦了。”
结姨暧昧的对着小姑娘笑了笑,岑一一羞红了脸,柯镇倒是莫名其妙,他哪知道这老阿姨早就通过小姑娘那低劣的演技看穿了二人的身份,在他醒来前不久还在坐在他身边给小姑娘讲了一堆荤段子。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村南头老罗家那片还有块空地,你这身强体壮的盖个房子应该没问题吧。”
“啊?”
“不会啊?没事,盖房子很简单的,收获后大家就闲下来了,都能帮你。”
“不是,为什么要盖房子?”
结姨皱了皱眉,这小伙子看起来挺壮实的,居然这么懒,真是白瞎了一一这么出色的姑娘,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们也不能老住在老孙头家啊。”
“怎么不能了,”老孙头掀开帘子从正房走了出来,“老头子我膝下无儿无女,他们俩只要不嫌我碍事,随便住。”
“等等,等等,”柯镇哭笑不得的看着忽然针对起来的两位长辈,伸手安抚道:“新垣乡确实是个好地方,只是我们二人并未准备常住这里。”
“啊……”结姨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岑一一,又看了看柯镇,他们之前都猜测两人是私奔的富家小夫妻,不然怎么会让这青年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去更大的城市找医生,好不容易来到这么一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十有八九会在此隐居,现在看来,好像事实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还是说,只是两人意见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