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道内,青年身姿颀长,他款步走到吴舜身边,半蹲下身子,把玻璃瓶递给对方,温柔笑道“想活命就把我的血喝了”
吴舜还是第一次看见顾望的样子,虽然穿来快一个月了,但青年那磕碜的样子还是没变,鬼见鬼发愁,吴舜吓的两眼泪汪汪,声音里都带着点颤音“你……你是人还是丧尸?”
“当然是……”青年故意拖长了尾音,半响才笑眯眯道“人”
吴舜还是有些不相信,身子都往不能再往里的墙角缩了缩。
顾望见人这副模样,不由嗤笑出声“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那你选择现在就死?还是一会变异了,嗯……”
他懒懒拖着腮,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继续道“还是一会你变异了,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像她一样,然后再把我这宝贵的血灌进去”
吴舜顺着青年转头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上一秒人头落地的,可不就是那没了舌头的女丧尸,现在还睁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不瞑目。
他吓的连忙接过青年手里的酒瓶子,哆哆嗦嗦把瓶中的血液灌进自己的嘴里,那滋味,真的想让吴舜呕出来,喝的他五官乱飞,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手下意识就想把瓶身放下来,刚放下来一点,就见青年那张笑眯眯的脸,看的人就是浑身一激灵。
他眼睛赶忙一闭,哆哆嗦嗦喝完东西,再哆哆嗦嗦把喝空的酒瓶子,放回在青年的手上。
空气中隐约是飘着股香甜惑人的气息,顾望嗅闻到了那股甘美香气,他不由眉头皱了皱,问道“怎么样,我的血是什么味道的?”
吴舜心道血不都是一个味道吗?但他还是老实回答,只是声音小若蚊蝇“就血的味道,铁……铁生锈的味道”
青年狭长的眉眼眯了眯“是嘛?那知道待会出去该怎么说了吗”
吴舜的脑门冷汗涔涔,老实道“不知道”
顾望“手臂是你自己咬的”
“可是虎哥看见了”
“他眼花”
“那万一俺还是变异”
“那就把你杀了”
青年又继续补充道“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也把你杀了”
吴舜不敢说话了,只得闭口不言,慌张的点着头,他们两人的身后,霍缙站在楼梯角,光影落不在他身上,深邃的眉眼里情绪难明,眸光深深的盯着青年背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
顾望把这件事情解决好,就示意霍缙一起去楼上,他们上了六楼,顾望比划了下自己的力气,虽然自己力量确实有所改变,但这道有点厚度的铁门他是踹不开的。
他回头看向男人,眉梢微微挑起,走到一边比了个请的手势,霍缙不失所望,上来一个扫腿,只听“嘭”的一声响,铁门被踹了大半出去,正摇摇晃晃的挂着墙面来回嘎吱摆动。
顾望要是没猜错,刚才人没这么干,多半是顾忌就算踹开了门,丧尸也能跟着涌到天台,到时候天台上的人也遭殃,真是烂好心……
虎哥本来还隔门听着里面动静,犹豫要不要再等上半小时再开门,突然就被踹开的铁门也一脚给踹了出去。
从门口撞飞到围栏上,后背直接撞上墙面,脊背生疼,耳朵嗡鸣巨响,胸腔也闷痛,喉间都是腥甜气息。
他本来就因为之前偷袭霍缙的事情没成功,下巴受伤,纱布从下巴包到脑袋顶扎了个结,活像一只耳。
现在又遭受二次创伤,无疑是伤上加伤,惨了又惨,正痛苦捂着自己的胸口,被冯茜和马仔一边一只胳膊搀扶起来。
霍缙也没想到虎哥会靠那么近,也是他踢伤了人,刚想走过去看看伤势,就被顾望拉住了手臂。
青年眸似清水,却眼带讥嘲,唇角笑意像是提线拉起“什么都有你的事情,他还有人照顾,而且刚才就是他把我们关在里面的”
霍缙顿住动作没再上前,而此时众人也都看见了在阳光之下,所谓霍缙弟弟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毫不奇怪,顾望那副瘦弱到脱相的模样,再一次遭受到了质疑。
其中一个马仔颤声道“你……你是人还是丧尸”是跟之前吴舜一样的问法。
顾望有些好笑“你觉得呢?”
马仔不敢说话了,他比吴舜机灵,看顾望这副样子感觉这人比霍缙还难搞,虎哥虽然身残了,但也打量着顾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很快就顾忌不上顾望了。
因为他看见吴舜居然也从门背后走了出来,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其余在天台的几人也和他一般反应,虎哥赶紧催促自己的马仔“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他杀了,被咬一下那我们全都完了”
吴舜也是躲门后边,把嘴巴上的血都擦干净了才出来的,闻言敢忙摆了摆手道“虎哥你在说什么,俺……俺怎么会是丧尸”
听到他说话这么清楚,几人也都愣住,纷纷都看向虎哥,意思在说,不是虎哥你说吴舜被咬了,怎么他现在好端端的。
虎哥“……”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
是夜,一群着装整齐的小队,正三三两两围坐在一处,白晨的眼眶微红,火光照着他泪光闪动的眸底,更显楚楚动人。
他身边坐着的男人到底还是没忍住,轻轻拥住了人,手掌抚摸着白晨柔软的发丝,轻声细语道“白哥,霍缙他已经死了,你为他哭再多的眼泪,也没有意义,别哭了好吗,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白晨还是垂头不语,眼泪挂在他的睫羽上将落未落,十分惹人怜。
祁枭眼里的神色暗了暗,大拇指摩擦在白晨细腻的肌肤上,为他擦掉那颗滚落下来的泪珠,指腹也不自觉的多摩擦了几下。
这才道“他没来之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回到那个时候,好吗白哥?”
白晨的声音微带嘶哑,自从白天带队去找霍缙无果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满地的废墟残骸,即使是向地下深挖,也只有那些形容可怖的丧尸。
好不容易挖到有关霍缙的东西,也是一角割裂的碎衣服,青年抽了抽鼻子,哽咽道“祁枭,他才走,我不想对不起他”
闻言祁枭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郁,但还是很快恢复成一脸温柔的模样“但白哥你当时也明知道我是怎么对你的,可你还是选择了他,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吗?而且我们……”
白晨抬起脸,像是害怕祁枭说出什么,耳尖却是不自觉红了,连忙打断道“那是意外,你知道的,那天我们都喝醉了”
祁枭还想说什么,突然眼神就是一厉,鹰眼似利箭般,转头就紧紧顶盯着前方,那里是一堆蓝白色塑料桶搭成一人高塔堆的地方,他站起身子,又示意众人噤声,自己则无声靠近。
本就是训练有素的小队,当场也都随着祁枭的动作,紧盯着那个地方。
男人慢慢踱步,在即将要靠近那废弃的桶身背后,与那身背的东西打照面时,一阵紫电雷锁瞬间就从他的掌心发了出来。
但雷锁只在半空扑了空,那桶身背后根本就没有目标可供他击中,白晨也跟了过来,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地方,疑惑道“看错了?”
祁枭摇了摇,神情还是戒备的望向四周,他把人护在自己身边道“不可能”
说罢他又是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厉声道“在那里”
说着手中雷电顺势而发,似疾风般快速的在来者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痕,也是它跑的快,不然此时那雷电的威力,足以将一个成年大象电倒在地,但那个它此时早已夺门而去,地上也卷起了残枝碎叶。
白晨的眉宇微蹙“是人”
祁枭看着门口的方向,皱眉沉思道“应该是,目前除了那只割裂空间的怪物,其他的还没发现,要真是丧尸,那他的智慧程度……”
他没说完,白晨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道“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也该分队伍离开了”
祁枭点了点头,他向一个人招了招手,那人长的五大三粗,身材也高大,祁枭交代道
“制药厂那边十分危险,你带着小队小心些,务必要完成这次任务,二组在上面已经失利了一次,我们三组就不能有败绩,听明白了吗”
那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在第二日晨起时,便带着一小队继续深潜,祁枭和白晨也随后离开。
空荡荡的的废楼内,只有那个它静默的站在黑暗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