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距离李修和韩天昊最近的两个人就是秦怃和赵潇。
她们俩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李修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飞快地扑向韩天昊。最后便是韩天昊被撕咬后的痛呼声。
李修跪伏在地将韩天昊压在地上,第一口咬住的是他的脸颊,第二口便向着脖子大动脉去。
属于人类的牙齿几乎是瞬间便撕咬开了人类小孩稚嫩的皮肤,血液几乎喷溅而出,秦怃下意识地拉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赵潇后退了几步。
围在着一圈的小孩顿时如梦初醒一般开始惊声尖叫,属于韩天昊的惨叫便就这么被淹没在了人群共同的呼号声中。
被吓坏了的学生开始四散奔逃,而直到这会儿他们才发现,开始奔逃的不只是他们。
那群朝前面涌去的学生早就开始哭嚎着逃命,而追逐在他们身后的是和李修一样的、抓住人便开始撕咬吞食的怪物。
秦怃浑身僵硬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发生的这一切,上一秒还在自己面前蹦跶的小屁孩下一秒便被另一个已经断气的小孩啃噬得面目全非。
而环顾整个操场,这样的场景好像并不在少数,喷溅滴落的血液将绿色的人造草坪染成刺目的红,浓烈的血腥气和腐臭味笼罩在学校上空,让人喘不过气。
广播里此刻还在播放着他们的早操音乐,原本应该在操场做着早操的学生此刻已经坠入人间炼狱,尖叫声和哭嚎声几乎要将早操音乐盖过去。
“调节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救命啊!!救命!滚开滚开!”
“快快快!赶紧来几个人按住他!”
“这是门口的保安李大爷吧,他怎么了?”
“他怎么突然袭击学生?!赶紧报警!”
“啊啊啊啊啊,好痛!妈妈我要回家!”
早操音乐和学生的惨烈哭叫交织成了这人间炼狱里荒诞又血腥的背景音乐。
秦怃被耳边的惨烈哭嚎拉回理智,眼前的这一幕猛然和以前自己看的一些影视作品的画面重合,她脑子里有了一个荒谬又大胆的猜测。
在这个念头形成的一瞬间,她立马抓住自己身边的两个女生扭头就跑,没有尖叫没有害怕,冷静的模样和她那软萌的外表十分不符。
赵潇和楚沂就这么呆呆地被秦怃抓着跑路,原本埋头大快朵颐的李修听见了动静,立马抬起头来往前追去。
楚沂小脸苍白,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茫然无措,直到她被一声呼救拉回理智。
“小沂!小沂!楚沂!班长!救救我救救我!”
楚沂闻声回头,李修从背后将一个女孩扑倒在地,趴俯在地上的女生正涕泗横流地伸手向自己周围唯一认识的人求救。
“郑怀玉……郑怀玉!”楚沂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秦怃的手。
原本力气并不大的秦怃此刻却不知怎么回事,死死地拉住了楚沂的手腕,义无反顾地带着她继续往前跑,丝毫不管身后的事。
“秦梧!你放开我!”楚沂眼眶开始发红,恐惧和直面死亡威胁的胆怯侵袭着她的内心。
“她已经没救了。”秦怃冷冷开口。
楚沂愣了两秒接着便开始崩溃流泪,“那是郑怀玉!是我们的同学!我们还吃过她妈妈送来的生日蛋糕!谁能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楚沂回过头去,泪流满面地看着郑怀玉在李修的撕咬咀嚼中断气,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臂最终无力垂下。
年仅十岁的女孩被恶魔咬断了咽喉,被迫终止了生命。
秦怃看着楚沂,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她知道见死不救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可没办法,这个残酷的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将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类,无论种族、无论性别、无论年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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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第一小学的操场呈椭圆形,一头一尾正好是在学校的正北方和正南方,而在操场的南面,就是整个学校的教学楼。
操场周围由铁围栏围住,只有东西两边有两道门,东边是操场正大门,连接着贯穿整个学校的梧桐大道,西边的小门则连接一条小道,直通教学楼左边楼梯口。
秦怃脑子里继承了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所以她十分清楚自己此刻该往哪儿跑。不是教学楼,而是梧桐大道另一侧的学校礼堂。
教学楼对秦怃来说实在是太过四通八达,一旦被堵在教室里,那她们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困死在里面,而且如果有人前来学校救援,被围困在教学楼里的她们说不定还会被放弃。
秦怃作为一个成年人,各方面考虑得都比这些还在读小学的孩子更全面。
三人手牵着手奔逃在操场上,秦怃因为体力不是那么好,所以现在已经变成是赵潇在带着两个人往前跑。
跑在她们前面的还有很多学生,而这些学生在路过教学楼西边走廊入口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往里面跑。
在这些孩子的心目中,此时此刻只有他们熟悉的教室是安全的。
赵潇见状也想往里面跑,不过还没拐过去就被秦怃喊住了,“不回教室,去礼堂!”
楚沂还陷在崩溃的情绪中,赵潇小脸苍白也好不到那儿去,于是在听到秦怃的话后下意识地便照做了。
三人就这么成了那极少数的没有往教学楼跑的学生,而追在后面的那些怪物自然也是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追去,她们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喘息休息的时间。
从操场去礼堂,需要经过教学楼后面的小道,平时基本没有人走这条路,而穿过这条路便会直达礼堂和梧桐大道。
秦怃扭头看后面确实没有追来的怪物,这才拽了拽赵潇的手臂,一开口就是剧烈的喘息声,“休、休息一会儿。”
秦怃停下脚步,也暂时松开了赵潇的手腕,弓着腰靠在教学楼的墙壁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破风箱,一呼吸就是“呼哧呼哧”的声音,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喉咙的干涩和疼痛。
赵潇因为平时有锻炼,所以没有一点儿异常反应,就连楚沂都只是微微出了些汗,没有太喘。
三人刚休息没多久,便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往她们逼近,赵潇脸色一变,赶紧一手抓起一个刚准备要继续跑,秦怃便拦下了她。
“先等等。”说着三人一并往后面看去。
只见拐角处跑来了几个学生,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脸上也同楚沂一样挂着泪痕。
这几个学生里有男有女,一共五个人,对方在看见她们后也主动降低了速度,最后在她们附近停下。
“是六年级的学生。”楚沂站在秦怃身边悄悄说道。
秦怃没有想到楚沂还认识六年级的学生,但一想到楚沂平时会被老师叫去帮忙,也就猜到估计是帮忙的时候认识的。
秦怃对楚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才不动声色地看了几眼那几个身上沾了血的男生。
五个人里有两个女生三个男生,而三个男生前面的衣服上都沾上了大量的血迹,女生衣服上没有但裙边和鞋子上都有一点。
对面有个女生看了楚沂一会儿,然后才试探地开口叫道:“楚沂?”
“芊芊姐姐。”楚沂应道。
两边有互相认识的人,对面也没有那么紧张了,都稍微靠近了一些。
“你们在这儿待着干嘛啊?怎么不往前跑?”那个名叫芊芊的女生问道。
楚沂指了指秦怃,“我同学不舒服跑不动了。”
众人闻言这又将视线落到秦怃身上,秦怃一张小脸惨白,嘴唇干涩一脑门的汗,而且原本绑在脑后的马尾松松垮垮都快散开了,看起来就十分体弱多病的样子。
芊芊点了点头又对楚沂说:“我们要去礼堂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吧,教学楼那边是绝对不能去的。”
楚沂点头:“我们也是要去礼堂的。”
“那你休息好没有?我们赶紧走吧,我怕他们会追到这里来。”芊芊这话是对着秦怃问的,只是在说到这儿的时候脸色明显白了一个度。
秦怃点点头,顺便捶了捶自己酸软的双腿,擦了一下自己脑门上的汗。
然后,一行八人便又继续往前跑去,只不过这次跑在前面的变成了那三个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六年级男生。
秦怃和赵潇都跟在最后,但秦怃却有意无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让自己落后于赵潇半个身位左右。
她芯子里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是没办法让赵潇这个孩子来断后的。
教学楼被几人甩在身后,在他们不远处便是学校华丽充满西式风格的礼堂,而要想到达礼堂,他们还需要横跨梧桐大道。
不过这堪堪五六米的距离便是他们接下来暴露在外最为危险的时刻。
其中一个男生看着近在咫尺的转角,闭口不言闷着头往前冲去,直到他顺利踏上梧桐大道,下意识往自己左手边看去,只一秒便咬紧牙关回过头来。
梧桐大道上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很多,但那种宛如屠宰场般惨烈的情景却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秦怃看着那满地的血迹和残肢断臂,学生的尸体被开膛破肚,内脏流落在地上,有些甚至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一眼过去,全是血肉粘连的白骨,地上血肉混杂着白花花的脑浆,饶是她这种在野外看惯了弱肉强食场面的人都忍不住胃中翻涌几欲作呕。
“不要看!”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男生低吼道。
几个女生十分听劝,让她们不要看,她们便真的连余光都不曾往那边瞟过一眼,尽管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早已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们的鼻腔。
几人顺利穿过梧桐大道,跑到了礼堂门口,那紧闭的门扉彰显了这个地方没有被入侵,只要他们进去就安全了,就可以安静地等待救援了。
而当最前面的男生跑去开门时却发现,门打不开,有人把门从里面给反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