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桐追了出去,她用小手紧紧地握住虞秋禾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澄澈的眼眸里泛着微光:“虞老师,你真的不来了吗?”。
虞秋禾不忍看着夏昕桐这样,但是眼下也没有任何办法,她也很喜欢夏欣桐,她觉得夏昕桐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她,也是另一个灵魂。
她们拥有着同样不幸的原生家庭,也拥有同样支离破碎的心理,她能在夏昕桐的画里,看出她遗失破碎的心灵和渴望美好的救赎。
因为她年少时,也曾经画过差不多类型的画,七彩的世界里,空留一个无助茫然失意破碎的她。
虞秋禾被拉扯的不止有衣角,还有心绪,她的眼泪毫无意识地落下,她的心被少女楚楚可怜的眼神收紧。
“老师,不要走,好吗?”夏昕桐稚嫩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想到了自己在梦里一直追着母亲喊:“不要走,不要走…”。
拥有同样的悲戚,留恋和不想放手的执着,拥有难言的脆弱,孤独和难以救赎的灵魂心魔。
都太像了,她的心一下软了,软的一塌糊涂。
她差点开口说:“老师,下节课还来。”但是理智把她从冲动中拉了回来。
虞秋禾一点点地把她的小手从衣服上掰开,轻轻地说道:“对不起!”便背转过身,关上门,不再回头!
女孩的哭声持续不断,虞秋禾的内心也备受煎熬,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一闭上眼,她就想到了那个猥亵她的禽兽,一睁眼,她就想到了夏昕桐可爱的面容和她妈妈可怜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夏昕桐和她妈妈是无辜的,她们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她不想牵连到她们,她想扳倒禽兽,势必会牵连到这对母女,而且她们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财源都是依靠那个禽兽支出的。
她又一次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纠结和彷徨。
为什么?为什么要有性暴力?为什么势力能够压倒一切,甚至能够压倒正义?为什么弱小者就要被欺凌?
虞秋禾哭了,泪流满面,红了眼眶,没有人会信的,就算有人会信,也依然不能制裁她们,她觉得自己很脏,而比这个更脏的是利益的熏陶,是势力的驱使,也是肮脏的人性使然。
她沿着街道,走了很久很久,左手伸在大衣口袋,右手悬在空中,感受着枫叶的掉落,场景美轮美奂,而她尽收眼底的却只是那一片刺红,燃尽了她憧憬美好的气氛和希望。
等到她走到十字路口,看到了前面的学校,看到所有青春洋溢的脸庞,她想如果没有经历那些,她也可以很美好,像每个走出大学校园,头发披肩的女孩一样,干净纯白,知书达理,美丽无害,具有最青春的面容,具有最理想的生活。
可是一切都毁于那场意外,她感觉自己老了十岁,是没人要的黄脸婆,一身颓丧,对于这个世界更多的是埋怨,让她成为了一个怨妇,让她被黑暗驻空。
讨厌现在敏感多疑的自己,又无可奈何,讨厌那些恶势力,没人性的暴徒,却无力抵抗,讨厌这个充满诱惑,充满欲望,又充满压迫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真的麻木了,连反抗都有些力不从心。
是平凡人啊!是弱者啊!是坚持原则的人啊!是伸张正义的人啊!
她仰望天空,今天天空很美,是她想要的蔚蓝,但这碧蓝如洗的天空里,却没有一片是真正属于她的。
白云无暇,是看上去无暇,天空蔚蓝,也是看上去蔚蓝,景色宜人,也是看上去宜人..