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老老实实地登记,现场秩序十分良好。
虽说站在王修竹面前登记的人平均体型更壮实一些,却终究看起来还是不太够。
长时间吃不饱饭,没能保证身体的营养,这让他们看起来都有些面黄肌瘦。
原本或许有些肌肉的人已经身材有些干瘪;还有的可以堪称是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颧骨隆起,怎么看怎么像经历了饥荒的灾民。
他们之前就没能加入外勤小队,能不被饿死,已经尽了全力,就更别说花费体能去锻炼身体了。
他们有时一整天只能吃到一顿饭,没人派活又没得吃时,只能勒紧裤腰带,躺在床上,以减少体能消耗。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没能有个好的开局,或是撞了大运觉醒异能,陷入恶性循环几乎是必然的事。
因此,在姜曙微说需要先进行体能测试进行筛选时,他们脸上的紧张几乎化为实质。
如果那些外勤小队的成员也参与竞争,那他们将毫无胜算。
姜曙微听不到他们的心声,还在有条不紊地向众人简单介绍考评机制。
“因为巡逻和岗哨的岗位名额有限,招募会对全营地开放,所以在考核过后,会采取末位淘汰制。”
“王修竹作为主教练,殷沁作为副教练,他们和保卫组其余带教陪练会观察各位在工作期间的表现,并针对不同方面进行打分,每一位教练对于每一项考核内容打出的分数都会有不同权重。”
“不是战斗力高就一定会被留下,也不是基础弱就完全没有希望。”姜曙微道,“如果基础太弱,也不用担心。你们的努力会被看见。”
“另外,前三个月内,每个月会进行一次考核,人选变动相对较大。在稳定后,考核频率会逐渐降低至两月一考、一季度一考,如果有意向加入的,建议最好把握住机会。”
一个清瘦的青年弱弱发问:“可是如果没能通过第一次考核,通过考核的人应该会有教练指导,每天训练吧?我们岂不是更加没有机会了?”
话里话外,却已经认定自己一定无法通过这次考核了。
王修竹道:“保卫组每天的训练内容不会保密,你们大可以在旁边同步进行。至于差距,保卫组每天都有执勤任务,他们工作的时间不正是你们可以弯道超车的机会?”
那名青年讷讷地点头,抿唇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和腿。
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他有些先天不足,曾经在健身房办过卡,却无论怎么喝蛋白粉、怎么撸铁,都不怎么长肌肉。
他想过去当兵,想要试试在部队里经过磨练能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却连体检都没能通过。
这一次,似乎也不会例外。
可是一想着不去尝试,他心底又总会冒出一股一股的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那股情绪一直反反复复地对他说,万一呢,万一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努力,破格通过了他的考核呢。
若是跟着队伍训练过一段时间,若是到时候王修竹亲口跟他说“你不行”,他再放弃。
他低着头走神,思绪被一盒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牛奶打断。
是殷沁单手抱着那个分量不轻的大纸箱子,给每一个在场的人分发。
“没有乳糖不耐受的情况吧?”他听到殷沁耐心地问了第二遍,“这些牛奶距离过期只剩下一个多月了,介意的话晚一点可以找我换成饼干。”
青年愣愣地接过,在殷沁走向下一个人时才手忙脚乱地将牛奶放进口袋:“我来帮您一起发吧,殷教练。”
***
这一天混乱、忙碌而又充实地过去,在天彻底黑下来后,许多人都有些恍惚,但也有一部分人终于能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二日一早,好不容易稍微晚起了一会儿的姜曙微被门外的争执声吵醒,她只得放弃补眠的计划,掀开只盖了肚子的薄被,穿上鞋推门出去。
她之前只来得及收拾出一个办公室,住的地方一直没换,还在那个集装箱里休息,隔音几近于无。
“哎呀,我都说了,我们不是来找茬的!”
牧艺灵的声音响起:“这话你自己听了信吗?”
站在门外的是曾经明里暗里挤兑过姜曙微的那群水异能者。
小牧羊犬在旁边看热闹,尾巴一甩一甩,看似漫不经心,姜曙微却能从它眼中看到淡淡的警惕。
牧艺灵也是如此,她和她身边的苏琪两人拦在自己门前,阻拦着这群不速之客。
当初曹书达当着一众人的面让他们“在打好井之后就滚出营地”,又在打井失败后,限傅才瑾在几日内重新选好地址打井。
在乔瑞的帮助下,他们选择了另外的合适打井的位置,成功赶在期限内打好井。
而崔甜甜则求了卢建,去找曹书达说了不少好话,最终,水异能小团体成功留下。
只是他们留下后,地位和待遇全部一落千丈,曾经他们仗势欺人做下的孽,全都回馈到自己身上。
树敌过多,以至于在一朝失势后,过得连很多普通人都不如。
而崔甜甜过得最惨。
虽然看在她想办法让众人留下的面子上,水异能小团体捏着鼻子重新接纳了她,可那一次下意识的背叛却让他们如鲠在喉,有意无意地孤立了她。
34号小队在营地中训练两个月,他们的苦日子也这么过了两个月。
而在他们以为自己或许这一辈子都要这么过去时,令他们感到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曾经狠狠得罪过的姜曙微,竟然一跃成为了营地中的新老大。
自从听说卢建和曹书达被她杀掉的消息,水异能小团体就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原本就努力低调行事的一群人恨不得能觉醒个隐身异能,只求她不要想起他们的存在。
可这样的日子太过难熬,加上那些对他们展开报复的居民中,有几人总是把“替老大找回场子”为借口,对他们的欺凌开始变本加厉,让他们原本就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
在短短几日内,这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小团体众人开了个会,最终还是决定前来负荆请罪。
这样躲下去不是个事儿,这些天他们所遭受的一切,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十分漫长。
因此今天一早,他们就来找姜曙微求情,却被拦了下来。
姜曙微静静听完这些人的说辞,问:“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小团体傻眼。
姜曙微耐心道:“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攻击你们,你们所遭受的一切,没有哪怕一件是出自我的授意。你们来找我,我能帮你们什么呢?”
崔甜甜想说,只要她一句话,那些人就不会如同现在这样报复他们。
可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她已然觉得臊得慌。
姜曙微说的没错,她们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是他们活该。
那怎么办?难道他们就只能继续像现在这样任人欺凌,谁来了都能啐一口,嘲讽几句吗?
若是他们曾经欺负过的人也就罢了,可有些人只是落井下石,他们之间并无什么嫌隙。
她一时之间犯了难,原本觉得自己拉下脸,来找她“负荆请罪”,就已经是抛弃尊严,值得一个“原谅”了。
姜曙微的话好像一个耳光,让她重新清醒下来,崔甜甜涨红了脸,还是重新鼓起勇气问:“那……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想让我们怎么补偿都行,”她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任人欺负,他们不仅没消气,反而好像变本加厉了……”
姜曙微叹气。
她不是幼儿园老师,不可能随便谁跟其他小朋友闹了矛盾,都来找她开解。
如果问她本人有没有因为水异能小团体的所作所为而心怀怨恨,她可以确定地说,没有。
不是什么以德报怨,而是,当她的眼睛盯着一个目标,并且为之而努力时,周围的噪音会被她自然而然地忽视。
不是原谅,而是从没在意过。
但是对于其他因小团体而受到伤害的人来说,她又不可能轻描淡写地去强迫别人“原谅”。
于是姜曙微有些无奈地开口:“是吗。那你们有没有向你们伤害过的人道歉,求得他们原谅?”
面前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自己欺负过的,就让对方欺负回来,一报还一报,就能算作结束了。
“只是道歉?”
他们心有疑虑,没继续发问,但还是磨磨唧唧地赖在原地不走。
牧艺灵很烦这群人,没好气道:“还有事?没事了快走。”
在营地里嚣张惯了的一群人支支吾吾,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崔甜甜红着脸问:“你不赶我们走吗?”
营地现在有水井,他们自知自己的异能现在对于营地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来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讨论过如果姜曙微让他们圆润地滚出营地,到时候要如何求饶,如何卖惨。
结果她一个字没提,他们更不放心了。
姜曙微:“不赶。只要听从营地安排,不会对任何人区别对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团体就属于,心智不成熟很幼稚的那种。
可能没有大奸大恶,但是看他们犯浑也挺闹心的。
拉出来教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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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更新来了(结果还是没能赶在0点前呜呜呜呜)
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晚,但是……
加班之后觉得有点冷,在小区门口拐进了面馆,吃完面觉得有点热又拐进了奶茶店……
店主说房租快到期,马上要换地方了,我点了杯乌龙白桃与她做最后的诀别(结果店主做成桂花白桃了。。。
然后一冷一热交替……我……
下次再也不这样胡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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